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旅行有三好,吃好,喝好,玩好,群马一行,虽不能说是面面俱到,却也相差不远。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几日间领略群马风光,桐生北斋已是心中打好腹稿,正巧剧组那边发来讯息,一切已经准备就绪,演员也已经陆续进组,可以开始拍摄,便回到剧组租住的旅馆,整理几日间留下的笔记,速写,照片,便准备开始撰稿。
傍晚回的宾馆,睡前便已写了三千字,第二天继续笔耕不辍,将游记写到一万两千字,然后便停了笔。
石田修吾打了电话过来,必要的演员都已经到了,他得和森本浩史还有石田修吾几人一同与演员见上一见。
于是收拾下楼,走进已经布置好的宾馆会议室。
森本浩史与石田修吾是早已到了,见快要到预定时间桐生北斋还未现身,这才打电话进行通知。
“抱歉抱歉,在上面写东西一不小心忘了时间,耽搁大家时间了。”
做错事就要立正挨打,虽然是无心之失,但是客观层面上确实产生了不好的影响,于是桐生北斋一进门便连连告歉。
“没有没有,我们也只是刚到不久。”屋内众人也是慌忙起身,有些杂乱地回礼道。
一番寒暄,桐生北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也不知是不是森本浩史与石田修吾故意安排,他的位置恰巧与演员席相邻,坐在他旁边的,正是西野七濑。
自那天之后,已有一个多星期没有与她见面,今日再见,只觉得她如往日一样好看。
明眸善睐,温婉动人,只是低着头浅浅笑着,便勾动了满腹的情丝,百炼钢也要化为绕指柔。
“好些天没见到桐生桑了呢。”西野七濑压低声音,柔柔笑道。
“回了趟家,平安神宫的樱花开了,是很漂亮的风景,若是不去看一看,总觉得辜负了整个京都的春天,可惜你不在,没能看到。”桐生北斋眨眨眼,沉浸在赶稿中的疲惫心灵在西野七濑那温暖的笑容中登时如冬雪遇春般消融。
“桐生桑是一个人去看的吗?”西野七濑问。
“没有,和家里人一起去看的。”桐生北斋摇摇头,说道。
家里人吗?西野七濑想起自家妈妈,那天桐生北斋回去以后,她便一直撺掇自己要把握住机会,不能把人给放跑了。
“说起来,我回去的时候在新干线上还遇到生田桑了呢”桐生北斋说道。
“绘梨花?”西野七濑有些诧异。
“是啊,你的队友,之前在公寓见过的那位。”桐生北斋点点头,“是个相当可爱的姑娘呢。”
“桐生桑对绘梨花的评价很高呢。”西野七濑轻声道。
“因为那孩子确实很可爱啊,我妈妈也很喜欢她呢。”
“诶?”西野七濑沉默了,瞳孔中仿若地震。
什么时候的事,绘梨花居然见过了桐生桑的家人,是以前的故交吗?不,显然不是,如果是的话,桐生桑和绘梨花应该表现得很熟稔才对,但他们之间,除去试镜那天,至少在自己知道的第一次私下见面时,也就是今野桑在龙眠の亭宴请桐生北斋的那天晚上,他们两人之间也分明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样子。
此时此刻,西野七濑觉得自己就像个侦探,根据回忆寻觅着两人间的种种蛛丝马迹,想要抽丝剥茧分析出两人间的关系来。
但是,想不出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原因。
“对了,我还和生田桑还有她的姐姐一起看了樱花,说真的,西野桑你不在真是太可惜了,不过生田桑的姐姐有拍了照片,也给我发了备份,西野桑可以看看照片,真是漂亮极了。”桐生北斋忽然想起手机中还有一些生田姐姐拍的照片。
西野桑,西野桑,西野桑……心中忽地就生出了几分委屈,西野七濑想要扭过头去不看桐生北斋,但心底里仿佛有另一股力量在支撑着自己,说不要扭头,一旦扭头,自己就输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个不服输的孩子。
她才不想要输!
“还是叫西野桑吗?”她柔柔地问道,眼中秋波流转,带着楚楚可怜的韵味。
“……七濑。”桐生北斋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眼前的女孩拿捏住了,只要对上她那双秋水般清亮的眸子,心底里便微微一颤,于是拒绝的话怎么也不忍心说出口。
“嗯,娜娜在。”女孩柔软的笑容仿若一把锋锐的快刀,将自己的心砍得支零破碎。
桐生北斋一时无言。
西野七濑却将一双白净细嫩的柔荑摊开在他的眼前。
“不是说要让娜娜看照片吗?”她微微歪着头,几缕不安分的发丝从耳畔垂落,在空气中轻轻飘摇。
“好。”桐生北斋应道,然后拿出手机,解开锁屏,递给西野七濑。
一张张樱花的照片颇具美感,现代的高科技摄影工具将早年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欣赏到的盛世美景定格为图片,让时光凝固,哪怕无数年后,都能借助这一张张高清照片回首昔日光景。
不得不说,生田姐姐的拍照功底不差,颇是抓住了几分神韵,哪怕只是在图片中,那接连成片的红色垂樱,都好似一团在早春里熊熊燃烧的火焰般,带来温暖与生机勃勃,昭示着京都之春的到来。
忽然,西野七濑划过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
满是樱花的图片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孩子的背影,穿着瑰丽端庄的和服,洁白的底子上绣着大朵大朵盛开的花,争奇斗艳间却都被穿着这件和服的女孩子压了下去,好似她便是那百花之王一般。
女孩走在石板路上,两旁是接连的红色垂樱,热烈似火,怒放着,此刻却都成了那个女孩子的衬托一般,鲜艳的红色里一抹亮丽的白,吸引着人的视线。
“哦,原来是这张啊,是生田桑哦,是不是很好看?”桐生北斋见西野七濑忽然停下翻阅图片的动作,不禁探过头来。
西野七濑双手紧紧地抓住手机,指节隐约露着一种惨淡的白,仿佛这样便能够抓住什么,给自己些许微不足道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