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常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余光一瞥,却见温茹玉坐在窗台边的书桌旁,一手托腮,一手翻阅着自己的修行小练…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其侧脸,宛若九天仙子临世,美艳的不可方物。
他轻哼一声,示意自己醒了…
而温茹玉听到动静后也回过了神来,放下手中的书册,到床边伸手试探着他的脖颈脉络。
随即从储物袋中寻出一粒丹药,塞在了他的口中,说道:“你身体太虚弱了,吃完丹药后须得静养些时日才行。”
“有劳仙子了。”
纪伯常嗫嚅着喘了口粗气,心中却暗自回味着她喂自己丹药时玉指搭在自己唇上的旖旎…
“应该是我说有劳才是。”
温茹玉摇摇头,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身子虚弱,恐难消化丹药的药力,我去给你煮些粥水辅食。”
说罢,便转身出了卧室。
而纪伯常看着她的背影,亦是目光微动的笑了笑,暗叹一句‘值了’!
不一会儿…
温茹玉便端着一碗灵米煮的粥水回到了卧室,粥水上热气腾腾,显然是刚出锅的。
纪伯常见状本想撑起身子的,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面色一白’的靠在了床头,满脸疲惫之色。
他唇角嗫嚅着伸出手想要接过粥水,“仙子,我……我自己来。”
“……”
温茹玉见状不禁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你坐着就好。”
说罢,她一手端着粥水,一手捏着勺子的坐在床头,勺了些许粥水,吹一吹后递到了纪伯常嘴边…
“……”
纪伯常神色发愣的抿掉勺中的粥水,回过神后眼眶发红的笑了笑,那笑容中既有酸涩,也有痴迷…
“怎么?”
温茹玉见他这般姿态不由秀眉微蹙,问道:“我煮的粥水有问题?”
“没有没有。”
纪伯紧忙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说道:“晚辈空活三十余年,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香的粥。”
“……”
温茹玉闻言有些失神,也知道他自幼父母早逝,被赶出坊市时年仅八岁,独自在孤城生活这么多年,着实不容易…
“喝吧…”
“好!”
一碗粥水下肚,加之丹药起效果,纪伯常的面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他犹豫一番,说道:“仙子要求炼制的筑基期傀儡,晚辈已经做好了图稿以及各种辅材的炼制要求。”
温茹玉见其谈及正事,亦是面色一正的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学!”
“学?”
“学习偃术中的雕纹与附灵符篆!”
“你教我?”
“不错!”
纪伯常微微颔首,随即正色解释道:“筑基期的偃术傀儡,雕纹与附灵符篆所耗法力甚巨,晚辈无能为力…”
他声音顿了顿,又道:“但晚辈却可以将这些步骤教与仙子,借仙子之手炼制偃术傀儡!”
“……”
温茹玉闻言若有所思的说道:“难怪你说重点在我…”
“偃术颇为复杂…”
纪伯常自顾自的呢喃一句,随即意有所指的说道:“晚辈便是教,也得仙子愿意学才是。”
“放心吧…”
温茹玉沉吟了一会儿,正色应道:“往后你便是老师,你说一不二,我依言照做!”
纪伯常闻言目光微动的笑了笑,像是鼓励,又像是在宣告着什么似的,说道:“此事必成!”
………………………
修行无岁月,转眼过了一年有余…
此时的书房中。
纪伯常像个学堂的教师一般,双手揣在胸前的立于一旁;
而温茹玉则像个学生似的,略显拘束的坐在桌前,持笔在稿纸上练习着如何勾勒出偃术符篆。
发现符篆又有出入后,纪伯常甚至会直接上前凑在其身旁,伸手握住她的葇荑,手把手教她该怎么画…
“哎哟~温姐,我叫您温祖宗还不行吗?”
“您这到底是在画符篆,还是创造象形字?”
“天老爷,您这到底是什么手?这么简单的符篆怎么能画成这样的?”
“……”
自上次纪伯常昏迷醒后,温茹玉对他的态度明显柔和了许多。
此后,纪伯常以教她偃术为由占据主导地位,教她偃术一道的阵纹雕刻,以及附灵符篆等等技巧。
偃术一道,若是没有基础的话绝非一年两年就能学会的,所以他只是把制作那件筑基期傀儡所用的阵纹,符篆拓印下来教学。
属于填鸭式教学…
起初,纪伯常还有些扭捏,教学也相对客气,但随着时间推移,关系的拉近等等因素,他的胆子也逐渐肥了起来。
从原来前辈、晚辈的称呼,变成仙子,再逐渐变为平辈的你、我相称,再再顺理成章的变为更加亲近的‘温姐’。
从客客气气的教学,逐渐变为‘不耐烦’,再到某次‘偶然’冲动之后,直接上前进行手把手教学。
待察觉到她对肢体接触有些抗拒后,纪伯常并未就此收手,反而时常找茬进行手把手教学。
一次两次倒还好,次数多了,她的那点抗拒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无形中就被消磨的干干净净…
甚至,隐隐有些依赖……
而纪伯常就借着‘我说一不二,你依言照做’的相处宗旨,一点一点的试探着她的底线……
朝夕相处一年有余,便是连温茹玉自己都没发现,她为人处世的底线已经被某人的‘无心之举’拿捏住了。
随着一个偃术符篆法力注入有问题,迎面而来的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数落。
“你……你不要老是凶我嘛。”
她轻咬下唇,颇为委屈的嘀咕道:“这段时间我已经很认真在学了了,但我毕竟我不会偃术,出些错也很正常的嘛…”
“……”
纪伯常也似是想到什么,叹了口气的说道:“是我要求太严苛了。”
温茹玉闻言微微一愣,瞥了他一眼后小心翼翼的说道:“也没有很严苛啦,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并没有说反话。”
纪伯常温和的笑了笑,说道:“不会偃术便学这些,犹如空中楼阁,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当真?”
“当真。”
“……”
温茹玉茫然的眨眨眼睛,想到前段时间他对自己极为严格,自己心中还有些怨念。
如今态度突然变的温和起来,她竟没由来的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没事儿,我教伱,咱们接着画。”
纪伯常说着便走到她身后,弯腰俯身在她肩头,又握住她的手,在稿纸上轻描淡画,诉说着真正操作时该如何注入法力云云。
温茹玉也学有模有样,只是学着学着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他的态度未免太过温和了些。
她用余光瞥了眼身旁,见其眉宇间似是藏着几分落寞,不由好奇的问道:“伯常,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
纪伯常惊疑一声的看着她,却见她也在看着自己。
两人本就离得比较近,目光在空中交接不足一尺,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