第232章 第一次的摇人式战斗
“小心！！！”
伊斯特朝着疯子卢戈和霍格·黑手惊恐地大喊。
紧接着，响亮到足够盖过一切声响的怒吼在士兵的阵型中响起。
只见那些由疯子卢戈和霍格·黑手救出来的史凯利格青年们一齐痛苦地捂住了脑袋，好似有闷雷在他们的耳中反复回荡。
他们发出惨叫，他们在地上打滚，他们在人群中嘶吼。
在伊斯特的耳中，他们的嘶吼在两个呼吸之内就从人声转变成了兽吼；在伊斯特的眼中，他们的身形在眨眼之间就开始急速地膨胀，最终变成了野兽的形体——
那是史凯利格巨熊！
……
面对野兽，人类依靠的是装备、人数、智慧，若是凭借着默契的配合、多种远近武器的衔接、繁多陷阱的设计、以及有心算无心的计谋，经验老练的猎人小队也能够尝试狩猎巨熊。
也仅仅只是尝试而已，其中的危险依旧不足为外人道——因此一旦有猎人成功狩猎巨熊，他们就会立刻成为远近闻名的狩猎大师，甚至还能够获得领主的召见，获得赏赐、甚至是一份体面的差事。
但如果是遭遇战，让人类在没有太多准备的情况下撞上巨熊，那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哪怕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小队进山，骤然面对一头横冲直撞的巨熊都要手忙脚乱，甚至折损几名甲士。
而此刻，十几头巨熊出现在一起，朝着一群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自己身上、后背对着自己的士兵，开始了冲锋。
……
密集的军阵在这一刻反而成为了制约战士们自己的牢笼，十几头巨熊在人群中爆发出来的力量一瞬间就掀翻了几十个人，血肉在第一时间开始横飞。
根本想不到会有敌人偷袭的士兵们连调转武器的功夫都没有，霎时间只剩下了惨叫的功夫。
就好像是十几辆战车在肉糜里面碾了过去。随后，巨熊们嗜血而迷幻的眼神盯上了队伍前头的疯子卢戈和霍格·黑手。
“吼！”
震天的巨吼几乎将两个领主的耳朵直接喊聋了，腥臭的血风从他们身后刮过来，上一秒他们还正对着伊斯特洋洋得意，此刻根本反应不过来现场发生了什么。
好在伊斯特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地扑了出去，拉着两名领主就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但是熊的数量实在太多了，现场也实在太过混乱了。
伊斯特朦胧之间只听到了惨叫的声音，随后是一阵惊慌地“保护族长”的喊声，再之后就是压抑不住的各种嘶吼的声音。
抬头看去，他立刻被血糊住了眼睛，那是史凯利格的勇士在用自己的生命在拖延这些巨熊。
迪门家族和德拉蒙家族的人已经被彻底冲散了。
伊斯特朝着被自己扑倒的领主大喊：“有没有事，你们两个有没有事？”
疯子卢戈惊魂未定，他反应极快，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伊斯特，随后立刻就操持着斧头跳了起来，大声呼和着想要吸引自己家族士兵们的注意力。但是他立刻又被两名亲卫扑倒，紧接着一头巨熊从他刚刚在的地方碾了过去。
而霍格·黑手的情况就糟了许多，他的“黑手”已经变成了“血手”……不，他已经没有手了。
一头巨熊嘴里在嚼着什么，而霍格·黑手在惨叫着，他右边肩膀下面空空荡荡，只有地上的鲜血可以证明那里刚刚其实还存在过什么东西。
伊斯特看到霍格·黑手身后的女卫扑了上去，似乎想要把自己的领主拉进自己图尔塞克士兵的保护之中，但是那头巨熊又冲了上来，一巴掌就把那个女卫拍飞了。
随后它张开血盆大口又叼住了霍格·黑手的背，开始剧烈地摇摆脑袋撕扯猎物。
伊斯特发出一声怒吼，拔出手中的长剑就劈到了那头巨熊的脖子上。
长剑镶嵌进了血肉里，经过厚实毛皮和脂肪的缓冲，没能够一击毙命，但是疼痛足够让野兽松口转向自己。
伊斯特一个灵巧的后跳躲开巨熊失去理智的拍击，朝着身后大喊：
“格德！格德！帮忙！”
伊斯特是知道格德的实力的，这名猎魔人能够仅仅使用匕首就独斗一头巨熊。如果此刻加入战局，绝对能够解燃眉之急。
但是他的召唤并没有引来帮助。
借着反应过来的迪门家族士兵将巨熊格挡开来的间隙，伊斯特朝着猎魔人的方向望去，赫然看到格德居然已经夹着一头巨熊的脖子了，却是在自己的军阵里面！
……
厚实的熊掌不时地在格德的身上打出阵阵金黄色的涟漪。
而看那头巨熊身上残存的布片，居然是之前兰恩他们带回来的青年比尔。
“小子，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清醒过来！”
格德左手拍在巨熊的脑袋上面，零距离打出一记【阿尔德法印】。
好似一柄无形的重锤砸下，让巨熊一声惨嚎倒在地上。
但是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这头壮硕异常的巨熊就又摇晃着脑袋再次站起来了——巨熊本身体质惊人，而格德又不擅长【阿尔德法印】，甚至可能还受了点力。
看着朝着自己摇晃着脑袋抖动耳朵，做出攻击姿态的巨熊，格德伸手握住背后的熊首钢剑：
“我很同情你，比尔。而且看样子那两个蠢货领主是被耍了，之后我们还需要靠你找到维尔卡人真正的藏身处。但是你要是把握不住这次机会快点清醒过来的话……我就只能杀了你了。”
……
伊斯特收回目光，知道格德是暂时指望不上了……不，格德已经给予了最大的帮助了，正是因为他，图尔塞克家族的军阵才能够保持住，不被埋伏在身后的巨熊冲散。
知道只能够靠自己之后，伊斯特果断地开始鼓舞麾下的战士们：“不要慌，不过是十几头巨熊，不过是偷袭而已，我们足有上千名士兵！”
“卡塔尔，吹号！”伊斯特大声朝着自己的副官命令道，“不要让我们的阵被溃败的士兵冲散，收缩两翼，让他们从边上绕过去。”
“是！”副官大声接令。
伊斯特继续高喊，企图提升一些士气：“勇士们，不过是巨熊而已，很快我们就……”
一阵战吼打断了伊斯特的话。
他见到自己的副官扑到了自己的身前，挡住了从丛林之中飞出来劈向自己的飞斧。
紧接着，无数脸上画着血色战纹的赤裸战士冲进了自己的军阵之中。
他们上半身没有着甲，哪怕是匕首都足够破开他们的血肉捅进内脏里面。但是鲜血和疼痛反而他们更加狂热，受伤越重反而让他们的攻击愈加淋漓。
“维尔卡狂战士……不，只是战士而已。”
只是战士“而已”，这些战士在偷袭之下，每个人起码都能够杀死两个着甲的史凯利格士兵，哪怕他们被反应过来的甲士捅穿了身体，也能够一命换一命地用斧头、用拳头、用牙齿再带走一个人同归于尽。
那疯狂的样子让人胆寒，甚至让人觉得他们只求一死。
……
在自己的地界被偷袭、被包围了。
伊斯特深吸一口气，这等战况、这等惨状，隐隐约约又将他拉回到了那个在达马纳达山谷作战的清晨。
那时候他们也是如这样一般被人埋伏，被人围攻，那一战，他失去了雌狮。
“但是这一次，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只有手里的剑！”
伊斯特大步迎上一名刚刚杀死图尔塞克士兵的维尔卡人，一剑劈开对方的整个脖子，随后举起圆盾，挡住迎面而来的一柄飞斧。
他的盔甲太过显眼，此刻被三名维尔卡人包围了。
“来吧，维尔卡人……不对，是，尼弗迦德人！！”
经验丰富的伊斯特用长剑劈开一个不要命的维尔卡战士，用厚实的铠甲挡住第二个人的斧头。
至于第三个人，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抵挡，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帮了他一把——
疯子卢戈把斧头从第三个人的后脑勺里面拔了出来，随后再把它镶进第二个人的背里面。用力拔出，带出一串血柱和一小块脊柱。
“你疯了吗？”疯子卢戈朝着伊斯特大喊，“这种时候不跑回自己的护卫队里面，在前面冲杀什么！”
“援兵呢？克拉茨呢？兰尼斯特呢？他们怎么还不来救你！”
伊斯特盯着疯子卢戈看了两秒，轻笑一声。
他正待说什么，突然浑身亮起了翡翠色的光芒。
那光芒亮眼夺目，瞬间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
……
对于重要的人，兰恩都会在他们的身上打下标记，方便时刻传送。
保护也好，被保护也好，这样都能够最大化地利用自己的能力，甚至还能够起到决定战局的作用。
而在杰洛特的口中得知伊斯特一行人或许会遇到麻烦的时候，兰恩就第一时间开启了【传送】技能。
不过在他的原本的认知里面，伊斯特的“麻烦”应该是和敌对家族竞争对手之间的矛盾，而不是眼前这种级别的混战。
现场的状况出乎了兰恩的意料，但是身经百战的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光芒在他的身上渐渐收敛，兰恩快速地打量四周，避过目瞪口呆的伊斯特和疯子卢戈，他看到倒在地上的霍格·黑手，还有他的几名护卫。
此刻，正有五名维尔卡战士朝着他扑过去。
【闪烁】！
没有一丝犹豫，翡翠色的光芒再次包裹他的身体。
紧接着金芒一闪，兰恩出现在了霍格·黑手的面前。
此刻一名女盾卫高举长剑朝着维尔卡正在发动自杀式的冲锋。兰恩反转弯刀，用刀背架上这名女盾卫的剑刃，随后用力一撇将她整个人振飞出去。
没有了碍事的人，他和维尔卡战士之间彻底畅通无阻。
因为之前挥剑的僵直，他此刻正背对着这五名维尔卡战士。
然而还没有等注意到这边的人惊呼出声，兰恩的身体却开始以超出常人理解的方式开始旋转。
那是人类根本做不到的出剑速度——
【回旋剑舞】！
一个眨眼之间，五颗头颅直接冲天而起！
兰恩选择了最有视觉冲击力的战斗方式，但是根据他的观察，现场的其他敌人根本没有丝毫被震慑住，反而更加兴奋了。
这些人的战斗意志很不对劲，已经脱离了一般的“精锐”的层次了。
兰恩深吸一口气，金光再闪。
这次他回到了伊斯特的身边，没有理会眼睛都直了的疯子卢戈，朝着伊斯特问道：
“他们是维尔卡人？”
伊斯特的反应很快，直接点头做出肯定。
兰恩咬了咬牙，现场有点难办。
这种数百敌人和己方士兵的混战是他现在的能力是他现在还比较难处理的。
人数本来不应该是问题，兰恩现在清场的选择有很多，无论是【伊格尼法印】还是【阿尔德法印·刺骨】，都足够应付这个数量级的敌人。但是如果是现在这样敌我双方混战的形势的话，就相当束手束脚了，现实又没有友方保护机制，总不能一把火全干死吧……
而【闪烁】又是突袭技能，不是清场技能，连续闪烁数百次足够把兰恩的魔力榨干。
他需要叫一点帮手过来。
心思沉入系统，发动技能——【传送】。
但是这一次，兰恩的身上却没有升起翡翠色的光芒，因为他并不是要把自己传送到其他的地方，而是要把别人传送到自己的身边。
四个光团从兰恩的身边亮起，将他围拢在中央。
……
“吼！”
一头巨熊咆哮着朝着兰恩这边冲了过来，它的身上已经镶了四五把斧子，但是都没有伤到要害，反而是让它愈发地狂性大发。
“嘶！”
比巨熊咆哮还要响亮的嘶鸣声响起，从翡翠色的光团中突然冲出了一匹黑亮宛若战车的骏马，直挺挺地朝着这头巨熊冲了过去。
低头——撞！
让史凯利格人都要躲避锋芒的巨熊飞了出去。
被巨熊的动静吸引过来的视线在一瞬间全部变得僵硬。而黑风人立而起，用前蹄在半空中打出一套组合拳，琥珀色的竖瞳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由于史凯利格多山不适合纵马，兰恩已经许久没有把黑风带出来遛弯了，一直养在小史凯利格岛的马厩里面；现在一出场就是这种级别的混战，瞬间就让这匹猎魔马狂热起来了。
而另外三个光团此刻渐渐熄灭，露出三个眼神迷茫的人影：杰洛特、寇格林姆、柯恩。
“这是……传送门？不对，我没有经过门，是类似的魔法？”柯恩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但是一点都不头晕？”
寇格林姆看了一眼周围，迅速反应过来：“这是一场混战……”
杰洛特一言不发，直接拔出狼首钢剑加入了战团。
……
“杰洛特，兰恩，对付巨熊！他们钳制了我们太多的战士，制造了太多的混乱！”伊斯特高喊道，“只要能够结成军阵，维尔卡人我们自己就能够轻易对付！”
三名新出现的猎魔人顿时穿梭进了人群里面，朝着巨熊前进。
除了熊派之外，其他学派的猎魔人都没有明显的肌体强化，哪怕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对巨熊做到一击必杀。
但是对于野兽，猎魔人有着独特的解决方法。
泛着白光的手扬起。
【亚克席法印】
迷蒙的混沌能量入侵了这些巨熊的大脑，让狂暴的它们瞬间呆滞下来。
而它们此刻是被史凯利格士兵们团团围住的。没有了反抗，没有了躲闪，瞬间就有数柄武器同时镶嵌进它们的要害，将巨熊们毙命。
史凯利格士兵们突然惊喜地发现，有了猎魔人加入后战斗变得容易了起来。
一击建功，猎魔人们施展完法印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立即远遁，寻找下一头正在肆虐的巨熊。
他们如法炮制，很快就将局势稳固住。
而没有了巨熊扰乱阵型，士兵们也在号角的鼓舞下重整队列，对上这些虽然不顾死活、但是装备简陋的维尔卡战士，顿时将他们重新压制住。
……
柯恩和寇格林姆之前和兰恩一起回到城堡，与克拉茨一起集结部队；而杰洛特则是回去传送情报，因此距离战场都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
好在兰恩早就在他们的身上打下了用于发动【传送】技能的标记。这种高端的精英战力，在这种混战中能够起到的作用是相当大的。
兰恩没有召唤爱丽丝出来。毕竟爱丽丝是灵体，在这种场合出现，哪怕是作为友军，也有点挑战史凯利格人的认知。
猎魔人们加入战团已经足够了。
不过寇格林姆一个刺客、柯恩一个法战，打起来还是有些束手束脚，不能够解放全部的战斗力。
真正在这种场合能够起到大作用的，还是——格德。
兰恩看向正在和巨熊焦灼的熊派猎魔人。
……
金光一闪，兰恩瞬间到了格德的身前，看向正对着巨熊使出锁喉的熊派猎魔人。
“你在干嘛，这个是……比尔？”
看到如今此刻这头没有理智的巨熊，再联想到这个青年之前明明没有受伤，却鲜血淋漓、衣衫褴褛的模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甚至能够联想到更多的东西，比如海妖们对他的惧怕，以及至今没有出现的美人鱼……
“他就是比尔，不知道是因为斯瓦勃洛的迷幻药剂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的记忆有问题，所以之前你的法印催眠才没能够判断出现在的状况。”格德大喊道，“毕竟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告诉你。”
“但是我们还需要他，兰恩。”格德看到兰恩狮瞳闪烁，赶忙劝道，“我们并没有找到真正的维尔卡人聚集地，还需要他来给我们带路。”
格德的话是有失偏颇的。
理论上其实已经不需要比尔了。全歼这里的维尔卡人，斯瓦勃洛教派应该就没有什么有生力量了，一行人根本不需要再偷偷摸摸地探寻他们的聚集地了。
退一步讲，就算斯瓦勃洛教派还保留着不弱的战斗力，但是此刻已经打草惊蛇，战斗已经变成攻坚战，之后就算正大光明地把人撒出去也没事了，再和之前一样用小股部队去探寻对方的聚集地，反而可能会被熟悉地形的对方反制住。
此时格德的解说，应该是他动了恻隐之心；这个最冷酷无情的学派中走出的猎魔人，却有着一颗格外温柔的心。
不过兰恩原本也没打算杀比尔就是了。
他看向了自己的系统中剩下的最后一个技能点，还有静待点开的随从面板。
一个天生有着极强精神抗性的年轻人，说不准是有点什么天赋带在身上的；再加上此刻他已经成为一个能够变身成熊的异种狂战士，也是不错的即战力。
而且兰恩对于斯瓦勃洛教派的狂战士变身还是挺有兴趣的：这究竟是邪神的恩赐，还是单纯的炼金加上魔法的研究成果？
亦或者是两者的混合？
有没有可能复刻？
甚至有没有可能进行改良，除了熊战士之外，再研究出狼战士、虎战士，乃至狮鹫战士、叉尾龙战士……
保留下一个听话的实验体，丢给莫斯萨克研究，似乎是挺有必要的事情。
话说莫斯萨克现在手上积压了几个实验项目了来着？
……
这么想着，兰恩把手按在正被格德锁喉锁的喘不上气的巨熊额头。
巨熊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了，此时正是它反抗意识最为薄弱的时候。
【随从】——契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