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李慎将砂锅放到燃气灶上,然后将那些草药按照克数放进去。
“党参六克...”
“阳雀花三克...”
“天南星三克...”
在熬煮前,李慎再三和小黄花确认过,没有药引也能弄出一锅中药汤来,但它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而且由于缺少了最要紧的“道草”,这锅汤很可能只对凡人有效。
只对凡人有效?那可太好了,我就是凡人。
乐天派李慎倒水,让砂锅炖起来,自己回到客厅,来写那个棘手无比的情书。
身为单身贵族,二十年绝对算不错的资历了,李慎哪里会写什么情书。
面对白纸,手里握着“好色笔”,愣了半天都没有写出几个字。
“乐天派小子,你会不会写,不会的话能先用别的笔打草稿吗?”
李慎嘴角抽动,还是老老实实放下,换了支笔。
“诶等会,乐天派小子,快把我拿起来,我能画出漂亮姑娘啦!”
李慎叹口气,又把它拿了起来,刚拿上,没料想一个姑娘的形象瞬间映入眼帘,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右手在白纸上方涂抹,三下五除二描出一个姑娘的素描肖像。
画中这人...
这不就是那个绿色发卡姑娘嘛?
“乐天派小子,就给她写情书!”“好色笔”兴奋地说道。
画中的姑娘脸小小的,长发披肩,一个绿色发夹恰到好处点缀在她的头上,显得她既温柔又可爱。
“给她写?”
“没错!我有预感,她就是我的挚爱!”“好色笔”语调上扬。
李慎头痛起来。
“好色笔”的梦想是想要写一封情书,并见到姑娘读信时害羞的脸。
抛开其他来说,绿色发卡姑娘的确是个不错的对象,以她的腼腆程度,哪怕陌生人递给她一张餐巾纸,她都要脸红一下再收下。
问题出在人家一是修仙者,二有个宝贝她的姐姐,谁知道情况如何,贸然搭讪,嫌自己半年寿命太长了是吧。
李慎半天没开口。
“好色笔”似乎也察觉到这点,犹犹豫豫地说:
“长得像她的也行。”
...
在“好色笔”高喊挚爱时,李慎真以为它是个纯爱人士,听完这句话,他对“好色笔”的评价又低了一层。
不过李慎还是打算帮它达成,言出必行,重守承诺,是他的为人处世标准。
他将肖像画折起来揣兜里,又拿了一张纸,开始思索情书咋写。
写了“你好”两字,尴尬的脚趾扣地,忙把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
两个小时过去了。
家里满是中药飘香。
李慎又撕了一张情书,长长叹口气,幸好药好了,不知道这个情书得写到什么时候去。
用漏斗将药渣筛出来,得到一小碗散发浓郁药香味的褐色汤汁。
问了问小黄花,确认这东西没什么副作用,便舀了一勺尝尝。
苦到爆炸,亏李慎还幻想着能稍微可口点。
良药苦口利于病,等药稍微凉一点,李慎眼睛闭上,一口气全喝了。
为了防止它反苦,又灌了两杯温水进去。
半小时过去了。
李慎摸了摸肚子,感觉不到温热,身体好像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走去阳台问小黄花,“灵宪”药吃完后会有什么反应吗。
小黄花说有的。
“我没什么反应,是不是就说明失败了?”
“是的。”
那我就相当于喝了碗自己瞎配的中药呗。
李慎无语,但其实他早该想到了。
这药只对凡人有效,里面又全是世俗能够买到的药材,如果真有用的话,系舟综合医院的医生早给自己开了。
下面的计划就是要去试图找找“明决三胜草”。
李慎微微摇头,把中药袋子往客厅角落一扔,准备继续写情书。
这时,一捆带有菱形锯边叶子的草药从袋子里滑落,摔散了几条嫩枝。
学姐送的药材。
虽然不准备当小白鼠,不过也没打算扔了,知识渊博的学姐都没看出来这个植物是什么,有什么用,
正当他把草药重新塞回塑料袋时,小黄花出声:
“既然你有它,为什么不一起煮呢?”
“这东西能放进去一起煮?”
“可以。”
“它学名叫啥?”
小黄花沉默了。
这属于世界的秘密之一。
李慎换个问题:
“那它有什么用?”
“药引。”
李慎眼神立刻就变了。
这株普通的草药仿佛散发出金光。
老老实实地把几大包药又拿到厨房。
在熬制第一锅药材时,李慎根本就没有管火候、顺序之类的事,因为从内心深处,他就不太相信那锅能成功。
因为配方第一步就是闷烧药引“明决三胜草”,再是加入其他东西。
李慎又问了问那个配方的细节,回到厨房,在锅中加入冷水,然后认认真真地放进两片菱形锯边叶子。
“明决三胜草”必须要加入十二克,还要将它卷成一条,投入锅中。
虽然现在放的不是,但李慎也照做了。
在水开前,他又想到许多问题,例如该怎么把控火候之类的。
他跑到阳台询问,问好了又回来,来来回回了好多趟。
不是没想过把小黄花拿进来,可万一出点意外,把它燃起来,那就真的肝肠寸断了。
锅中咕嘟咕嘟冒泡,李慎连忙投入好切成小丁的天南星。
本来锅中单煮无名草药时,整锅都是绿色,李慎加入天南星后,想象中绿色应该会变浅。
谁料整锅都变成了通红!
但也来不及跑去阳台询问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药。
第二味药叫作大巴戟。
三种药在锅中滚动,在热水的咕嘟下,它们各自上下起伏。
颜色倒未发生变化。
李慎每放一味药,表情就更凝重一些。
砂锅里的汤汁,红到令人胆寒的地步,而自己使用的药里没有一味有红色的汁液或蔓枝。
待全部药材都进入锅中,李慎擦擦汗,盖上砂锅盖,之后就只能看天命了。
李慎回到客厅,坐下,又站起,又坐下,站起,最后来回走动。
上次这样焦虑,还是等在病床上,等待医生下达判决。
屋子里满是一股奇异味道,说不上好闻或难闻,足够特别,让李慎的脑袋保持着清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好色笔”,在白纸上继续尝试着写情书。
只有转移注意力,才能将胸口焦躁的情绪压下去。
“你好同学,我们并不认识,算上见面也才两回,但我有许多话要说。我叫李慎,是大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