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小姐们。”
演出厅门口边,老侍应拦下了他们,微笑说:
“请你们戴上面具,里面正举办着一场假面舞会呢。
“如果你们没有带来面具,可以从这里选择一个。”
老侍应摆手示意了下旁边礼仪桌上一个编织精美的篮子,里面放有各式各样的面具。
雷越深深地打量了几眼这个老侍应,没看出异状,肩上乌鸦的爪子也没有示警。
莫西干是有说过,X区域有时候会有这种“NPC”,可以是源世界的人,也可以是时空扭曲来的。
怎么对待NPC会影响整个游戏,尤其是解密类型,有些NPC相当关键。
他现在,可以选择就这样强硬地走进宴会厅,或者戴上面具。
雷越往那个篮子看了看,忽然更明白那份“礼物”的用意。
“好吧,是我们走上别人排好的舞台,造型理应由别人来定。”
他一笑,从篮子里拿起一张红色的死神面具,“魅影”参加假面舞会的面具,戴到脸上。
顿时之间,观众们只见,好戏人那张半烂半帅的脸庞,被全然遮盖。
“先生,选得好。”老侍应微笑道,“这個面具很适合您。”
“唔,我也戴……”肾机少年机灵地立即拿了一个搞怪风的狗头面具戴上。
其他三个奇人也各有挑选,社死裸男还拿了一张花纹大毛巾披着上身。
他们面面相觑,已是看不到刚才大家脸上的疑惑与紧张。
这下子,谁要是一路在伪装的话,倒是可以松掉一口气。
但雷越可以从他们的肢体语言看得出点端倪,仍然是早产少女颇为可疑,她戴上面具了,却连连地整理衣服。
“进去之后,都紧跟着我,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谁走失,谁就会没那么好过了,我保证。”
雷越对他们四人警告了一句,就带头推开门,走进演出厅。
明亮的金色灯光照映,大戏院的观众席椅子都不见了,成了环绕着舞台的多层宽阔舞厅,热闹非凡。
此时,这里面怕不是有几千人,全都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装,戴着各种面具。
宾客们喝着酒水,与认不出来面目的人彼此笑谈,兴致来了就一同起舞,发出着那狂欢的歌声。
而在偌大的舞台上,一支管弦乐队演奏着古典的乐曲,为人们的歌舞添上华章。
但是,从破碎的门窗与破裂的墙壁,霉菌和藤蔓都已经蔓生进来了,把腐烂而又带着泥土芬芳的气息渗入这里。
人们仍然在又歌又舞,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异状,又或者并不在意。
“这么多人!”肾机少年惊呼,“怪不得路上没人,全到这里了吗?喂,喂,怎么回事啊这?”
肾机少年想要问问这人,问问那人,有男有女。
然而没有人愿意多搭理他,一看到他那头杀马特红绿发,人们就发笑着闪避开去了。
不过,当人们看到那道黑衣身影,几乎都会因为那张红色死神面具而愣了愣,更是受到惊吓般连忙走开。
雷越穿过拥挤的人群,往舞台方向走了一小段路,看看这、看看那。
他扫视过那些一张张戴有面具的脸庞,仿佛就是在寻找着“克里斯汀”。
他们惊讶的反应,倒是把“魅影”走进假面舞会的那个场景演得不错,但是……
这些狂热得像是醉了酒的宾客们,很多都在叫喊着诡乱的话语:
“戏院外面的世界已经完了,红死病统治了一切!”
“这可能也是我们的最后一夜,谁知道?”
“让我们狂欢,狂欢到世界的尽头!”
“谢谢舞会主人!”
雷越走着,听着,越发疑惑,人们说着的话不是《歌剧魅影》的台词。
但他们的声音十分具有情绪感染力,那股狂热也渐渐影响着他,要把他带进一个漩涡……
突然,乌鸦的双爪猛强地一下勾抓,他顿时感到肩上皮肉撕裂地痛了痛,几近迷失的心神也惊醒过来。
“朋友,谢了。”他说。
进入X区域以来,雷越第一次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自己现在面对着的,不是之前那些杂鱼。
这里,有着界域的力量,很可能是以一出戏剧为载体,进行着某种的仪式/程序。
大块头说过,仪式/程序既可以用来“控制”,也可以用来“失控”,奇变物、异体、X区域,都是如此。
现在这个程序一旦完成,有什么会被控制,又有什么会走向失控?
我的小伙伴手枪,还是我这个人?
雷越环顾周围的狂欢人群,这里真在演着自己熟悉的那一出《歌剧魅影》吗?
“红死病?”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红色死神面具,想起另一出戏剧《红死病的假面具》:
名为“红死病”的大瘟疫爆发,无数普通人因而死去,权贵们则躲到了城堡里面,举行假面派对继续狂欢。
雷越往舞台边上张望,还真的发现了一个巨型的古典摆钟。
距离午夜12点,已经不到半小时了。
当12点的钟声响起,红死病的恶魔化身“红死魔”就会肆虐舞厅,宾客们从狂欢转为逃亡,最终所有人都逃不过红死魔的收割。
“开膛手杰克,你是外科医生、画家、艺术家,还是戏剧家?”
雷越不由一笑,忽然感受到了猎枪人曾经面对过的这种迷雾。
想要捕捉和理解那道残暴的诡影,却只是把自己弄得迷失方向,疑惑重重。
自己究竟正在参与着什么戏目……
这个红色死神面具,可以是“魅影”戴的那个,也可以是“红死魔”戴的那个。
如果一个演员连自己演着什么都不清楚,那实在太过危险,别说上演好戏了,根本就是成了别人手上的工具!
完成仪式/程序的工具。
当这出戏上演成功,那会发生什么事情?
【东州将被污染!】
【红死病统治了一切】
【加入我】
【大逃杀】
雷越隐约感觉到个中联系,不,“罪孽之果”没那么简单……
他看了看肩上乌鸦,它的鸟目漆黑依旧,却更显凌厉。
“朋友,我们早知道这是个陷阱。”雷越说道,“只不过还是没想到,陷阱里还有陷阱。
“现在我们,必须要打破这个舞台了。
“不管这是歌剧魅影还是红死病,我们都把戏目改掉吧,让这个程序出错。”
雷越转头看去,一直有分神留意着那四位奇人的身影。
他们都还跟在后面,只是周围实在太过挤迫,无论有意无意,他们也快要走散了。
“大佬,这边!”肾机少年挥手叫道,刚才有帮忙拉着早产少女和尿王。
“社死裸男。”雷越走了回去,却是看向那个披着条毛巾的赤膊年轻男人,“你的能力是怎么来着?”
“呃?”社死裸男一愣,如实道:“【社死一刻】。”
雷越听对方介绍了几句,不由笑着点头,“那给大家秀一秀吧,这场好戏由你开幕。”
他话音一落,就抓着社死裸男的肩膀,向着舞台那边,用力地扔掷过去。
“就现在!”他叫喊。
“啊!”社死裸男顿时惊呼着飞在上空,毛巾滑落,张手舞脚地飞向舞台,被全场几千人纷纷投来目光。
听到好戏人的指挥,社死裸男用力地皱了皱双目,只好听令发动【社死一刻】!
这位大佬,实在是惹不起啊……
砰啪!衣服爆开的裂响骤起。
突然之间,社死裸男身上的休闲短裤等衣物,全都爆成一片布碎落下,脸上的猴子面具也掉落了。
这个裸男就在飞行过程中,向四面八方展现着自己的裸体。
异力仿似是一股气流冲击开去,所到之处都引起人们的失声惊呼。
这惊声迅速扩散全场,继而使全场一片死寂,歌舞声戛然而止。
【社死一刻】,不只是对自己的伤害,也是给予别人的震撼,把目光与情绪牢牢地牢住。
无论之前是什么场合、氛围,都能扭转成了长久的无言,像是什么大沉默术。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啊噢!”整个演出厅,宾客们全然停滞。
那个裸男如同磁铁般吸引着他们的目光,让他们全都,傻眼了。
砰嘭一声,社死裸男砸在舞台上,屁股朝上,乐队的演奏声亦是已经停止。
肾机少年、早产少女和尿王,也跟宾客般没了声音,他们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继而想到自己会不会也即将……
红色死神面具之内,雷越脸上笑容更盛,好,演得挺好,真真正正的砸场子。
那么,宴会的主人,你在哪里呢,还管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