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叔,有陌生人出现,怎么办?”
耳机那头的廖忠听到后,穿防护服的动作停了下来,陌生人,应该是李沧的那位朋友来了。
他将手从防护服的袖子抽出,在车内掏出了一个望远镜,调整焦距,见到了那位陌生人。
镜头那边的巴伦,察觉到目光,望了过去,朝他点头致意。
巴伦清楚还有第三者,李沧有说过,他自己也托了关系去打探廖忠的虚实,是个出名的好人,可以信任。
廖忠见到了巴伦的面貌,加上一身的军装,微微放下心,加上对李沧的信任,他主动开口朝陈朵解释。
“朵儿,他是李沧请来的人,或许有办法治疗你的蛊毒。”
而话音刚落,他的手表突然滴了一声,这是陈朵心跳加速的提示音。
连杀人都没有波动的心跳,却在此刻跳动起来,渴望成为普通人啊,廖忠笑了笑,抽出一根烟,点燃上。
另一边,巴伦观察着眼前的陈朵,蛊毒圣童啊,确实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蛊师都要强,他朝前踏步,走进了陈朵的蛊毒范围。
陈朵得知是友军,准备将蛊毒收回,但此时,巴伦运转六库仙贼,脚下的蛊毒却被吸收干净,化为飞灰。
这一幕被陈朵看着眼中,她眼中有了丝波动,存在于幻象中的美好,有了实现的可能。
“我叫巴伦,受李沧委托而来。”
他抬起手,陈朵想到之前学习到的礼仪,便伸出手相握,而巴伦也趁此,感知了下陈朵的情况。
六库仙贼能治,虽然五脏六腑被蛊毒侵蚀,但主要的系统还存在,慢慢恢复就可以。
具体情况要开始教导才能知晓,而现在他要先看清楚陈朵,确定不会教出一个怪物出来。
“如你所见,我这个术,能治好你体内的蛊毒。”
巴伦抓起地上了一把杂草,运转六库仙贼,杂草瞬间枯萎,翠绿的树叶变得枯黄。
“吞噬世间万物的生机,涌入体内,消化后获得的生命力,反哺自身,就是这个术的本质。”
“树木、动物,包括你体内的蛊虫都可以吸收,再通过反哺,修复你的五脏六腑,就不再会有蛊毒的困扰。”
“但此术有个弊端,饥饿感,无时无刻渴望吞噬生机,想要达到满足。”
“满足也很简单,世间生机最为深厚的,便是人类,也即是说吃人。”
邪术,在旁听的廖忠放下烟,准备让陈朵不学时,巴伦后续的话传来。
“我可以教你,但我需要一个承诺,无论多饥饿,你都需要忍住不吃人。”
巴伦望着陈朵平静的表情,他看过档案,从里面得知陈朵认为的同类只有药仙会时的同伴。
所以对吃人这个事情没有心理阻碍,人吃动物,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是修炼六库仙贼最恐怖的一个心态。
若是因此,一个恐怖的怪物在他的教导下出现,他百死莫赎其罪。
忍住...不吃,这个条件勾起了陈朵的回忆,曾经在药仙会时,就有一个这样的事情。
将饭食放到面前,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面对传来的香味,忍住不去动,违者,刺穿手掌,拖下去杀死。
她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忍住饥饿感,并不是难事,只要有人命令她不允许这个做。
“只要李沧或者廖叔说不可以,我能忍住。”
陈朵如实说出了自己目前的想法,巴伦听到后,叹了口气,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命令是最容易打破的东西,六库仙贼的饥饿感不是药仙会那段经历就可以忍住的。
就像偷吃禁果,只要经历了一次,就再也戒不掉,所谓命令,就只是苍白的语言而已。
虽然对不住沧老板的酒,但他不能教,之后做其他事情弥补了,巴伦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开。
陈朵望着巴伦离开,勾起了记忆,此时药仙会的黑袍人,与李沧、廖忠一同出现,但她摇了摇头。
他们不是,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什么?陈朵一时想不到,但她知道,这个世界,愿意看待她为人的只有两个。
从获得选择权,被认可后,陈朵就并不纠结这一事了,她从解放天性,逐渐蜕变到,感受情感。
“陈朵,有什么想要的吗?”
「今晚想吃啥?给你做。」
有人对她好,她想和他们待在一起,她从所处的蛊童世界,朝打开着的门走去,那边是李沧、廖忠所在的世界。
她这条小船,航行了过去,在那边,抛下了两个船锚,稳固扎根。
陈朵眼睛变得明亮,她有地方可去了,但她也清楚,体内的蛊毒,让她无法靠近李沧和廖忠。
“我能忍住!我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陈朵朝着巴伦大声喊道,语气中满是坚定,她现在无需命令,这是她内心所想,忍住饥饿感,能让她和李沧、廖忠生活在一起,那就必须忍住。
内心的渴望,这种渴望达到顶点,足以压倒任何东西。
而巴伦听见后,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陈朵,眼里闪过异色。
在看了档案后,他认为陈朵仍然是药仙会时听从命令的傀儡,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情感,以这种情感,作为约束的锁。
牢固,也脆弱,巴伦以道德底线约束自己,与自身的欲望对抗,而陈朵不同,她以更大的欲望去约束自己。
但当她所渴望的东西不在了呢,六库仙贼皆是长生者,孤独如影随形。
李沧、廖忠,巴伦想着这两个人,突然停顿了一下,好像这个锁,比他想象中要坚硬。
沧老板,行走的唐僧肉,他本来担心陈朵学了六库仙贼后,会发生农夫与蛇的事情,所以想着去考验下心性。
现在不用担心了,李沧还成为了约束,这道锁能维持许久,还能时刻达到满足。
想着想着,巴伦内心泛起了酸楚,望着陈朵,叹了口气,教吧,已经算好了。
“我教给你,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之事。”
巴伦终于松口,陈朵听到后,嘴角翘起,笑了起来,而另一边的廖忠,坐在车上,擦了擦眼角,同样的笑容出现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