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雄眉头一皱:“你认识司徒大人?”
粘杆处中,一等粘杆卫只有寥寥数人。
而能成为一等粘杆卫的,武功、智慧、手段无不是上上之选。
且一等粘杆卫已是位列三品,与朝中大人物们的关系盘根错节。若这家伙真和司徒不空是亲人朋友,那还真有些棘手。
连城玉微笑道:“有过一面之缘。”
杨夭朝连城玉抛了个眉眼,柔声道:“司徒大人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你若想见他,只怕有些难度。”
“在执行任务么?”连城玉眉眼低垂,衷心道:“希望老天爷保佑司徒不空无病无灾,一切顺利。”
停顿了一下,语气转冷,充斥杀意:“只有这样,我才能斩了他,念头通达。”
李程雄三人,先是一怔,旋即就明白,这家伙原来是和司徒大人有仇。
“好了,别废话了,准备动手吧。”
李程雄五指弯曲成爪,身子微微一伏,神情一凝。
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势一变。若说李程雄先前好似一座巍峨耸立的黑色铁塔,那么现在就变成了一头匍匐着的猛虎,凭空生出一股骇人心神的可怕气势,仿佛随时随地都可能虎扑而出,发动最凶猛的攻击。
“哎呀,真是可惜,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对眼的男人。”‘红粉蝴蝶’杨夭摇了摇头,轻叹道:“小郎君,我是官家中人,如今出手也是迫不得已。待会我尽量温柔一点,若不小心打断你的手脚,你可千万承担,不要怪我。”
“好,我不怪你。”
连城玉忽然窜身而起。
呛啷!
无忧出鞘。
淡青色的刀光飞起。
高穹苍天中虽有一轮大日高悬,可在这一刻却失去了颜色,黯淡下去。
天上天下,所有的光辉都凝聚在这一道淡青色的刀光之上,瞬间划破长空,惊心动魄,辉煌灿烂。同时充满了阳刚雄浑的气息,仿佛是巨神挥动天刀,要将横档面前的山岳劈来。
杨夭瞳孔收缩,浑身汗毛倒立,一股危险到极点的感觉油然而生。
能成为二等粘杆卫,杨夭不但武功高明,而且一生也不知遭遇过多少高手。
可就算是粘杆卫的几位一等粘杆卫,也决不能给他如此大的压力,如此恐怖的危险感。
杨夭咆哮怒吼,双手狂舞,在空中舞出无数残影,布下层层防御。
但在这一刀面前,却一点用也没有,一点用也没有。
这是至阳至刚的一刀。
这是圆融无缺的一刀。
这是挡者披靡的一刀。
杨夭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刀光忽然不见。
天光重现,照在杨夭的脸上。
杨夭的手无力垂了下去。
他艰难的低下头,一道刀伤从左肩划破胸口,直至右腰。
紧接,那伤口鲜血喷涌。他的上半身倒下,鲜血散满一地,下半身依旧还直直的站着。
“所以你也不能怪我。”
连城玉抬起手中之刀,轻轻吹了吹,鲜血就一连串从刀尖滴落。
“嘶!”通恒真将自己一根胡须扯下,才感觉到疼痛。
他面沉如水,徐徐吐出八个字:“人闻刀愁,人见无忧。”
“既然两位已见了无忧刀,我自会让削去两位所有的忧虑。”连城玉持刀而立,微笑道:“死人通常都没有忧虑。”
“哼,你真把自己当做刀尊了。”李程雄面色阴沉,忽的双臂一振,带起一股恶风扑面。五指一探,弯曲成爪,在他的宽大的手掌上,带着花重金铸造的手甲,手背、手心、手指全被黑铁包裹着。
杨夭一个照面就被斩杀。
李程雄非但没有惊惶恐惧,狼狈逃遁,反而主动出击,若非傻子,便是有自己的底牌。
他几乎全身都被铠甲包裹,刀剑难伤。而他的‘虎魔十八扑’中,有抓摄兵器的招式。
几乎完克用刀、用剑的高手啊。
此外,通恒真擅长暗器。
他只要制造机会,通恒真或许就能抓住机会,一击致命。
可惜,若有杨夭的配合,本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拿下眼前之人。
但连城玉出手太果决了。
而那一道‘阳殛’也太强了。
连城玉手腕一转,淡青色的刀光再次飞出,手腕一抖,划出无数寒星,如烟雨般笼罩那一双“虎爪”。
当当当!!
一道道清脆的交击声作响,长刀与精铁手甲碰撞,爆出一连串的火花。
青光轮转,眨眼间已交手数十次。
忽然,李程雄爪势一收,身形后退。他向自己手掌看去,却见这手甲好几处枢纽被挑开,露出肉掌,而肉掌之上鲜血淋漓。
“好险!”
李程雄心头巨震。
这家伙的刀法竟然精妙到了这個地步。
在化解爪势的同时,竟也在将他这手甲分割剥离。
要是反应再慢一些,手掌彻底暴露在刀光之下,那这只手几乎就真的废了。
李程雄深深呼吸一口,强作镇定道:“呵,你虽有胜我一筹,但想要败我却没那么容易。”
“是吗?”
砰!连城玉抬脚,将地板踩碎,而整个人则化为一道闪电,向李程雄电射而出。
青色的刀光再起,向李程雄的胸口袭去。
虽说胸口也有铠甲的保护,但李程雄依旧不由瞳孔一缩,双手再探,一身功力提升到极致,就有数十道爪影闪现。
噗噗噗!一个个爪影被刺破,但李程雄却面色一喜,因为他双手如钩,狠狠抓在无忧刀的刀身上,死死钳制。
一个刀客,失去了刀,是什么下场已不用多说。
只是还未来得及高兴,一只手已迅速在李程雄眼前放大。这只手本是白皙如玉,但却飞速化作赤红。更有一股灼人肌体的酷热气流涌荡,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口干舌燥。
啪嗒!这只手按在了李程雄的面上。
烤肉味伴随短暂的惨叫声中。
待连城玉手掌从李程雄面上收回时,李程雄面目全非,脸上多出一个手掌印,焦痕宛然,血肉都被烤的发黑。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李程雄的意识仿佛已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这是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