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赵德彬和张思明把批发回来的服装配饰基本上卖完了,再加上过两天就是溜溜球的交货日期,两个人就决定暂时不出去摆摊了,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
本来,抠神附体的赵德彬是完全不想休息的,休息一天就是少赚一天的钱,一天好几百呢,可他又转念一想,钱反正是赚不完的,歇上两天也没什么不好。
虽是休息,可赵德彬也不能在床上躺着,他还有不少事要做,头一件就是要去注册商标。
其实,注册商标这事应该在订货回来之后就该办了,可那会赵德彬急着卖货凑钱,想着注册商标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就拖到了现在。
吃过早饭,赵德彬便和张思明一起到了工商局。
费了一上午功夫,两个人跑上跑下、忙前忙后,交了一千多块钱,总算把“彩虹”这个商标注册好了。
好在赵德彬这商标注册时间够早,在玩具品类之下,“彩虹”还没被人注册过。
只是,商标审批通过需要几个月,等证书下发又需要几个月,要等商标彻底注册好,少说也要半年时间。
由于赵德彬只有十六岁,连身份证都没有,再加上即便是个人注册商标也需要营业执照,所以一切手续都是以张思明的名义办的,最后,彩虹牌溜溜球也挂在了张思明杂货铺名下。
对于张思明,赵德彬没什么不放心的,况且他也不觉得溜溜球这个生意能做多久,所以他完全不担心张思明到时候拿着商标跑路,反而觉得自己当初交往张思明这个朋友的选择真是无比正确,如果没了张思明,好多事情他都做不成。
出了工商局,在路过的小吃店买了两个包子解决了午饭,赵德彬和张思明坐上了公交车,一起到之前的招待所找陈武军。
两人到的时候,陈武军睡午觉刚起。
见赵德彬带着张思明来了,陈武军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还好生感谢了一番张思明对赵德彬的照顾。
张思明本来就是个自来熟的,一番交谈下来,跟已经开始跟陈武军称兄道弟了。
陈武军说的是海右方言,张思明操着申沪味的普通话,尽管双方在语言上还存在一点小障碍,却也不耽误他们聊得热火朝天。
赵德彬在旁边看着,也很佩服他们,陈武军和张思明这都是有社交牛逼症的人,社交social属性简直拉满。
等到张思明和陈武军说得口渴要喝水之时,赵德彬趁着这个间隙,对陈武军问道:“陈哥,我上次没跟你回去,我爸妈那没什么意见?”
陈武军正拿着水壶在水龙头下面接水,听到赵德彬这么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把水壶放下,跑到衣架那里,在外衣口袋当中翻找起来。
不多时,陈武军从外衣内兜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递给了赵德彬:“我回去之后,立刻就上你家去说了,赵老师和韩老师挺想你的,想让你早点回去,我跟说你在申沪这边摆摊一天能赚好几百,又再三保证你这次就跟我回去,二老才没说什么。这是韩老师让我带给你的信,你看看。”
赵德彬展开信,仔细看了看,发现母亲在信上说的话跟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无非就是希望自己早点回去上学、现在挣多少钱都不重要、学生要以学业为重云云,语气还比较温和,以劝说为主,赵德彬心里就有数了,知道父母这一关暂时是过去了。
他把信揣进口袋,憨笑着对陈武军说道:“陈哥,真是多谢你了,但是有件事还是得再麻烦您一回……”
陈武军听到赵德彬陡然间变得这么客气,顿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咋回事?”
赵德彬笑得人畜无害:“就是……我这趟还不能跟你一起回去,我这边的事还没弄完……”
陈武军的手一抖,手里的热水撒了一般出来,幸好都洒在地上,没洒在身上,可他也顾不上洒掉的水了,对着赵德彬痛心疾首道:“德彬,你这让我不好跟你爸妈交代呀!”
“陈哥,我这边实在是走不开,主要是……”然后,赵德彬就把摆摊卖溜溜球这事从头跟陈武军说了一遍,并且还跟他详细解释了一下定做这批货的状况。
陈武军听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劝赵德彬早些回家。
一方面,经过赵德彬详细解释,他已经明白了赵德彬这个溜溜球生意是怎么回事,知道这东西确实能赚钱,也知道了眼下正好到了关键的时候,赵德彬确实走不开。
他自己也是做生意的人,知道“有明摆着的钱却不去赚”是多么令人着急上火,从情感上,他特别能理解赵德彬不愿回平海这个想法。
另一方面,他还是觉得赵德彬一个学生,长时间不回去上学的话,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无奈,陈武军只得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赵德彬脸上还是挂着憨厚的笑容,可他却说出了令陈武军如坠冰窟的答案:“大概……过年吧?”
陈武军无语凝噎,他只能瞪着眼睛瞅着赵德彬,可赵德彬没有半分心虚,任凭他瞪着,还冲着他绽放着那憨厚的笑容。
最后,陈武军只能长叹一声,破罐子破摔道:“行吧,我去跟你爸妈说吧,唉,谁让我把你带到申沪了呢?”
张思明见状,连忙机智地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这段时间摆摊发生的趣事。
提到有导演找赵德彬拍广告那段,陈武军也惋惜地直拍大腿。
到了后来,基本上就成了陈武军和张思明一起联手讨伐赵德彬,两个人差点开起来诉苦大会,一直把赵德彬吐槽得,脸上的笑容从憨笑变成了苦笑。
晚上,陈武军请赵德彬和张思明去下了馆子。
海右人是很爱喝酒的,尤其是白酒。
在海右,下馆子是要喝酒的,还必须是白酒,不然就是酒席上的主人不够热情。
所以在点完菜后,陈武军又点了瓶二锅头。
前世赵德彬算得上是个酒蒙子,喝惯了白酒,两天不喝酒就难受。
穿越回来,赵德彬这身体还没习惯酒精,这三个月里滴酒未沾,也不觉得难受。
此时,陈武军按照惯例点了酒,赵德彬也不好推说不喝。
张思明这个土生土长的申沪人,对海右人多能喝酒这事完全没有概念,平常喝酒的机会也少,更别提白酒了,他对自己能不能喝完全没概念。
陈武军没想到张思明不能喝酒,在他的观念里,天底下的男人哪里有不能喝酒的呢?
赵德彬也是一直在海右生活,算得上是商务宴请的老油条了,但凡出去吃饭必喝酒,也没有多想。
结果就是,张思明跟着赵德彬和陈武军一起,说干了就干了,说满上就满上。
两杯白酒下肚,张思明就醉了。
喝醉后的张思明完全失去了理智,身体却变得格外活跃,他又蹦又跳,嘴里还大声唱着歌。
以赵德彬和陈武军两人的强壮体格,都险些控制不住张思明,可见张思明在醉酒之后的力气究竟有多大。
眼见张思明这样是没办法回家了,赵德彬和陈武军只能把他驾到招待所,给他开了间房,等明天醒酒了再回去。
这一天晚上,赵德彬是在陈武军的标间里睡的,间或会听到几声隔壁飘来的歌声“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嗷嗷嗷嗷嗷——下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