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么?”路明非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竟然会有人来找他要签名,“我字写得不太好。”
奇兰把笔和一个记录本递到路明非的手中,路明非盛情难却,在上面留下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看得出来,他的字确实写得不好。
“希望能邀请你加入新生联谊会,我们……”
“好了先生们,现在不是社交的时间。如果你们没能通过3E考试,你们也就不用在本学校培养人际圈了。”曼施坦因教授打断了奇兰,“正式开始之前请关闭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桌角上。”
各种各样的关机声响遍教室,路明非也把自己的新手机拿出来关掉,然后跟学生证一起放在右上角,他的‘S’级学生证跟其他人大不相同,放在桌子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时,路明非注意到前面伸出一只近乎透明的手,把一台昂贵的Vertu手机推到桌边。
路明非的视线随着手机转移到了它的主人身上。
那是个娇小的女孩,坐在角落里,背对着路明非,肌肤白得发冷。脱下校服外衫之后,穿着低领的白色T恤,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露出修长的脖子。整个人完美得就像希腊神话的雕塑。
路明非眉头一皱,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在这个世界,他很少见过金色头发的女孩。
黑色的幕墙无声地从雕花木窗的夹层中移出,所有窗口被封闭起来,教室里的壁灯亮了起来,诺诺沿着走道发给每个新生几张A4纸大小的试卷和一只削好的铅笔。
试卷上一片空白,这张空白的试卷出乎所有人意料,要是在普通学校,他们还以为发的是草稿纸。有人举起手来询问。
“不必怀疑,试卷没有任何问题。我会在教室外,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讨论是不禁止的,只要你们不抄袭别人的答案。”曼施坦因教授说,“祝你们好运。”
曼施坦因教授和诺诺退出了教室。随着门被关上,学生们顿时像煮开的水一样沸腾了起来,他们左顾右盼,交头接耳,满脸都是一幅见鬼的表情。他们连题目都不知道,试卷也是一片空白,这要他们怎么抄袭呢?
这时候,广播系统突然开始放一首劲爆的摇滚乐,MichaelJackson的《Beatit》。
学生们面面相觑,都傻眼了。
“搞什么,这不是考试吗,放这种音乐是怎样?”
“难道说考音乐相关的知识?”
所有人都在躁动着,只有路明非坐在座位上看着前面的女孩,她也一样安静的坐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路明非,你有什么头绪吗?”兰奇在旁边搭话。
路明非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但是你听见这音乐下还有一重低声的吟唱么?”
在刚开始时,路明非便注意到激昂的音乐下似乎有个人在低声地吟唱着什么,像是诅咒,又像是圣咏。
但是自己对这声音无感,体内并没有发生变化,更没有芬格尔告诉他的什么言灵之力。
兰奇楞了一下,随后认真的闭眼倾听,过了一小会儿,他睁开眼,面带笑容道,“不愧是‘S’级,敏锐程度就是比我们强。”
“过奖了,不用我说你们也迟早会知道的,”路明非谦虚道。
“那你能加入我们的新生联谊会吗?”兰奇话锋一转,继续了之前没说完的话题,“并且我希望一位真正有能力的人来领导我们新生,而这个第一人选由路明非同学你来担任是当仁不让的。”
“领导?为什么是我,”路明非无心加入这些小朋友的社团,开始想借口婉拒。
“狮心会和学生会都在新生里拉人,但我们新生不该分散,我一直相信我们会给这个校园带来新的气息,只是我们缺乏一个像恺撒或者楚子航那样的领袖,我的能力不足,但是你可以!”奇兰认真的说。
“但是我觉得你挺不错的,交流能力比我强,我不太爱跟别人说话。”路明非委婉的拒绝了。
奇兰沉默了,他哭丧着脸,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眼眶中突然涌出泪水,从脸颊两侧流下。
“嗯,你怎么了?”路明非感到有些奇怪,好好的大男人,被自己拒绝了就哭了,不至于吧。
“我懂了,”奇兰依旧流着泪水,但是他却笑了起来。
“懂了?你懂什么了?”路明非疑惑道,他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奇兰没有理会路明非,他抹去泪水,黑白分明的眼中透着沉重的、穿透时间的悲哀,低头在白纸上做素描,笔尖沙沙作响,扭曲的线条仿佛迅速生长的密林。他一面低声抽泣,一面走笔不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写遗书。
“灵视?”路明非看着他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什么。芬格尔昨晚上告诉他,学校会用节奏强劲的音乐掩盖龙文,而与龙文共鸣者便会产生“灵视”,会出现一些异常的表现。
一个大男人突然哭了出来这显然很异常。
路明非环顾四周,果然,喧闹的学生们安静了下来,教室里的气氛突然诡异得吓人。
有些人呆呆地坐着,表情木讷,好像死了全家;有些人则在走道里拖着步子行走,眼睛里空荡荡的,仿佛被打断了腿的丧尸追着一块鲜肉。
一个女生跳上讲台,在白板上不停笔地书画,大开大阖,可她没有意识到笔油早已用完了;一个妩媚的女孩高喊一声哈利路亚,满脸欢欣雀跃,翩翩起舞,看得出来她练过,舞姿曼妙,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并不是在跳独舞,似乎有个空虚的男人握着她的手和她共舞,她向着那个看不见的男人投去脉脉深情的目光。
“这就是灵视么,可真够疯狂的,”路明非看着学生们疯子般的行为,同时他也开始疑惑起来,自己的血统不是被评为‘S’级么,怎么他看不到呢?
教室外的富山雅史手提着医疗箱,满脸紧张,“按时间看,共鸣已经出现了吧,如果精神冲击太严重,随时可以进去急救。”
“放心,这一批遴选的学生素质看起来都不错,”曼施坦因教授安慰道。
路明非始终坐在座位上不知所措,奇兰在旁边已经画了好几幅画了,他始终垂泪微笑,非常悲伤,跟路明非念叨他那悲惨的童年。
路明非认真的听着,奇兰的经历触动了他的内心。
奇兰小时候生在昆士兰州的一个贫民区,父亲是个酗酒的印度医生,经常打骂他和母亲,可怜的外婆在屋后种的石榴树,在石榴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外婆就死了。
在这样的家庭保持健康的心态长大可以说是非常不容易了,路明非不知道这世界上存在多少这样的孩子,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像奇兰这样上大学。
但是此时,路明非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好像他前面那个女生自始至终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没有动静,和他一样。
路明非抬头看去,发现一个人坐在女孩背后课桌上,正看着路明非。那是个长得乖乖的男孩,晃悠着一双腿,脚上穿着白色的方口小皮鞋,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戴着白色的丝绸领巾,一双颜色淡淡的黄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