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光明的动作越来越快，最终一剑刺穿了九歌的肩膀，鲜血四溅。
九歌却是不躲不避，反倒趁势进逼。
一阵疾风呼啸，九歌一剑横扫，逼迫得卫光明不得不结印防御。
卫光明手指翻动，一个金色的圆球挡住九歌的长剑。
但，他的动作太快，圆球挡住了九歌的剑，却挡不住另一边剑鞘的剑锋。
“哧——！”
剑刃入骨，鲜血飞洒。
颜瑟大师原本正准备出手，见到这样的一幕，连忙止步。
卫光明的嘴角流出丝丝缕缕的鲜血，整条胳膊都麻痹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颜瑟大师，见颜瑟没有动静，心中也是暗暗苦笑。
看来，他也是认同这位九先生的实力啊。
“再来。”九歌甩了甩染血的长剑，再次欺身向前。
卫光明的指尖也是亮起一道光芒。
这一道光看似微弱，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此刻卫光明周围的花草，已经开始渐渐干枯，有燃烧之势。
昊天神辉能温暖人心，亦能焚烧万物。
“去。“卫光明手指轻弹，那团昊天神辉化为一道流光，射向九歌。
这团昊天神辉比刚才的要粗壮许多，其中蕴含的力量也很可怕。
但九歌也毫不示弱。
只见他一剑挥出，一道剑罡激荡而出。
剑罡与那道流光相撞，炸响传出。
“嘭——！“巨响震彻八方。
尘土漫卷。
九歌知道，这一招奈何不了这个光明大神官，毕竟这可是曾经到过天启的猛人，就算现在是知名，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想到这，九歌又是一剑挥出，但这一次，不是剑罡，而是夹带着剑意的剑招。
剑罡和剑招，本就不是同一种东西。
不过在九歌眼里，只是战斗的一种工具。
有位剑神曾说过：“老夫用剑罡杀敌，那就是剑罡最强；用剑招杀敌，那剑招就无敌于天下！”
剑客的剑意越强，他的实力便会越强。
和柳白那一战，九歌的剑意再度得到升华，虽然还未达到巅峰，但也差不多了。
剑意融入剑招，使得这剑招威力暴涨了一倍不止。
“砰！”
卫光明一时猝不及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退，身躯踉跄的后退了数步。
他的胸口上有着一道浅浅的剑痕，深约寸余，鲜红的血液顺着这剑痕缓缓淌下。
卫光明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向九歌。
他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居然能达到这一地步。
假以时日，又是一个柯浩然啊！
不过，他还没有完全败。
昊天神辉的威力绝对超乎常理，哪怕是剑圣的剑意，也抵挡不住昊天神辉的焚烧。
“轰隆。“剑意和昊天神辉相碰，炸响连连，卫光明脚下的地面寸寸崩碎。
他手臂颤抖，昊天神辉的力量也是消耗殆尽。
九歌收回剑，平静的站在一旁，淡然道：“承让了。”
卫光明摇摇头，没有回答，但内心却掀起滔天骇浪。
右臂虽然健在，但却已经感觉不到这条手臂的存在。
这个年轻人果然如外界所言的那样强悍，怪不得敢挑衅神殿的尊严。
今天这一战，他输了。
“九先生好剑法。”颜瑟走了出来，赞叹道。
“过奖了。”九歌谦逊道，“这老家伙就交给你了，短时间这家伙翻不出什么浪来。”
“九先生放心，老头子在这，绝对能看好他。”颜瑟也是点头。
九歌微笑颔首，转身离去。
他好像，看到了那个门槛。
虽然模糊，但确确实实存在。
九歌刚走几步，忽的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了卫光明一眼。
“老家伙，你要是真在长安惹事儿的话，我不介意让西陵提前办白事儿。“九歌冷声警告，随即转看向颜瑟，道，“最近多关注一下长安，那崇明走了，好像留下了些尾巴。”
颜瑟闻言，也是愣了一下，随机像是想到了什么。
看来那个废柴，这些年在长安做质子，也不全是来当废物的。
也是，既然是当过太子的人，又有几个是没有手腕的。
“不过，小子，你总得给我个名字吧？”
一点线索都没有，叫他怎么查？
“你师弟的徒弟。”
颜瑟面色微变，无论是他还是国师李青山，从未探查过何明池底细。虽然依旧嘴硬，却也知道书院在大唐是什么地位。
作为夫子亲传九弟子，他的话自然不会空穴来风。更何况作为越五境大修行者，若是何明池与他有仇怨，他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让其悄无声息的消失。
书院老九，杀人从来不讲什么道理，只看自己心情好不好。
说完，九歌也是直接离开了这里。
卫光明看着九歌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语。
直至颜瑟大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卫光明才反应过来，看着同样邋遢的颜瑟，低下头，道：“在找到黑暗的影子之前，我不会离开。”
“黑暗的影子?十几年前，因为你看到了冥王之子降临，我唐国宣威将军府被尽数屠戮。不久后，燕塘边境因你一句冥王之子未死，整个村子尽数死绝。”
颜瑟背着手，佝偻着身子，沧桑面容泛起潮红，说话的语速有些急促。
“今日，你出现在长安，那么这一次是不是要举世伐唐?”
颜瑟说着说着，情绪愈加失控。
“为了更多人，死的那些人又算什么。永夜降临，这个世界谁又能幸免?“
颜瑟呼吸逐渐加重，鼻孔呼吸声越发大，那半灰的胡须随着每次呼吸有节奏抖动着。
“好，既然你是来寻找冥王之子，那冥王之子呢?你可曾看到他出现?”
“冥王之子未出，但我找到了光明之女!”
看着卫光明那一成不变的脸，露出一丝宽慰笑容，颜瑟感觉世界变了。
“师兄你没说笑？”
要知道，这可是卫光明亲自承认的光明之女，而不是隆庆那个“被世人誉为光明之子”，两者的性质，可是截然不同的。
“我很认真，我打算在我这把老骨头融化前，认真教导她。”
卫光明说着，目光也是朝着长安城内望去，那里，是临四十七巷的方向。
作为昊天之下，最为纯净的信徒，卫光明不可能看错。
冥王之子会引来永夜降临，冥王降世，那么光明之女呢?昊天也会降临吗?
“你走吧，在冥王之子未现身之前，我不会出手。现在，我只想找个传人。”
“师兄，我劝你早日离开长安，书院九先生杀伐果断，你若是执意杀人，我也保不住你..…“
说完，颜瑟也不管他了，卫光明现在就是个受了伤的老头子，而且还是重创状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足畏惧。
现在随便来个知命都能让卫光明直接入土。
他径直离开了。
卫光明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宇间满是无奈，但一想到那个看上去黑到不行，但实际上却充满光明的小女孩，他又露出笑容。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一定能把她培养成为下一代光明大神官。
······
离开长安的九歌，看着远处的城池，也是不免有些感慨。
“这老家伙，油盐不进啊，真是麻烦......“他喃喃道，“看来，还得再用一些手段了......“
想到这里，九歌也是一笑，朝着城外而去。
对付这种迂腐的老人，跟他讲道理行不通，打一顿也不行，只有让他自己看到真相才是快刀。
他要做的事情还太多太多，哪里有空陪卫光明在这里瞎扯。
“不过，光明大神官啊！”九歌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麻烦！”
九歌也不由得有些苦恼。
“算了，先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再慢慢想办法吧。“
九歌喃喃着，脚尖点地，身形一闪，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只留下那道遗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