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仪式的法师是从榛名山上的榛名神社中请的,虽说东京或者京都的神社要更大些,法师的名气也要更胜一筹,功力也更加深厚,但要让他们专门跑一趟群马,劳务费恐怕得往上再提两个档次。
虽然剧组现在手中有钱,但有钱也不能这样造啊,将经费花在刀刃上,才是正理。
沐浴更衣,稍提前些下楼,正巧撞见西野七濑出门。
“早上好,西野桑……”桐生北斋随口打着招呼问候,然后便注意到女孩脸色微变,他也慌忙改口,“不,七濑。”
阴晴雨雪,四时变幻,女孩子的脸色变化得真是迅速,让人捉摸不透,想不明白。
“早上好,桐生桑,昨晚休息得怎么样?”积雪消融,河冰初破,阳光温暖,女孩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只是见了,都仿佛心底里吃下一块蜜糖一般美好。
“大概是西野桑来了的缘故,昨天晚上睡得分外踏实呢。”桐生北斋笑了笑,说道。
“真的吗?”西野七濑眨了眨眼。
“那还有假?”桐生北斋说。
“感觉像是桐生桑为了让娜娜开心才故意这么说的。”
“除了七濑,其他人我可不会这么讲。”桐生北斋脸上的笑容不自觉间带了几分促狭的意思。
“桐生桑惯爱捉弄人。”西野七濑微微扬起眉,有些嗔怪。
“我可不爱捉弄人,向来是实话实说。”
“娜娜才不信。”
虽然嘴上说着反话,但是肉眼可见的,女孩眉宇间跃动着青春的活力,神采飞扬。
“七濑其实还是信的吧,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是实际上,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哦。”桐生北斋笑了起来。
听到桐生北斋这话,西野七濑先是一惊,脸色微变,然后才再度展露笑容,娇嗔道,“桐生桑真是坏心眼,惯会捉弄娜娜。”
“这可不是捉弄。”桐生北斋眨眨眼,与西野七濑对视着。
仿佛在进行一场谁先眨眼谁就输了的游戏,两个人都看着对方的眼睛,默不作声,四下一时寂静。
楼道中,脚步声踏踏响起,由远及近,两人皆是一惊,桐生北斋慌忙挪开目光,“真是怕了你了。”
于是便脚步匆匆离开。
西野七濑看着桐生北斋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不禁轻轻勾起。
什么嘛,这不是很在意娜娜吗?
“西野桑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脚步声渐渐近了,桥本爱顶着一张清丽的面庞凑到西野七濑身旁。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西野七濑摇摇头,柔柔答道。
似乎……有些心口不一呢,桥本爱眨眨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西野七濑并排向楼下走去,闲聊着诸如化妆品一类女孩子间的话题。
演员和工作人员开着车一块到了已经布置好的拍摄场地,桐生北斋便见到穿着狩衣的法师已经到了。
没有什么开坛做法的环节,焚了几炷香,念了几句祷词,工作人员和演员上前拜了拜,开机仪式便算完成。
虽然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毕竟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习惯,左右不过是个过场,本着有事没事拜一拜,万一真有用呢的功利主义,桐生北斋和工作人员一起上前拜了拜。
客客气气地送走法师,主创三人回归,《绯红森林》第一幕,便正式开拍。
“第一个镜头来个简单点的,争取一遍过,讨个好彩头。”森本浩史说道,然后选了毕业多年以后,男主角白谷森人回到学校担任教职,在校门口与曾经的老师大江正和相遇的片段。
演员做好服化道,便到了指定位置准备开拍。
一切准备就绪,助理导演打响打板,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啊,今天天气真是不错啊,学生们也和当年一样很有活力满满嘛。”饰演白谷森人的菅田将晖站在知更学院门口,右手挡在眉上遮住阳光,向学院内望去。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学生们穿着制服,男生是白色衬衫外套藏蓝色小西装配藏蓝色长裤,女生是同样的搭配,唯一不同的地方是男生配了长裤,而女生是过膝的长裙。
校规历久弥新,十余年过去,没有半点改动,照理来说学生在校是必须要穿校服的,且是不允许学生私自改造校服的,但为了所谓的时尚感,总是有人乐于冒险,挑战校规和教导主任的威严。
直接不穿校服未免有些太过显眼,于是女孩子们将长裙折起缝上,有些过分的直接将裙子裁剪成超短的样式,重新用针线进行包边。
于是行走跳跃间,女孩们白皙而富有青春活力的大腿会在裙摆飘摇间显露,引来男生或偷偷摸摸,或明目张胆地窥视,想要看到更加深邃奇妙的风景。
充满青春活力的学生们仿佛鱼群,在开闸的短短半小时内涌入名为学校的鱼塘——知更学院要求学生在早上八点十分之前到校,学校也在早上七点四十以后才开门。
站在校门口看了一会,白谷森人才怡然向学校内走去。
“咔!”打板响,第一幕结束。
“干得不错。”主创三人组在监视器屏幕前兴奋地互相击掌庆祝。
“开了个好头啊。”石田修吾微微颔首。
“只要能保持这样的水准,菅田桑今年拿奖有望啊。”森本浩史不吝夸奖。
“既然第一幕效果这么出色,那么接下来也要再接再厉,再来一幕!”桐生北斋不为所动。
“请等一下。”白谷森人在校门口被保安叫住。
“你是这所学校的教职工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保安走上前问道。
“你好,我是新到知更学院任职数学教师的白谷,请多多指教。”白谷森人微微弯腰鞠躬道。
“啊,你好……”保安也连忙回礼,“今天是过来办理入职手续吗?”
“是啊,自从毕业后就好多年没来了,不够学校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呢。”他望向教学楼的方向,眼中满是缅怀。
“大概是因为现任的校长是个比较念旧的人吧。”保安笑了笑,说道。
……
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桐生北斋见进度顺利,暂时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仅凭森本浩史一人便能撑住场面,便起了离开去写作的心思,游记还没写完,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一般,让他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