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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选择

有考生见到自己的名字在榜上,也是欢喜不已,忍不住和身旁未来的同窗攀谈起来。

“今年我等考生成绩不错,竟然有四人达到三科甲等。”

“不错,大家考的都很好,谢三公子三科甲等,两科甲上的成绩该是近十年来书院院试最好成绩了吧?”

没错,我们的谢承运谢三公子,数科只答了第一题,第二题既没写完一半,还漏洞百出,只得了个乙上。

但谢承运这位三公子可不这么想。

作为南晋探花郎,自幼聪慧过人,三岁能文五岁成诗,居然有一科乙,简直是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对啊,数科这么难,谢三公子第二题写不出也情有可原。”

“谁说这是十年来最好的成绩?五年前有名西陵考生拿了六科甲上,全书院教习都跑出来围观,因为那是百年以来最好的成绩!”

此言一出,影壁下方骤然安静下来,谢承运三人蹙眉望向声音起处,入院试居然能考出六科甲上?这等说法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能在书院入院试中考出百年以来最好成绩,那个不知名的西陵考生足以打死全天下的所谓天才了!

“什么?此人姓甚名谁?天下还有如此全能之人?”

谢承运掩藏在温和面容下的骄傲僵硬在脸上,他只是在五年前偶有听闻,只是那时他并未拿这当回事,甚至一度以为有人故意吹嘘。

唐人是骄傲的,他们的骄傲来自大唐书院、来自书院夫子!

作为南晋人,谢承运也是骄傲的,因为南晋人是骄傲的。南晋有剑阁!剑阁有剑圣柳白!

柳白号称剑圣,一身修为堪称绝顶,当然值得南晋人为其骄傲。

“那名西陵考生完成入院试后,根本没有进行别的任何考核,直接被院长大人特召进了二层楼,这五年来应该都在二层楼里学习,像你我这等世俗凡人,又到哪里听说去?”

······

不多时。

“谢承运,王颖,陈思邈,何应钦……到术科房报道。”

“至于宁缺,你跟我来。”

九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是传音,而是直接在高台上响起。

石坪上的考生倒没有谁流露出诧异的神色,事实上暮色已深他们却没有回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想听听术科房会不会点到自己的名字。

书院在六科之外专设术科,正是为了培养有修行潜质的学生,在今后的学习中那些学生将会接触到剑之术符之术,所以名为术科。先前被点名的几名学生正是教习们认为有潜质的对象,去接受了一番念力方面的检查。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一名穿着青色锦衣,相貌俊美的男子站在一旁的高台上,冷漠的注视着他们。

考生们见到此人,也是恭敬行礼。

一些有消息来路的,早已从九歌的年龄和那根铁棍中得知了九歌的身份。

大唐继轲浩然之后的又一大狠人。

这人虽与他们一般年纪,但却身着书院教习的服饰,可见其身份地位不低。

不过这位教习找的是宁缺,其余被点到的名的学子们也只得自顾自的朝术科教室而去。

“桑桑,你先回去,少爷去去就回。”

“少爷你可别被人卖了。”

······

书院小道上。

宁缺跟在九歌身后,一副恭敬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世家少爷带着一个小厮在路上闲逛。

宁缺是个聪明人,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他知道,以他这身体状况,想修行,除非有大机缘,否则绝无可能。

但他却不甘心就此放弃,他觉得自己的机遇就在眼前,若是能够抓住,定然能让他获益匪浅。

因为他还有大仇未报。

“先生,我们要去哪?”走了半天,九歌还没停下,宁缺也是忍不住问道。

九歌闻言顿步看向宁缺:“宁缺,你觉得修行是什么?或者说,你为什么要修行?”

这个问题问的宁缺不由愣住了,对啊,他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复仇?

宁缺经常会在梦里看到一个大海,那是超脱世界上任何一个修行者的念力之海,宁缺一直都有修行梦。

但是很多看过宁缺身体的人都表示宁缺不行,宁缺不服,一直都在找能帮助自己修行的人。

他因为结识李渔,通过吕清臣的介绍,得知了一些关于修行的基本知识。

若是能修行,第一件事肯定是复仇。

但复仇之后呢?

看到宁缺这个表情,九歌也知道宁缺在思考什么。

“你修行,无非是为了一个小目标,但这个目标完成之后呢?”九歌语重心长的道。

宁缺摇头:“无论怎样,我都要修行。”

“你也知道你气海雪山不通,如何修行?”九歌笑着回答,似乎是在等一个答案。

“这不正是先生您叫我来的原因吗?”宁缺也是拱手说道。

走到一座凉亭里,九歌也是示意宁缺坐下,宁缺不敢怠慢,连忙坐下。

“首先我先和你解释一下,所谓修行者便是能感知天地元气,将其容于人体气海雪山之中,这一点你需要知道。”

宁缺也是点头表示理解,这个他在来长安的路上已经从吕清尘那里听说了。

“修行者有四种,剑师、念师、武师、神符师。同境界下,神符师最强,剑师最弱。”

“当然,世事无绝对,你看南晋的柳白,一把木剑照样砍人。”

宁缺也知道,所谓念对剑,只不过是世人的看法,要是够强,洞玄的剑师一样可以砍洞玄的念师。

“不过,所谓的四种修行者只不过是昊天最主流的修行方法,除这四种外,还有武道及魔宗修行者、神术修行者、佛宗修行者。”

“武师这个太过稀少,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我们大唐的夏侯将军......”

听到“夏侯”这个名字,宁缺也是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九歌没有把夏侯曾是魔宗弟子的事和宁缺说,毕竟依着宁缺的性子,要是知道这个,估计长安不得被这废柴闹翻了天。

毕竟对于九歌来说,夏侯只能说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选择罢了。

可以说,夏侯的一生,就是个悲剧的代名词。

他杀了林光远一家,其他人才能过了十几年安稳生活。站在他的立场,自己为了救更多的才去杀人。

站在个人角度,曾是魔宗弟子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受制于人,他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却不能让妹妹受到伤害。为了最爱的人,他也不得不参与这个案子。在一场血案里,卫光明是主谋、李沛言是辅助,夏侯是执行者。

按理来说,执行者是最被动的一个,他也是三人中身份最卑微的一个,三个中只有他还在为保护秘密挣扎。

与国家而言,他是忠诚骁勇的大将军,他苦守边境数十年,是百姓眼里的好将军受万人敬仰。就连唐王在最初接到他要归老的奏折时,也有挽留之心。

夏侯的一生之中为了帮助自己的妹妹做过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对于妹妹夏天,他是世上最好的兄长。他可以为妹妹付出一切,在他眼里妹妹大过天,千里迢迢回到都城请辞,都不忘用真气护住一枝妹妹最爱的鲜花作为礼物。夏天是他唯一重视的人,他却不是夏天的唯一。夏天希望他收手,可他不愿放弃保护夏天的能力,这场亲情里他是付出更多的那个。

成为魔宗之人是他无法选择的,而杀害林光远一家是他不得不选择的。在这个强者为王的故事中,他的错不在选择,而在于立场不同。

所以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夏侯,而是卫光明,夏侯不过是做了卫光明的傀儡罢了,一生都没有为自己活过,确实可悲!

总体来说,他算不上是个好人,但也不算什么坏人,无非也就是像宁缺一样,为了活着罢了。

“魔宗修行者,嗯,听说你来长安的时候已经见过了,我就不多阐述了,神术修行者,这个以西陵那边居多,你要是去西陵了可以看看;佛宗,那天打架的那个和尚就是,只不过没修到家......”

“神术、佛宗这些,这帮人其实都可称之为念师,只不过分得更细了些。”

宁缺听了那么多,也是忍不住插嘴道:“先生,说了那么多,您还是没告诉我如何才能修行。”

“说了那么多,你这个废柴居然还不懂?”

“额~”宁缺有些尴尬,挠挠脑袋,“您还请赐教,我真的不懂。”

“你不懂不奇怪,因为你是个废材。”九歌毫不留情的说道。

宁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其实,气海雪山不通也并不是不能修炼。“九歌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如果把一个人比作一件乐器,那么气海雪山就是它的气孔,修炼就是通过气孔吹出让天地灵气听懂的乐曲。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宁缺点头,道:“懂。”

“首先,我刚才说的,运用天地灵气就是要让灵气听懂你的声音,第一种方法就是不去感悟天地灵气,将天地灵气吸收进自己体内,也就是所谓的魔宗功法。”

“怎么能修习魔宗手段,先生,这有违世道。”宁缺立刻反驳道。

这个法子他也知道。

魔宗啊,根据吕清臣所言,那可是昊天世界的大反派组织啊。这个宗门中有强行吸纳天地元气进入自己体内修炼的方法。

普通人也可以学习。

但极度的残忍血腥,死亡率极高。

而且吕清尘说过,魔宗修行者,那可是欺师灭祖啊!

“世道?世道本就是强者为尊!你要是够强,谁敢嚼舌根?若是夫子修魔,你看谁敢出来放个屁?”九歌一声轻哼,“而且你以为为什么这种方法被视为所谓的‘魔’?魔宗修行者是千年前西陵的前代光明大神官一手创建的‘大明宗’的徒子徒孙,他们对天地元气的利用方式与念师类不同,魔宗修行者是直接将天地元气吸入体内,在体内开辟出容纳天地元气的‘小天地’,然后再以念力催动‘小天地’内的天地元气来打架。”

“因为道门那帮牛鼻子认为:吸收天地元气入体内,那要是魔宗修行者数量太多的话,岂不是要吸干了天地元气,那往后念师、剑师还靠什么打架?所以这种修行方法不可取,因此这个从道门光明殿衍生出来的宗派被道门定性为‘魔宗’,人人得而诛之。不过其实魔宗的修行者死后,这些在生前被吸纳进入体内的天地元气会再次回到自然之中,并不会造成天地元气总量的下降。但数量太多或许确实不行。现在世上修‘魔’的就那么几个,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没什么。”

“他们千年前居然还是一家人?”宁缺闻言也是忍不住惊讶,“那他们不是贼喊捉贼?”

宁缺也没问九歌是怎么知道的,毕竟强者自有他自己的门路。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九歌微微颔首,“反正他们这些年贼喊捉贼的事儿多了去了。”

“先生,难道您就没有其他办法让人修行了吗?”宁缺又问。

“有。”九歌点了点头。

“是什么方法?”宁缺连忙追问。

“一,打碎你的气海雪山,然后找个人,最好是知命以上的修行者帮你复原,这个成功率比较小,而且九死一生,毕竟气海雪山没了,你人估计也没了,当然,你会不会没我也不知道;二,找药,最好是那种万年雪莲,或者是生长在绝地的天材地宝之类的,这东西可以改善人体,比较保险,就是东西难找,但胜在安全。”

九歌突然想起来宁缺身体里有一股阴寒之气,即使气海雪山融了都能再长回来,所以那方法等于没用。

君不见,宁缺惹了朱雀,那火焰也只能不断的将他的气海雪山融来融去。

宁缺闻言,脸色也是暗淡先来,先不说修魔,他可不想天天被别人惦记,要是他修魔,以后他在长安都举步难坚。

唐国百姓虽然不信昊天,但对于修魔者还是有一点本能的抵触和拒绝。

后两者,几乎不可能,大修行者他现在最多就认识一个九歌,关系还不是很熟。

再加上,他现在还不能死,气海雪山被毁,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宁缺不敢赌。

至于最后一种,别想了,要是听说有这东西他早就去找了。

“没有其它方法了吗?”

“有。”

“什么?”

“现在我打死你,看看你十八年后能不能投个好胎。”

等于没有。

宁缺闻言,也是忍不住叹口气。

······

看着宁缺落寞的背影,九歌也是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

这玩意儿,是他三年前打劫桃树的时候,大师兄顺带从知守观里“顺”给他的。

看看宁缺能做到何种地步,再看看给不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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