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快步走进电梯，反手刚关闭电梯门，一条信息立刻响起。
“柳秘书，一层大厅见。”
柳晴看了一下信息发送的源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按下了一层的按键。
叮！
电梯门打开，司马有光已经在门外恭候了。
大厅内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来市政大厅办理业务，被司马有光的人拦住不让离开的市民。
“柳秘书，人员聚集的有些厉害，而且大家的意见都很大啊。”
司马有光一边说一边向跟在身后的一个下属递眼色。
这下属立刻会意，大声说道：“你们几个，刚才不是有意见吗？城主的首席秘书来了，你们有意见可以现在反映。”
原本大厅内的人就一肚子火气，现在听到有领导来了，立刻围了上来。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你们知道吗？”
“城主府带头违法，还有天理吗？”
“就是，就是，凭什么拦着我们，我们要回家！回家！”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瞬间把柳晴和司马有光围在了中间。
柳晴本来就心情不好，本以为司马有光找自己是商量寇勋的事，现在竟然被一群闹事的市民给围住了，立刻眉头紧皱，狠狠的瞪了司马有光一眼：“你TM——”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
“柳秘书，您说这事怎么办？”
司马有光一边说一边冲人群中的一个人扬了扬下巴，这人立刻会意，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这位领导，我就是来补个驾照，凭什么就不让我走了？您得给个说法啊。”
这人普通身高，但看上去孔武有力，一身蓝咖色的工作服，看上去像是某个工厂的职工，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非常别扭，紧绷绷的，似乎尺码小了几个号。
这人的话刚说完，又有两个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是啊，是啊。”
“就是，得给个说法吧。”
这是两个瘦子，一高一矮，一个一身西服，一个一身运动装，但三人呈犄角形状站立，表现得似乎互相不认识，但从彼此保持的间距和身上的气场感觉，这三人都给人一种狠辣的印象，尤其三个人的眼神，在看人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扫向对方的咽喉。
这难道是三个——杀手？
柳晴看向司马有光。
司马有光并未回应，只是继续冲着周围的人嚷嚷道：“说法？要什么说法？这是城主大人下的命令，柳秘书也只是按照命令办事，要说法，跟城主要去！”
“那我们要见城主！”
“对，我们要见城主！”
“见城主！见城主！”
为首的蓝咖工人率先提出要求，瘦高的人立刻附和，围观的其他市民跟着起哄。
柳晴立刻明白了。
这司马有光是想拉自己一起下水啊。
此时，柳晴突然意识到，她只是因为寇勋丢了面子，但司马有光却会丢了生意。
常言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司马有光是要动真格的了。
“柳秘书，您看看，这都是民意啊。”
司马有光见柳晴一直没有说话，赶忙继续添油加醋。
现在的城主是寇勋，又不是刘波，司马有光想不出柳晴为寇勋挡刀的理由。
而且，现在这个局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因为行凶的人是被拦截的市民，理由可以说是一时气愤失手杀人，即便上面追究下来，他和柳晴也只是失职之罪，和寇勋被杀扯不上任何直接关系。
这还不可以吗？
“好！”
柳晴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了，毕竟天启接管这个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城主初来乍到，是应该听听我们废都市民的声音。司马局长，你这就挑选几个代表，带他们去见见城主大人吧。”
虽然同意，但并不代表要和你一起冒这个险。
“这个——”
司马有光明显有些犹豫，他的本意是由柳晴带着去，最不济的也是和他一起去，现在柳晴明显是要作壁上观啊。
“怎么？司马局长不认识城主办公室？”
说完这话，柳晴指了指手臂上的光屏，不再多说什么了。
司马有光立刻会意，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人上，毕竟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
“佳怡，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
董佳怡挣脱拽着自己的几个女同学，毅然决然的向电梯间走去。
王鹏看着董佳怡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
董佳怡家世显赫，爷爷更是垃圾处理厂的大股东之一，她自然有底气和城主叫板，可他王鹏有什么啊？
“王鹏！你来不来？”
走到电梯前，董佳怡见王鹏一直没有跟上来，忍了几次之后，终于还是转过头来，死死瞪着这个不争气的朋友。
大学四年，二人从竞争对手一路走来，最后成为了超过一般朋友关系的朋友，虽然一起工作了一年多，二人的关系又有些升温，但毕竟二人的家庭情况差距太大，一直没有确定男女朋友关系。
不过，董佳怡不得不承认，她对王鹏是有好感的。
可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这个王鹏竟然不和自己站在一起。而且，不仅如此，他还极力反对董佳怡去和那个代理城主对峙，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佳怡，柳师姐让咱们等她的消息，你这样冒失的去和城主大人对峙，会打破柳师姐的计划的。”
“什么计划不计划的！你们难道没听出来吗？柳师姐明明是在敷衍我们！自己的命运，必须抓在自己手里！”
董佳怡按下按键，“叮”，电梯门打开了。
“王鹏，你到底来不来？”
“柳师姐一直言而有信，我不能同意你的观点，佳怡——”
叮！
电梯门关闭，董佳怡已经进入电梯。
王鹏看着不断上行的电梯，觉得这关闭的电梯门，似乎切断了他和董佳怡的那种特殊感觉。
可是，他和董佳怡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虽然感受到了董佳怡的一些情愫，但又哪有勇气去面对啊。
........
电梯来到8层，董佳怡气呼呼的走出电梯，仰仗着对王鹏的气愤，迈着坚定的步伐穿过玻璃隔间，三步两步便来到了城主办公室门前。
她理了理自己的思路，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抬起手，本想使劲的敲一下门，但实际落下的时候却变成了轻轻的敲击。
她要面对的可是一城之主啊，如果真的惹恼了对方，即便自己家是垃圾处理厂的股东，今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进！”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听上去还算年轻，感觉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
这就是那位芯域来的代理城主？
董佳怡的心脏不由得开始加速，她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坐！”
寇勋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冲她指了指办公桌前的长椅，继续埋头阅读天启大小姐为他收集的资料。
他一直对荒芜之地和荒芜人感兴趣，可惜学院里这方面的资料很少，现在有了大小姐这位帮手，简直有了如虎添翼的感觉。
网络世界就是大小姐的家，几乎没有她找不到的资料。
“那个，城主大人，你好。”
本来已经想好了一大堆问题和理由，但见到寇勋之后，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位城主大人好年轻啊。
他是刚毕业的学生吗？
刚毕业的学生就能当城主？
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寇勋随口应和。他正沉浸在荒芜之地的世界里，满脑子都是对残暴、血腥、弱肉强食的遐想，根本没有把董佳怡当回事。
“我叫董佳怡，是秘书处的副组长，我觉得我应该代表我们秘书处和您沟通一下。”
董佳怡鼓起勇气，终于开始按照构思好的台词发表自己的观点了。
“哦？”
听说是秘书处的人，寇勋立刻来了精神。
根据大小姐提供的资料，这个秘书处成立只有一年多，全员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但表现出来的工作效率和取得的业绩都还不错，竟然勉强维持住了废都的正常运转。
这可是一项了不起的成绩啊。
一群刚毕业的大学生竟然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寇勋有些犹豫，要不要保留这个难得的团队。
“那你说说，想要和我沟通什么？”
寇勋盯着董佳怡，不由得上下打量起来。
这是个俊俏的姑娘。
从言谈举止看，还带着些许的青涩，应该是那批刚毕业的大学生中的一员。
不过，这女孩穿着考究，衣服都是名牌，脸上化了淡妆，喷了香水，香水的味道淡雅但持久弥新，应该价格不菲，再加上见到自己这位城主大人能够不卑不亢，神情淡然，说明平时是见过大人物的。
种种迹象表明，这女孩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难怪有底气单独和他见面。
“大小姐，这女孩什么家庭背景？”
不过，有大小姐这位网络世界的霸主，一切推理都显得多余。
“董佳怡，董佳怡，哦，查到了，她的父亲叫董永宏，是废都垃圾处理厂的股东之一，爷爷叫董斌，在废都中心区环保局工作，职务是局长。”
大小姐的话印证了寇勋的判断。
垃圾处理厂是废都的核心产业，能够成为垃圾处理厂的股东，在废都应该是名门望族了。
“我觉得您不应该直接解散秘书处——”
“我没说要解散秘书处啊。”
“那您要求我们立刻停止所有工作——”
“我没说要你们立刻停止工作啊。”
“那柳秘书——”
两个反问把董佳怡问蒙了，也终于把柳晴这个幕后黑手给暴露了出来。
面对寇勋，董佳怡还是太稚嫩了。
寇勋继续火上浇油：“那是柳秘书说的，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要求把城市的管理权交还天启，秘书处可以继续发挥辅助作用，但人员的确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这么多，这要等天启接管之后再做评估。这些话，柳秘书都没给你们说吗？”
“这——”
董佳怡被说得愣住了。
“那可能是她疏忽了。我已经调阅了你们秘书处的工作和取得的成绩，总体上来说，我还是很满意的，其他的都要等天启接管之后再说。你叫董佳怡是吧，我记住你了，到时候，我会亲自和你沟通的。”
最后，寇勋把董佳怡应得的奖励给了她。
一个刚刚工作一年的学生就有勇气独自面对一城之主，这虽然和董晓雨的家世有些关系，但也说明她是一个有想法、敢担当的人，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的家族，值得寇勋拉拢。
“哦，那，谢谢城主大人，我——”
董佳怡本来被寇勋问得慌张的不行，可当听到寇勋最后一段话之后，原本的慌张变成了欣喜。
她没有惹恼这位城主，反而获得了他的好感。
这就足够了。
至于寇勋提到的秘书处需要的裁员的事，对董佳怡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她是副组长，寇勋又承诺会亲自和她沟通，这说明她根本就不会被裁掉。
“佳怡，感谢你的坦诚和勇气，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还要为天启的接管做些准备。”
“哦，好的。”
董佳怡刚刚站起来，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城主！”
“我们要见城主！”
“城主，给我出来！出来！”
寇勋眉头紧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是台面上玩不过，要耍无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