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圆?”
庄家心中顿生疑惑,干他们这一行,小心使得万年船才是最关键的。
他上下打量了男子一会,从对方那憨厚的外表上怎么也看不出一丝内行高手的意味。
“是不是真的那么罩得住啊。”
“是啊……是啊……我全部买了。”男子用衣角擦了擦眼镜,一脸正经地说道。
庄家随手一拨纸牌,道。“好,我受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骏仔哥没有胆量,小小注码就缩身。”
说罢,他右手立马捏住纸牌的最上端,打算揭晓结果。
“喂……等等。”
男子伸手按住了庄家。
“又想点了?”
“没有,我赌得那么大,可不可以让我开牌啊?”男子挠了挠脑袋,还真有点像电视剧里的憨厚大叔。
“好。”庄家没有拒绝,直接把扑克牌举到了男子前面,一脸无所谓的吊儿郎当样。
男子也微笑着伸出左手,抽出了一张牌。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出任何异常,除了一个人。
骏仔。
当了好几年小老千的骏仔哥心一沉,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遇到高人,阴沟里翻船了。
牌开,是一张黑桃五。
赢了一个晚上的庄家总算输了一把,而且一输就是输了全部。
所有围观的赌徒都掀起一阵欢呼声。
虽然他们根本看不出其中有什么猫腻,但金钱的大起大落还是让他们产生了一种犹如在床上直捣黄龙的畅快感。
男子依然没有过多的面部表情,他微笑着收拢起桌上散落的钞票。
可就在这时,那庄家突然一巴掌压在了钞票上。
脸对着脸,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道。“断我吃饭的路子,你是混哪里的?”
男子笑着,眼神祥和但隐约透着一股傲视一切的霸气。
“道上规矩,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这里这么多人,你不会想拆自己台吧。我再免费教你一句,下次拨牌不要拨太高,会让旁边的人看到的。”
沉思了片刻,脸上几度阴晴转化的庄家总算收回了自己压在钞票上的右手。
男子顺势将钱全部收拢,等到怀着仇恨眼神的年轻庄家走出门口之后,才拿出一半钞票塞到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阿霆兜中。
“年轻人,十赌九骗。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个沉迷赌博的人,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阿霆激动地捏着兜中那一叠怎么说至少也有一万多块的钞票,想收又不敢收,这可是老妈好几个月的收入啊。
“这……这……”
男子微微一笑,那原本伪装的憨厚感全然退去,换之的是一种只在有故事的男人身上才会出现的沧桑。
就好像闻香识女人中的阿尔帕西诺一般,异常迷人。
“拿着吧,记住我的话,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阿霆突然嘭地一声跪在地上,朝前者磕了三个响头。“我叫阿霆,是今年考入港大的学生,这恩,我会报的。”
说完,在一众赌徒的羡慕眼神中,怀着一份敬意离去。
沧桑男子望着阿霆离去的背影,一脸怀念。
当初的自己如果跟这个男孩一样选择离去,而不是跟在那个男人的背后,如今还会是这样吗?
人生如棋,只要你一步走偏,一生就会既然不同。
“阿K,这里!”看完了好戏,太子巴向着沧桑男子挥了挥手。
被称为阿K的男子望见老友,也是显得有几分激动,快步走过。“太子巴,甘地,好久不见了。”
“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一见面就看到你演这么一场好戏。”甘国亮笑着往阿KING面前的空杯中填入茶水。
后者极少沾酒,是因为行业缘故。
真正的顶级大老千,都是不沾酒水的。对于老千而言,烈酒属于慢性毒药,常喝的话会印象反应神经。
手慢了的老千,就失去了立足的资本。
“不过一向只吃大茶饭的你,怎么这次会兔子吃上窝边草,吃这次快餐。”
阿KING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在手背上,有一道不深不浅,针脚密密麻麻的刀痕。“现在的我,还有资格吃什么大茶饭?”
“诶呀,别说这个了。阿king,刚才那个局你到底是怎么破的。”太子巴眼见气氛逐渐转入沉默,急忙缓和气氛地问道。
“这只是一些小老千的把戏罢了,算不得什么。”
阿KING淡然一笑,收回那只伤痕累累的右手。
“刚才那五十二张牌,全部都下了焊了。”
“下焊?”
“下焊,是我们的行话。就是五十二张牌都做了记号。”
一枚硬币在阿King左手中变幻出各种花样。
“我们通常把纸牌的背面分为四十格,代表着四种不同的花色从一到十。两边长的反光就是J,短的反光就是Q,至于没有反光的就是老K。”
“刚才那个庄家满头都是发蜡,他在洗牌的过程中不断把发蜡抹在纸牌的背面,在透过反光就可以知道这张是什么牌了。”
阿KING讲着这些在他们行业内稀疏平常,但在外人听来很匪夷所思的秘辛。
“还有,刚才那个靓仔一直在发二张。他放一张A在最上面,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刚才他肯让我甩牌,也是这个原因。”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我居然也是个行家,甩出的是牌组的第二张。”
“哪知道那靓仔遇上了你,还真是倒霉到家了。”太子巴一脸讶异,没想到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会有这么多的博弈。
“不过我看那靓仔好像也有一点后台,说不定现在还在外面堵着我们,打算请我们吃一顿大餐呢。”太子巴想了想,讥笑道。
甘国亮,太子巴,和阿KING三人互相望了望,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哪有一丝担心的意味。
“甘地,听太子巴讲。你搵我搵得好急,究竟有什么事?”阿king微眯着眼,笑道。
“阿King,就是……我记得之前听你讲我。在老千的行当中,有一种,是利用美色去骗人。”甘国亮迟疑了一会,问道。
“这不就是捉黄脚鸡吗?屈老衬!有咩出奇的。”太子巴吞下一块西蓝花,满不在乎道。
阿king摇了摇头,“千门八将,正提反脱,风火除谣。各有不同。”
“我这种是正将,靠赌为生。”
“剩下的。提,是负责设局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天仙局。”
“脱,就是做完事帮脱身处理收尾的人。”
“风,就是负责收风(消息)。”
“火,是出事的时候,负责武力解决。”
“除,负责谈判。”
“谣,即是谣言。负责放风让水鱼上钩。”
“至于你说的那种,是反。”
“女人用美色骗男人,男人用美色骗女人,都一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姑爷仔都可以算是反将。”
“但是最为高端的反将,利用的不是美色。而是心!”
甘国亮和太子巴听完,都是似懂非懂。
犹豫了一会,甘国亮问道。“阿king,如果我想设个局。让一个有夫之妇死心塌地的爱上我。不顾生命那种。”
“有冇可能。”
阿king还没表态。旁边的太子巴突然一拍桌子。
“甘地,你这个扑街。勾引人老婆这么折堕的事,你也想做?”
“怎么不带上我?这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