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墙壁之上。
魏长安写好的菜名,用一块块木牌子挂在上面,价格也都写的清楚。
二十六道菜色,都是二姐最拿手的!
门口,鞭炮声落,接着是几个杂艺人开始玩耍,吸引顾客。
魏杏站在一旁,没有经历过这些场面,碎碎念叨着:“长安花了那么多的钱,可千万别出问题,希望一切,顺顺利利。”
想着想着,她又开始担忧起来。
“会不会没人上门?嫌菜不好吃,或者是价格太贵了?”
魏杏忍不住看向进门,迎面挂着的墙壁上。
上头的菜价,最低都要十个大钱一道,多了就是三四十个大钱,随便点上几道菜,就要花个一两银子!
现在这世道,普通百姓,一两银子买米买面,都够吃一个多月了。
“长安,我看那菜价太贵了,万一没有人来吃……咱们还是改一改吧。”魏杏小声劝道,害怕没客上门,花钱打了水漂。
魏长安笑了笑,道:“二姐放心,你的手艺就值这个价钱!”
“山阴县中,多的是有钱大户,还有武者,他们吃一顿饭花上几两银子,根本不算个事。”
魏长安想把‘魏家小店’,做成上一辈子的私房菜品类,走高端路线。
不把价格定高一点,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往里面一坐,会影响许多吃饭人的心情。
菜价,只是一个基础门槛而已,有钱就进,无钱莫来!
这样,每天固定下来客流,甚至是吃饭时间,二姐也能轻松一点,不必太累。
魏长安开饭馆,纯粹只是为了二姐有事情做。
真的想要赚钱,以他九品武者的身份,混帮派、收例钱、挂靠大户……哪一样都比眼下来钱的快。
不愿而已!
……
很快,第一波客人就上门了。
桐叶街的一些住户,被新店开张,全场菜品八折的噱头,吸引过来。
只是,进门一看菜价,当即就变了脸色。
‘好家伙!这是从鱼香楼里请来的大厨吗?什么手艺,就敢卖价这么贵的!’
‘一道秫米蒸鹅,就卖四十大钱,鱼香楼才五十个大钱!’
‘银子蛇羹汤,居然连这道菜都有,起码得有五六年的火候功夫,才能做出上乘味道,本老爷倒是想尝上一尝。’
‘啧啧,随便点个几道菜,就吃一二两银子……’
……
进门的顾客,大数都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要让他们花几两银子吃饭,就跟要了命一样,不凑这个热闹。
魏长安也不介意,耐心等候。
“老板,点菜。”
突然,一个穿着黑绸子衣料的中年进来,面色红润,体态宽阔,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他点了一道菜,正是:银子蛇羹汤!
另外两样小菜,价格也都不贵,看样子主要是想品尝蛇羹的滋味。
魏长安笑着过来,招呼道:“看您是小店的第一位顾客,这道蛇羹汤,我请你吃。”
富态中年一怔,随即笑道:“一两银子的饭钱,我还是付得起的,不过丑话说到前头,要是味道不能让我满意,本老爷可是要生气,砸人招牌的!”
“尽管放心,要是不满意了,不必您动手,我自己砸了外面的匾子。”
“嘿……有点儿意思。”
富态中年挥了挥袖,说道:“给我拿壶酒来,要贵的。”
魏长安喊了一声:“二牛,给客人上一壶‘梅子雨’。”
二牛,是从梧桐巷请的跑堂伙计。姓李,名字就叫李二牛。
接下来。
仍然有客人不断进门,只是一看菜价,都是黑着个脸出去。
一个时辰过去,才只坐了三桌客人。
魏长安在柜台上看着,那个中年人一口一口,品尝蛇羹,他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味道如何?可要小子去外面,砸了本店招牌?”
富态中年没说话,端起一杯酒,倒入口中,顺着喉咙直流而下。
“好!”
他睁开眼睛,说一句:“不比鱼香楼的味道差了,假以时日,必能青出于蓝。”
拿出饭钱,放在桌上。
“明天还来,还是这个位置,给本老爷我留着!”
魏长安笑道:“二楼地方清净,不妨现在选个好位置?”
富态中年摇头,道:“二楼人少,缺了点吃饭的烟火气味,不必了。”
这时,一伙子凶人,从外面闯进来。
领头的扫视一圈,问道:“谁是掌柜的?”
魏长安失陪一声,走过去,道:“几位是要吃饭?”
领头男子瞥了一眼,哼道:“大爷是找你谈一点事情,正好肚子饿了,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吧。”
“我们这儿,吃饭稍微贵一点……”魏长安好意提醒。
领头男子一拍桌子,骂道:“再敢啰嗦,就先打断你的一条腿,叫你以后瘸着走路!”
旁边,富态中年本来要离开,又坐了下去,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魏长安眉毛挑了一下,转过身去,道:“告诉二姐,每一样菜都做一道,在取四壶梅子雨,给这几位润润嗓子。”
“小子,算你上道!”
领头男子拧了拧脖子,嘿嘿说道:“入庙拜神,进门认人!这条街道,是我的地盘。
你小子不吭不响,就敢在我的地盘上做起生意,也太不把大爷放在眼里了?”
魏长安脸上笑容不变,道:“敢问您是?”
领头男子哼道:“桐叶街面,谁不认识我刀疤冯的,金虎帮新上任的猛虎堂堂主,正是我大哥!”
“那不知道冯爷您到小店,有何贵干?”魏长安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刀疤冯不说话,只是取出一根筷子,撑在手心,猛地用力一拍,整根筷子齐根刺下,钉入桌面。
露了一手,才眯着眼道:
“桐叶街,以后每一家商铺的例钱,都是由我收,你们这个店,每月……”
忽然,他注意到了墙壁上的价格,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当即改口道:“每月例钱,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魏长安语调都提高了几分。
“怎么,牙口里敢蹦出半个不字?!”刀疤冯面色不善,似乎想要用点硬的手段。
魏长安笑笑,道:“冯爷,我在金虎帮也有认识的人,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二?”
“你就是认识我们帮主,该交的钱,也得给爷交了。”刀疤冯冷哼道,鼻孔朝天。
魏长安叹一口气,说:“我还真的认识你们帮主。”
“嗯?”
刀疤冯眉毛一挑,正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一句暴怒吼声:“冯老二,你他娘的在这里做什么?”
“大哥!”
刀疤冯惊的一个激灵。
起身,就看到自己大哥,跟一个穿着白色儒衫的中年人,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口。
“帮,帮……帮主!”刀疤冯满头大汗,颤抖着问:“您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魏长安在旁边,适时补了一句:“你拍桌子的时候,就已经来了。”
刀疤冯头皮炸开,差点吓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自己刚才说的话,都被帮主给听到了?
那还不被扒了一层皮!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猛虎堂堂主,低声喝道,想要保小老弟一命。
刀疤冯如梦大醒,磕头如捣蒜,说:“我滚,我滚……”
“慢着!”
魏长安突然出声,猛虎堂堂主眼皮一跳。
“这位冯爷,刚才点了一大桌子的酒菜,我二姐还在后面正做着呢。钱还没付,人就想走?”
“魏爷,饭钱我替他出了。”猛虎堂主开口道,只想尽快结束。
魏长安点头,说:“八两四钱银子,给他没有折扣。”
“好!”猛虎堂主干脆利落,十分果断。
……
两人说完,白习文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魏老弟,生意开张,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是不把我当成朋友吗?”
魏长安不动声色,道:“区区小店,不敢劳动白帮主的大驾,您现在可是大忙人,日理万机。”
“什么帮主,跟你大哥一样,就叫一声老白。”白习文身份放的很低。
魏长安笑笑,没有说话。
两人寒暄几句,饭菜端了上来。
魏长安在二楼之上,给白习文他们安排一个房间,把四壶梅子雨,还有菜品一一送上去。
这种人物,大哥跟他讲交情,魏长安却是半点的瓜葛,也不想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