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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移家只欲东关住

明月出海,对影三人。

一壶酒、一片沙、一簇篝火、一口锅。

贾琼烤着腌好的鸡翅鸡腿还有香蕉,锅里拿椰汁炖的是没了翅膀和腿的一只鸡。

其余几只被她俩给玩了,说是要做叫花鸡,贾琼以为加个炭字更契合。

十九的宝钗明媚,十六的黛玉俏雅。

夜不深,水不凉,还没有旁人在侧,卷起裙摆淌在海水里,柔柔的砂砾痒着脚心,二姝皆沉醉在自己心中的天地间。

密室中谈的话与天地间谈的话,分量不同且意义不同。

守着一片大海能让薛、林放开心怀,为何不用呢。

喊了一声熟了,二女才嘻嘻哈哈牵手而归,小腿是被裙摆挡住了,两双玉足若隐若现仗着天黑不怕羞的出头。

贾琼饮了一口酒,嗯,早晚是我把玩之物。

美酒美人,不想这些才煞风景,不然你以为她俩怎会这么大胆的褪了鞋袜。

要知道,此时女子露足,已经是将自己当成了你的人。

贾琼约她俩要谈一谈,倒不是虚话,那懿旨一出,他们三个今生今世便要在一起,感情可以日后再谈,眼下要聊得就是咱叁该怎么过日子,亦或是,该如何度日。

难题不少呢,一场大胜收土有功都不算什么,这是意外之喜,圣上收下贾琼做紫薇舍人的条件可是除四王。

换句话说,这才刚一个。

可自己却多了两个牵挂,这可不是惜春,给她留好退路后,自己就能去拼命。

寡妇做一次就行,再来一次,那是克夫,她俩保不齐的就得殉了自己,罪孽大矣。

宝钗端起一盅酒来,侧着脸饮了半杯,醇酒下肚后,才壮起胆子看贾琼,柔柔的开口:“六哥哥可是为我俩的事忧心?”

她以为贾琼是在担心她和黛玉之间要争。

贾琼点点头又摇摇头:“既忧,也无忧。”

黛玉小声回了一句:“故弄玄虚。”

宝钗莞尔,贾琼无奈。

宝钗一撩发丝,瞥见那双火热的眼眸,瞪了回去,心下也喜,柔声开口:“我与妹妹素来都是如此,六哥哥不必多虑。倒是,有几件事,想与六哥哥一起参详。”

贾琼之意正是如此,他总得知道薛、林想的是什么才行,自己身负多大的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岂不是暴殄天物,除了不能说来世外,自己这卧底的事,不能不让枕边人不知道。

相比那些忍辱负重暗夜前行之同行来说,贾琼更认为自己将是个混迹于内又若置身事外的卧底。

他卧的是,整個天下的底。

黛玉咬了一口外酥里嫩的肉,一歪头问贾琼:“天下官员,哪个不是如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见风使舵,脚踏两船,何以见得你才是最特殊的那个?仅凭你是个紫薇舍人?”

宝钗白了黛玉一眼,能不能不要含沙射影。

黛玉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后又说道:“天子用百官监察治理天下,从县令到阁老,哪一个又不曾给天子做过这样的事?拿我父来说,十三道盐运御史之一,不就是卧底在江南官吏与盐商之中吗。”

宝钗也忙说:“紫薇舍人也只是见微知著而已,用六哥哥的话来说,便是数据之中寻端倪。”

黛玉点头认可:“你是贾家子,除的是非你以外的贾家,也就是宁荣二府,又不是这一姓。天子想削藩,想罢黜旧臣,本就天经地义,哪一朝又不是如此呢?

又者,哪一朝、哪一家也不会束手待毙,总要斗一斗。天家又岂会不知道,不斗几次,怎能试探出彼此的底线来。”

宝钗做补充:“天下虽一姓为尊为贵,但天下也不是他一家的,否则也不会有改朝换代之事了,六哥哥且放宽心去做事,不必为一个身份发愁,这等的事,我等虽身为女子,但也是知晓一二的。”

瞧瞧,这便是拥有薛、林最大的弊端,她们比你还懂的多,懂的全,你拿什么征服人家?

全凭胯下的剑吗?

那也太无趣了!

贾琼隐隐有不安的念头,还是别日后再说了吧,话说到前头为好。

“你俩总要分一分的,我去朝堂混日子,家里总不能也混着来吧。”

黛玉指指那口锅,贾琼便去盛了两碗,还得说小心烫。

宝钗笑起来:“此事不要六哥为难,我们已经分好了。”

“又说好了?那我...”

黛玉一抬头,一双亮若星辰的眸子盯着贾琼:“你只要去稳住这个家便好,文不成武不就,要是连个家都不能稳住,还不如望门呢。”

宝钗一推黛玉身子,示意给他留些面子。

黛玉放下了碗,重又端起酒杯敬了贾琼一杯:“六哥休怪奴家,奴家无父无母,也无人教导该如何相夫。”

贾琼一把按住她的酒杯:“莫说了,我喝!”

干了满满一杯后,贾琼仗着酒气上头问:“说来听听,伱俩怎么分的?”

黛玉低头慢慢的喝着酒,留给宝钗去讲,谁让她年龄大呢。

宝钗要是猜到黛玉会这么想,真能给她按进沙子里去。

猜不到所以还故作矜持的一样样讲来:“此地新建,又多是商贾之事,小妹不才还能多多帮衬,故此请六哥将此地归于小妹。

京城之事,因要对面荣国府,玉儿妹妹更加适合,能斗而不破,等六哥真要扳倒他们后,那府里的几位姊妹,玉儿还能出手相救。

又何况,玉儿之父在京尚有许多的同窗好友在,之前玉儿不得去拜访,但六哥可前去结交...”

说到这,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看着贾琼,生怕这位也如贾宝玉一般发了脾气。

谁知,贾琼哈了一声,给他自己倒上一杯酒,又去敬黛玉了:“这可是咱家的人脉了,不管是县令还是翰林,此等的同窗故友,最是难得的一体,若再有些同乡,那才是最好。”

宝钗松了口气,又隐隐吃醋,明明是我的主意,怎么谢她不谢我?

黛玉冲宝钗眨眨眼,问贾琼:“这么说,我这个无父无母之人,还是个宝贝了?”

要是旁人或许能被问住,但贾琼是谁,亲手端起杯子送到宝钗的手中:“宝贝二字不足以形容你俩,我送你们一个字吧。”

“快说”

“为何?”

“嗯~~~老宝贝了。”

好好一顿烧烤,输在了一把把扬过来的沙子中。

这还让人怎么吃!

扔下酒杯一手一个拖着进了海水中,淹死必是不舍,但湿衣总能有的,打打闹闹中,二女抱在一起不肯上岸了。

等雪雁笑嘻嘻的送来两身大衣服裹住她俩后,黛玉才问贾琼为何没回来。

雪雁笑道:“六爷命我送两身衣服来,然后他就去找胡知府了,说是要跑马圈地,圈一座山回来盖个院子住。”

二女哈哈大笑,她俩是故意为之,不想让贾琼看轻了去,这也是她俩最后的自尊。

什么宅院啊,贾琼要盖一个山庄出来,山顶看月,山腰看云,山脚看海;有林、有溪、再来些橡胶园,这一辈子算是妥了。

要去抢,冯家也在做这个打算,冯紫英已经接到了他爹的明示,要在交州另开一支。

还有乐善郡王,他要来此地镇守,作为暂时牵制四王的外戚,他也要给自己留处养老之地。

还有那位永昌公主呢,做了冰人,不得贾琼主动孝敬一下,还非得等着人家找你要,那也太不识体了。

还有时间,乐善郡王不来坐镇之前,征南军不得回京,有了动力的贾琼撸起袖子办家事,军务都扔给了卫若兰和冯紫英。

问就是,老子乃文官也,羞于你们这些丘八为伍。

打了几次酒官司,也知道贾琼开始藏拙避嫌,四个人商议妥当,卫若兰去看着不热及他身后的粮草通道,冯紫英去东山寨屯兵震慑西山寨,而冯天寿则让出升龙府来交州坐镇,那地已经是安南都护府了,他也得藏拙避嫌了。

谁让功劳最大的就是他和贾琼呢,一个是征南军后任主帅,一个征南军副使,十成的功劳里,他俩能分走四成,不避嫌不行啊。

薛宝钗则和林黛玉去了金边,带走了一切能带走之人,尤其是抱琴。

想通房?等着去吧,我们没有大婚个三五年,不给你机会。

她倒是说留下来伺候贾琼,黛玉拿军令问她,宝钗拿家规问她,气的这位前宫女背地里扎小人。

有旨是有旨,但未大婚,贾琼看得二女,还能相处一室,已经是这里没人管束与他了,再想些别的,真是没有的事。

一晃便到了夏末,乐善郡王才带齐了文武官员并一众家小到了安南。

贾琼与众人齐聚升龙府相迎。

升龙府的王宫之内,乐善郡王留神看了看,并无什么违制碍眼的物事,心中说了声尚可,这些阴私的勾当,不能不防。

将帅以军礼相见,乐善郡王特意喊了贾琼:“你我虽是初见,但本王也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算是给你道个喜吧。”

贾琼连说不敢,必要请王爷与诸位大人喝一杯喜酒的。

王爷哈哈笑道:“原本也是你家之物,只不过是暂时在本王这里保管了些时日,如今也该是它物归原主之时。”

说完话,自內侍手中的托盘里,拿起一张名帖。

贾琼上前双手接过,退后五步才放在眼前看,呀了一声,惊异的对王爷一躬倒地,是那张被赖二私用的宁国府名帖。

王爷嘱咐他道:“宗人府填了你的名,回京后,记得请请人家,虽说没了爵位,但你也是官吏,自然能住进那府里。”

这是当面提点,谁让王爷认为他是自己的人呢,只是可惜了傅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妈的西北这么邪乎?

得亏本王来了安南,这辈子就交代在这安南都护府吧,也不枉为天家辛苦这一生。

贾琼再次拜谢,这是认可了他是国公之后大宗主事人。

不过么,贾琼心中有别的计较,那府邸是邵武帝赠给贾演住的,按说没了爵,就给还给天家不是,既然贾赦住了进去,那便请天子找他还吧,自己打死也不住。

王爷升帐点将后,众将退出王宫,文官鱼贯而入,这便是个交接,以后此地为文官所管,武将们可以马放南山了。

请出了圣旨,升龙府更名东关,下辖六府十七县,胡君荣依然是交州府府台,还是名正言顺的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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