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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牵手

加藤爱有些紧张。

她的视线不止一次落在旁边空着的位置上面。

因为二宫鹤香刚刚过来和自己说,找到了一位没有舞伴的男生,邀请他过来陪自己。

但加藤爱对这种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不认识的男生……只是想想,她就握紧了裙摆。

今天不仅父亲会来,他还会让他的朋友们一起过来,说要好好记录可爱的自己…但加藤爱想到时候自己肯定不会可爱,说不定还会紧张地摔一跤。

想到这里,加藤爱就闭上眼睛摇摇头。

希望那个男生不要太可怕就好了……

在她的印象中,大部分的男生都是比较‘活泼’的。

或者说比较大大咧咧。

他们会聊游戏,会聊漫画,会聊哪家拉面店好吃,会聊这周五在哪里度假。

一边想着那位男生的形象,加藤爱一边等待着他的到来。

可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光线太暗的缘故。

加藤爱迟迟没有等到他来。

犹豫了一下,加藤爱决定站起来,向周围看去。

她认为是那个男生找不到这边。

因为空缺的一个位置的确不算起眼。

可左顾右盼,好像没有看见正在走动的男生,加藤爱反而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因为大家都坐着,就她站起来。

脸颊瞬间发烫起来,加藤爱的耳朵都红了一点。

只是,她刚刚想要坐下来的时候——

后面有人走了下来。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眼神平淡地在周围看着,然后和加藤爱对上视线的时候,他停止了寻找。

接着,往这边走过来。

加藤爱认出了那个人,那是一直有过一面之缘的男生。

她一时间站在原地,看向男生。

穿过走动的人群,男生来到自己的身旁,两边的位置都是空的。

距离一米的时候,二人都看清了对方。

早川望略微惊讶,因为少女穿着浅粉色的长裙,前额的刘海上别了一个蝴蝶发卡,优雅的装扮和呆萌的配饰撞在一起莫名的和谐。

加藤爱有些小鹿乱撞的,手下意识放在背后,因为男生穿着帅气的西装,他的发丝略微过眉,脸上是温和的表情。

这一刻心思各异。

礼堂里的人影像是背景。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年轻的男士女士在安静的氛围中窃窃私语,他们或手指相扣,或肩膀靠着肩膀,或保持着社交距离静静等待。

而广阔的讲话台上,后面的幕布走出穿着礼服的人。

抱着小号的男人站到了台上,小提琴组也在到来,拿着竖笛的人在试音色,然后帮忙扶了一下身后的大提琴,穿着黑色礼服的成年男性整理领结,手上拿着指挥棒跃跃欲试眉头跳动。

三十余人的交响乐团不动声色的来到台上。

暗淡的灯光照在礼堂里,两扇通往外面的门地上是黄昏的影子,舒缓的音乐响起,他们正在演奏《卡农》。

现在的礼堂就像是电影放映厅,灯光打在演讲台的演奏乐团上,周围是昏暗的世界。

“…かっこいい…”

加藤爱下意识地自言自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注:かっこいい是帅气的意思)

早川望迟疑了下,轻声说道:

“谢谢,你也很漂亮。”

顿时,加藤爱脸颊发红,低下头来。

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自言自语是被听见了。

太、太难堪了!…

早川望对此没有在意,只是开口问道:

“那个…请问,你旁边这个地方是有空着的位置吗?”

“是、是的…你要坐这里吗?”加藤爱手忙脚乱地回答,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又连忙道歉,“不、不是…不好意思,这个地方有人了…”

“唔…”早川望想了想,“你和二宫鹤香认识吗?”

“…二宫鹤香?”

“如果你和她认识的话,我想这个有人的位置,应该就是我的…”早川望慢慢地说,“她说她的朋友需要一个舞伴。”

加藤爱慢慢抬头,和面前的男生对视,她之前想过很多种类型的男生,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个一直有一面之缘的男生…

他就是二宫鹤香说的‘朋友’。

加藤爱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这是她第二次感到慌乱:

“对不起…请、请坐……”

鞠躬道歉,看着地板的加藤爱脸一直都是红红的。

早川望:“……”

但早川望来这里不是为了坐下,只是确定那位舞伴,刚刚想要说出拒绝的话语,道明自己的来意时——

礼堂突然亮了起来。

那是突如其来的光亮,像是代表着某种东西的开始,原本只能够听到声音的卡农也变得能够看清演奏人,台上的乐队每个人都能够看见。

交响曲再奏。

后面有人喊早川望坐下来,因为马上要‘开始’了。

早川望已经愣了愣,短暂的思考过后他只得坐了下来…

好像回不去了。

他意识到这个事情。

接着旁边的加藤爱也坐了下来,她的视线飘忽不定,因为刚刚自己的不礼貌。

可最终,又落到的男生的侧脸上。

他刚刚好像想说什么,但是因为突然亮起来的灯没能够说出来。

加藤爱有点想问,这是好奇…但比好奇更多的是那份心跳混乱,她不想再作出不礼貌的事情了,手抓着裙摆。

二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但在沉默的气氛中,二人在座位上的距离又很近。

卡农演奏到了尾声。

随着指挥的重新挥动,再次响起的是在《泰坦尼克号》中客串过的乐曲,就那幕在船头上男主人公抱着张开双臂的女主倾听风声。

my heart will go on,我心永恒爱无止境——现场版。

早川望对此有些好奇,那是连沉默的气氛都无法压抑的好奇。

“话说,他们是在做什么?”

加藤爱愣了愣,她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在问自己…

手下意识地又握紧了一点。

可最终,加藤爱还是出声回答了他,尽管是一直看着前面的大讲台,有些僵硬:

“大家都说他们是在吹‘过场音乐’…等到他们吹完,就轮到我们走T台了,嗯…”

刚刚一直坐在这里,二宫鹤香和她讲了很多迎新会的事情,其中就包括这个。

“谢谢…”早川望有点意外,他想了想,“那大概还有多久?”

“也许这一首…只要时间到了,他们就不会吹了。”

“……”

早川望发现她好像懂的东西很多,不免又问了一个问题。

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嗯…你们说的走T台到底是什么形式?”

加藤爱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

“就是…大家牵着手走出礼堂,走过两百米这样,然后到校内的会馆就没事了,等待宴会开始…二宫同学和我说,在那里那里还可以吃东西,她喜欢站在上面看别人跳舞”

“……”

虽然加藤爱描写的很细致,但早川望贫穷的思维让他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场面,只好微微点头。

不过因此又引申出来一个问题。

只是,那是加藤爱单方面的问题。

牵手。

加藤爱回忆起刚刚二宫鹤香交自己的牵手方式,不禁低头——之前一切的知识也都是她告诉自己的。

二宫鹤香说牵手要十指相扣,要认真地,好好地感受对方的手温。

想到这里,脸颊就再次发烫了起来。

“对了,还没有问你的名字…”这时,早川望想起来遗忘的问题,“我叫早川,早川望,请多指教。”

像是在班级上介绍一样…加藤爱心想。

“加藤爱…嗯,请多指教。”

也许这并不只是单纯的自我介绍,也是真的说明,自己的舞伴是这个男生…早川望吧?

加藤爱又心想,稍微抬头,然后发现他昨晚自我介绍,已经单手撑着脸颊,看着远处的讲台。

那里是交响乐队的现场表演。

唔……嗯。

早川望…

加藤爱想起一幕幕,虽然有点脸红但很快,自己又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丢掉。

其实自己也许不用那么在意?这只是一次偶然的碰面…太紧张的话,反而自己显得笨手笨脚了。

呼……

“那个,等下的牵手……”加藤爱鼓起勇气,看着对方,“可不可以不要用那么正式的牵手…”

“正式的牵手?”早川望有点困惑,转过头来。

加藤爱脸颊发红,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认真地演示:

“就是,这个样子。”

她先是想要自己演示,但貌似,单纯的让自己的手掌相扣并没有意义…

见早川望正认真地看着自己,加藤爱不免又慌乱了起来。

笨、笨蛋了……

她只好伸手,放到了早川望的手上。

早川望对此有点奇怪,但没有说话,因为他发现面前的这个女孩已经很紧张了。

少女白皙的皮肤像是无暇的玉,娇小玲珑的手正放在自己的手心上,早川望任由着她在表演所谓「正式的牵手」。

手指触碰到了一起,然后是手掌。

她的手指滑过,然后扣过早川望的指缝,用手指肚碰到了早川望的手背。

二人都看着各自的手沉默不语。

但早川望感觉到了不对,这个牵手的姿势有点不对。

这是情侣之间才会用的、表情感情的「十指相扣」。

这是最高级别的牵手。

加藤爱好像也意识到了不对,她表演把自己搭进去了,这本该是不能做的动作。

慢慢低下头,像是蒸汽机一样头上噗噗,可是就算这样她也没有松开手,可能已经无法处理。

沉默片刻后。

早川望看着低头的加藤爱,想了想慢慢地说:

“那个,这样的牵手方式一般只有很要好的人才会这样,我们只要——”

早川望的手指轻轻挣脱,然后滑下,握住她的手心说:

“这样牵着就好。”

“这样吗?我知道了……”

加藤爱用细如蚊蝇般的声音说话,收回自己的手,放在裙上不敢看他。

“嗯。”

早川望点头。

之后没有对话,静静等待着时间开始,周围是优雅的氛围。

但加藤爱的心中已经是无数头小鹿在乱撞了。

自己一定被当作奇怪的女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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