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太上有情,最是无情,三纲五常、天理人伦皆为虚妄之意,于己于心不过梦幻泡影、过眼烟云。持有此命者,忘情越多,修道之路越是坦途。】
‘无情之道吗?’
陈墨看着八卦命盘上呈现出的几行小字,试图去揣测那两位似乎是父女的鬼修。
这两人皆有【无情道】这枚命格。
若论杀伐果断,鬼女自然不遑多让。
可若是以六亲不认来论,那中年鬼道人能弑女这件事,就说明了活该他命格为紫!
不过,这两位误入鬼修之途的人,可能到死也不知道,以他们的性情,若是踏上修道之路,怕是早已一飞冲天。
‘可这乱世,又有多少仙缘呢?’
身后的易长青见他半天不动,也不敢多啰嗦,而是壮起胆子,绕过对方,走进了这处破庙。
陈墨甩甩头,视线再次凝聚在了后天六十四卦上。
刚刚在诵读古圣经典之时,他就有所感悟。
那一刻,充盈在体内的地底阴气全然消失不见,六十四卦被复位到了乾天卦上。
随着他的吟诵,卦盘开始逆转。
与此同时,原本隶书撰写的“鬼”字瞬间变成了灰色、黯淡无光。
在它之上,却又出现一个金光大盛的“儒”字!
与陈墨猜想的一样。
后天六十四卦,不单单有调节境界、加点修行、凝聚神通的作用,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特殊之处,是它可以帮助命主兼容各类修行之道!
鬼道可以,儒道可以……那修仙之道、武夫之道、巫术之道是否也同样可以?!
陈墨看了眼儒道逆转的卦象,刚刚借助易长青的【读书人】命格,仅仅一个时辰卦盘便逆转二十二格,停在了水山蹇卦上。
就这种速度,只要再让他念上两个时辰,怕是直接能入品!
不过,正如已经死去的鬼女所说,儒道之流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
哪怕他已经一只脚踏了进去,可对身体的改造近乎没有。
哦!
对了。
除了对易长青那迂腐书生又多了几分好感。
后天六十四卦的变化很大,但真正吸引陈墨注意力的是命盘中央位置,太极两仪阴阳鱼的变化!
原本左白右黑的卦象,如今却逆转了180°,变成了左黑右白。
与此同时,他的气运也从【早夭】变成了【多舛】!
【多舛:苦难之路,横亘在前路上的劫难绵延不绝,终究会被命运所打到。】
还是灰色命格,虽然不至于二十岁横死,但也好不到哪去。
陈墨仔细回忆了一番。
应该是他控制鬼女与鬼道人那一刻,太极两仪阴阳鱼发生了逆转。
仔细推测,怕是他改变了那近三十人的命运,才导致自己的气运发生了变化。
换句话说,在那一刻,陈墨成功窃取了天道之运,从而完成了第一次逆天改命!
‘窃取气运?逆天改命?’
忽然间,他心有所悟!
‘救必死之人、杀大气运者、颠万世王朝、扶大厦将倾……凡逆天之命便可窃之运!’
呼!
陈墨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逆天之路吗?”
他喃喃自语。
先天八卦可借他人命格,后天六十四卦更是作用强大,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能逆天改命!
这注定是一条难之又难的道路!
“陈公子,陈公子?”
此时,易长青也已在破庙了转了一圈,折了回来。
“嗯?”
“我听你刚刚说什么‘逆天’?圣人有云:顺天命,知……”
“子曾经曰过:屁话多会被人打死,知道不?”陈墨白了对方一眼,不客气地怼道。
刚刚他不过是有感而发,所以才蹦出这么一句。
“啊?子…子说过这句话吗?”
易长青脸上露出迷茫之色,随后从兜里又掏出一本《论语》,翻看起来。
陈墨瞪了对方一眼,这番迂腐模样,像极了武林外传里的吕秀才。
不过今日危机解除、收获颇丰,他也懒得跟对方计较。
踏进破庙,荒草丛生。
这番破败的景象,怕是已经有些年头没人打理了。
陈墨向里走了几步,碎裂的青石块到处都是,唯有两块锦绣艳丽的大红蒲团极为显眼。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块蒲团便是那两位鬼修之物。
抬起头。
庙里的神像亦是破败不堪。
涂抹泥像的色彩已经剥落,如今仅能看出它原来的轮廓——一位慈眉善目、天庭饱满的老头。
“陈公子,陈公子。圣人好像没说过那句……”
“这是哪?”
易长青一愣,他也是游学至此,哪知道这是哪里。
“我也不…对了!”他快步走到破庙口,用手拂去地上碎成几断的匾额,最终勉强拼出了上面的内容。
山神庙!
“陈公子,这里是山神庙!”
陈墨冲对方翻了个白眼,“我问这地段,谁问你这破庙了。”
“啊!”易长青脸色一红,“应该是雾源县、八里乡。”
“离这远不远?”
“应…应该不远。我看…看那些村里人都走了。”
易长青也不知为何,在陈墨面前总有种说不出的拘谨,生怕自己一句话不对,惹得对方生气。
陈墨用脚踢了踢地面的蒲团,见下面没有任何物品后,径直走出了破庙。
他的步子很大,走的也很快,以至于稍稍一愣神的易长青,小跑着才追了过来。
“陈公子,您去哪?”
“找地方住啊!难不成睡这庙里?”陈墨也不知道这书生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要不然,你还住岩洞里,我也没意见。”
“啊!不不不!”
易长青连连摆手。
“那就闭嘴!”
“好。”
陈墨瞪了对方一眼,易长青吓得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天色见晚,不过地上还有那些村民行进的脚印,只要跟着,应该就能找到他们的村子。
在去之前,陈墨绕到了他埋尸体的荆棘丛坟地,拿起锋利无比的镰刀,并将铁锹抛给跟着的易长青,这才真正上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二人始终不见人影。
甚至连远处的炊烟、微弱的灯光都不曾见到。
更别说村子的影子了!
眼看天色已经黑了,陈墨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易长青。
黑暗中,他开口问道:“这叫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