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物栽培和耕作社团,总借的教室在大学的最西面。
李慎好不容易走到,看到里面竟然坐满学生,黑板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英语。
定睛一看,原来那些都是大学数学的题干。
太久没上学了,他看了眼手机才知道今天周五,普通大学生是要上课的。
他暗自苦笑,转身去了足球场。
“好比猫”蹲趴在角落的石凳上,胖得像一条吐司面包。
它听见有人走进,眯开一只眼,发现是李慎,鼻子“哼”了一声。
“你昨天拿过来的罐头,连开都没开,你打算让我咋吃啊?”
边说边抬起它的右前爪,在空中摆了摆。
李慎恍然大悟,对啊。
“不好意思,昨天走得急忘记了,昨天那罐头呢,我现在帮你开。”
猫舔舔爪子,又“哼”一声:
“不用,我叼回家让我主人帮我开好,吃都吃完了。”
“你不是野猫?”
“我为啥是野猫?”
“那你怎么蹲在这儿?”
“你不也蹲在这儿,你是野人吗?”
“...”
李慎叹口气,放下今天的猫罐头,就要走。
“好比猫”盯着李慎的后背,说:
“你有点不一样了,是吃了那朵花的缘故吗?”
李慎解释说那朵花还要两个星期才成熟,自己只是服用了自制的汤药。
“好比猫”歪着脑袋,上下打量李慎,招了招爪子,让他坐下来。
“我要给你号个脉。”
听到这话,李慎顿时吃不准了,到底是世界趁自己病重住院的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是世界一直如此奇怪。
但李慎并没有过多惊讶,对行将就木的人来说,世界是什么样也没啥区别。
平静地将自己的手放到橘猫爪子前面。
“好比猫”果真轻轻挪动爪子,小肉垫靠在了李慎的脉搏上。
“嗯...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好比猫”终于收回爪子,说:
“我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那很有效果,你的病被稍微抑制住了一些。”
李慎露出惊讶的神色,将手抽回来。
“前几天见面的时候,你身体里半点灵气都没有,现在却有了一丝丝灵气顺着经脉游动,不过并不多。就好比原先你是片死池塘,忽然现在有条小鱼在里面。”
这个“好比”听起来也并不好。
“呵呵,死的还是活的,其中的界限可是清清楚楚。”
“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够弄出这点灵气来,按道理,你如果这么多年都没有积累下灵气,应该就没办法拥有灵气才对。”
“好比猫”沉思片刻,努力地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想不明白。
李慎大喜过望,跟“好比猫”道别,匆匆往家里赶。
自己拥有的药量足够弄出四五分汤药。
灵气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抑制住病情。
到家后,李慎的心情跌入谷底,在中药房里买的草药都还好好的,就是学姐给的那株植物的菱形锯齿叶片枯萎了大半,只剩下两三片还倔强地维持在浅绿色。
用克重称量了一下,刚刚好够一锅的量。
乐天派的秘诀之一就是:先关注眼前,少管其他有的没的。
起锅,按照第一次的过程再小心翼翼地再来一次。
菱形锯齿叶片质地比上次要脆,李慎卷的时候,卷的异常小心,生怕它散架了。
虽然感觉上,药材无论是剁碎还是卷成卷,发挥的作用都大同小异。
理论上如此,实际上这锅汤关乎自己小命,怎么机械怎么来吧。
甚至开火时候都比了大半天火的大小,生怕火候不对,熬不出上次的“熔岩”效果。
李慎能够操作的部分结束,他便在客厅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结果。
期间还发现自己画的绿色发卡姑娘的素描不见了。
她漂亮到那种地步,自己想忘记都难,想想也就释然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李慎戴上隔热手套,忐忑地准备打开锅盖,余光扫了厨房门和窗一眼。
不会又把门窗弄裂开来吧?
李慎绕家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开锅。
在哪开都免不了损失,最宽阔的地方就是客厅,但客厅连着阳台,阳台那可有一扇连成一体的巨大玻璃窗,碎了的话,那修理费可不只今天付的一千八。
就厨房吧。
李慎屏住呼吸,开锅!
相似的气味,相似的雾气,相似的开裂声。
漆黑一片的汤面上映照出李慎既高兴又难过的别扭脸。
好,钱的事先放一边。
汤药的苦涩味和它能自主钻进喉咙的莫名特性,让李慎屏气又呼气,纠结了半天。
最后坐进厕所的瓷砖上,捧着滤好残渣的汤药。
一咬牙,干了!
“呕”。
又是不堪入目的场面。
...
距离A市格远志大学城约一百公里外的一座小山里。
一把蒙着灰土的剑插在一棵十人围抱的粗壮大树上。
在李慎打开锅盖的时刻,它像是感应到什么,浑身冒出淡淡的金光。
待李慎喝下汤药之时,它“锃”的一声,竟自己从树干之中拔出。
剑尖闪闪发亮,不断转移方向,最终对准李慎所在的位置,以急雷之速,化作一道转瞬即逝的剑光。
破空而去!
...
李慎含着眼泪,终于恢复过来。
这汤药难喝也就算了,还根本喝不下去,物理的喝不下去。
这样吐,也不知道留在胃里的还能有多少。
又缓了几分钟,他才从地上爬起来,收拾起残局。
如蛛网的厨房门,他可不敢再碰了,轻轻用脚尖撇到一旁,看了看玻璃窗,又是一道蛛网。
索性不看,洗好碗筷后,终于能够休息了。
学姐送的植物只剩一根光杆。
明天还是周六,不知道学姐在不在学校。
他拿着杆子,犹豫半天才将它扔到垃圾桶里。
这时小黄花开口了:
“你是舍不得它吗?可以把它种进我的土里来,应该很快就能长出叶子来。”
“它会抢夺你的营养吗?”
小黄花摇曳一下,说:
“不会的,土里的营养远远超过我需要的。”
“你可以再拿一个花盆来,挖一些土出去。”
说干就干,李慎忙出去买了个花盆,又回来。
期间看到学校的几个门卫不知为何,统一捂着自己的脖子在马路上走。
但他没有在意。
回到家后,小心翼翼地刨了些土,他还记得自己不能触碰小黄花的事。
这种褐色偏黑的土,闻起来竟然也有股令人沉迷的香味。
不知道是小黄花的特殊,还是这种土本身就特殊。
将光杆插入土中,小黄花说这样就行,他便愉快地上床睡觉了。
...
大约凌晨一点。
“轰”的一声,巨大的玻璃破碎声将睡梦中的李慎惊醒。
厨房门和窗户还是碎了?
他迷迷糊糊地跑到厨房,发现两者都好着呢。
一转头。
自家阳台的巨大玻璃窗,竟全没了。
冰冷的空气往客厅里灌。
无数碎片落满阳台。
月光撒在碎片上,闪闪发亮。
而在客厅中央,躺着一把灰头土脸的小剑。
这...
是不是要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