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瞪了邢夫人一眼,一把挥开邢夫人攀上胳膊的手。
“那那么多废话,我是他老子,我让他来,他就得来。
另外你给琏儿收拾一间屋子,以后琏儿不去那边住了。”
对于贾赦的这个决定,邢夫人惊的捂住了嘴。
这老太太怎么可能让,邢夫人愣在原地没有动。
贾赦不悦的抬头。
“还不快去,琏儿要是没带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老爷!”
“快去!”
邢夫人还想说什么,被贾赦冰冷的目光打断。
邢夫人不情不愿的挪着步子离开。
到了院子里,
院子外里站着的仆人,看着邢夫人狼狈的模样,一个个的垂头站立生怕触了邢夫人的眉头。
回了自己的院子,邢夫人叫来了林之孝家的。
林之孝的老婆并不是王熙凤或者王夫人的陪房,她和赖大类似,祖上都是贾家的世奴。
林之孝也是贾家世奴出身,他的父亲是贾代善身边的小厮,贾代善接替贾演的爵位,林之孝的父亲身份从小厮变成了贾家大管家。
之后林之孝被安排在贾赦身边当值。
贾代善的去世,贾赦接任成为一等将军。
原本该林之孝接任贾府大管家,贾家大房失势,大管家之位被贾母截胡,落于赖大手里。
林之孝只能龟居在东院之中做个二管家。
邢夫人传唤,正在睡觉的林之孝家的麻利的穿上衣服,小跑着过来。
“太太!”
见到邢夫人,林之孝家态度恭敬的行礼,脸上不见丝毫被打扰美梦的不悦。
邢夫人心里的憋屈稍微散了一些,和林之孝家的说起话来也多了一些和气。
“起来吧。”
“是!”林之孝家的起身。
“老爷吩咐要接二郎回来,这事交给你,你准备准备,就带人去接。”
林之孝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这么晚了,老爷接二少爷干什么。
林之孝家的心中虽疑问,但身为下人有下人的自知之明,林之孝家的对此不敢多问。
林之孝家的对着邢夫人行礼,从邢夫人院子里退了出来,麻利的叫了三五个婆子一起去接贾琏。
吩咐完的邢夫人,又去了贾赦的院子。
见到贾赦,邢夫人的脸上再没了见婆子的高傲。
贾赦倚在床榻上,歪头看着站着的邢夫人。
“去接了。”
邢夫人点了点头。
贾赦叹息一声。
“你可知外面都在传什么。”
邢夫人沉默的摇了摇头。
贾赦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外面的人都说我琏儿纨绔,这荣国府迟早都是二房的,老子还没死呢,他们都敢这样编排老子。”
邢夫人的头低的更低了,对于这些传言,邢夫人打嫁过来时就听到过,只是她一個不受重视,又没娘家靠山的小妇人知道又能做些什么。
见邢夫人还是木讷的样子,贾赦一生气,一个杯子砸在邢夫人脚下。
邢夫人吓了一跳,赶忙就躲。
“我贾赦是圣上亲封的一等将军,琏儿是我的嫡长子,荣国公府的正统继承人,即便再纨绔岂是外人能讲的。”
“还有你!”
贾赦手抖着指着邢夫人。
“你是我三媒六聘续娶的正房夫人,你这继母怎么当的。”
贾赦虽然是在质问邢夫人,实际上却是在点邢夫人。
听懂了的邢夫人眼睛一亮。
她一直以为贾赦瞧不上她,但看贾赦这摸样是认她这正房夫人身份的。
邢夫人心里一酸,原来一切都是她自轻自贱。
她是贾赦明媒正娶的续房夫人,是过了文案的三品淑人,贾赦肯给她体面,这府里除了贾赦贾母,就无人能越的过她。
至于那二房王氏不过只是一个七品的孺人,见了她也只能恭敬行礼。
邢夫人如醍醐灌顶一般,整个人的气度一变。
贾赦心里满意的点头,还不算蠢。
“你亲自去接琏儿,只林之孝家的恐怕接不回来。
我警告你,等琏儿回来了,若是再让我听见关于我琏儿的不当言论,我定一封休书送你回娘家。”
“是!”
这是让她管家,邢夫人的眼睛再次变亮,朝着贾赦行礼,从贾赦的房里退了出来。
果不其然,林之孝家的派人回来了。
邢夫人喝了一口茶,听着来人讲话。
“太太,二太太将我们几个撵了出来,说二少爷睡下了,让咱们明天再去。”
邢夫人气定神闲的将杯子放下,从凳上站了起来。
“走,本太太亲自去接,老爷要见儿子,岂是一个小小二房二太太能拦的。”
婆子看着整个人气势一变的邢夫人,心中不由得跟着高兴。
她祖上是跟着太夫人的,打从心底里希望大房能支愣起来。
“诺!”
婆子对着邢夫人一礼,身上的干练劲又起来了。
这次邢夫人又多叫了几个人,做足了当家主母的派头去荣喜堂。
看着这偌大的荣喜堂,邢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愤恨。
这本是她承爵大房住的地方,却被二房恬不知耻的鸠占鹊巢。
一路行过,走到了贾琏现住的地方。
原本贾琏是住在贾母的碧纱橱里,但是由于贾母将贾宝玉抱了过去,贾琏就只能迁出来,委屈巴巴的住在贾政后排的房子里。
其房屋背阳,时常见不着光。
邢夫人刚来,就看到与王夫人拉扯的林之孝家的。
邢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恨意,面上却还是带着笑。
“弟妹真是好大的排场,我家老爷命人来接我家公子都接不去。
你可还知琏儿是我大房的公子,行越俎代庖之事,弟妹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邢夫人嘴上是笑,说话却似啐了毒药一般。
王氏手中的佛串不停的捻动。
自贾珠一病不起开始,王氏就开始信佛。
只可惜坏事做绝,这佛再怎么念也不顶用。
王夫人开始反击。
“嫂子说的什么话,不说现在这么晚了,琏儿那孩子已经睡下。
就说琏儿是老太太亲自要留下的,岂能是随意挪动的。”
邢氏反唇相讥。
“是吗?那弟妹可真糊涂了,以前琏儿住在老太太的碧纱橱里,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着,因为孝道我们不好多说。
现在琏儿被迁出来了,堂堂荣国公府的继承人岂能住伱二房的小角房,你这是在折辱我家公子是你家仆人吗,你信不信我一纸讼状告你家老爷一个欺辱子侄的罪名。”
邢氏拿贾政的仕途做威胁,王夫人手中的佛传串转的越发的快了,眼中一抹狠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