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大学。
历史系大三男生宿舍,三位大才子正在进行一场辩论会。
粗壮、高大的王鹤一手搭着上铺床板,弯腰低头的盯着电脑屏幕,双眼兴奋的道:“要我说,还是卫青厉害,初出茅庐就一鸣惊人,而后一步更比一步强,步步高峰,若不是汉武帝后面不敢再让他有军功,谁也不知道他能走到哪一步……”
他身前的椅子上坐着十分瘦弱的张冰,摇头道:“我觉得还得是霍去病,他才是一鸣惊人,弱冠之龄,横刀立马,横推一切敌……”
王鹤连连摇头,道:“我承认小霍确实强,但你得看看战果、影响以及大局,再说了,我飞将军败过?”
“不对不对,”张冰连连摇头,道:“卫青太稳了,看看咱小霍,啥也不管,就是干,你要是不服,追你两千里,管你草原戈壁,荒漠丛山,打你到服……”
王鹤眨了眨眼,忽然转过头,看向边上椅子上的同学,道:“少帝,你怎么看?”
张冰也撇过头,道:“是啊少帝,你觉得怎么样?你是想做卫青还是霍去病?”
‘少帝’是外号,因为他们这位同学叫做刘辩,与汉末少帝同名同姓。
刘辩手里拿着平板,正在刷着考研试题,一动不动的道:“有朕在,尔等都是臣,跪下!”
王鹤与张冰看着刘辩,而后对视一眼。
张冰起身,王鹤拳头握的咯咯响。
刘辩扔掉平板,弯身就跑。
但瞬间就被王鹤给抓住,刘辩大吼:“你们这些逆臣,想要造反吗!”
王鹤抓着刘辩,堵到了床上,张冰随后跟上,死死按住,开始了‘拳打脚踢’。
“少帝,你清醒点,你已经被废了!”王鹤按着刘辩的双手,恶狠狠的道。
“再说了,我霍去病早你几百年,我是伱祖宗的外甥,那也是祖宗,给我叫,叫祖宗!”张冰挥动着双拳。
刘辩拼力挣扎,怒吼道:“来人,护驾!朕的禁军!朕的十二常侍,给朕打杀了这两个逆臣!”
张冰与王鹤顿时冷笑,直接上床开始‘殴打’。
但突然间,刘辩不动了,两人猛的停手,生怕下手重了。
两人小心翼翼的探过头,看向刘辩的脸。
刘辩慢悠悠的转过头,睡眼惺忪,有些茫然的看着两人,道:“你们是谁?”
王鹤表情阴森,道:“老张,这货就是贱骨头,不能下手轻了,往死里打!”
张冰冷哼一声,道:“我们明天逃课不是没借口吗?就说要送他去医院,我们要陪床!”
两人气势汹汹的又扑了上去。
“有刺客,来人来人护卫本宫……”刘辩大叫了起来。
张冰,王鹤两人越发冷笑,下手更是重了不少。
……
与此同时。
刘辩迷茫睁开眼,好像睡了很久,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而后一愣,眼前的手过于白嫩。
接着,他就看到,眼前坐满,不,是跪坐满了一大群人,穿着奇怪的服饰,都在看着他。
这里的环境,像是一个不大的大殿,古色古香。
“我这是被打到做梦了?”刘辩神色古怪的低语,他话音未落,身后传出一道女人的阴阳怪气声:
“母后,刘协是庶子,这种场合,不应该来吧?”
刘辩闻声转头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有两道白色帘子,依稀可以看到两个银装素裹女人。
“哼,先帝欲立皇子协为帝,这是朝臣众所周知的!这是先帝的遗愿,皇后,你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是另一个帘子里的声音,稍显苍老。
“可笑!我辨儿是嫡子,当朝东宫太子,继承大统理所应当,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两个女人还在争吵,刘辩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旋即他就低着头,心里急急思索起来。
‘那两個货将我打到汉末来了!?现在这情形,难不成是灵帝刚驾崩?我真成了少帝?’
刘辩心里震惊不已,强持镇定,先是观察自身。
摸了摸脸,白皙柔嫩,额头右上似乎有一个痣,十四五岁的身体,穿着孝服,坐北朝南,跪坐在殿前。
而殿内,处处都是白帆白布,俨然有丧事。
殿内跪满了大臣,有人低头,有人看着身后两个女人争吵,神情各异,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后面两个女人刘辩已经知道是谁了,西边的是董太后、东边的是何皇后!
眼前的情况,是灵帝驾崩后的皇位之争?
“小人等参见太后,皇后娘娘。”
突然间,侧门走出一群十多人,一脸恭敬的向着董太后,何皇后行礼。
“张让,赵忠,你们说?先帝是不是欲改立皇子协为太子,继承皇位?”董太后见到这些人,语气突然高昂了一些。
张让,赵忠……十二常侍!
刘辩一个激灵:是了是了!
他确实来到了汉末!
刘辩心头震动,忍不住的站起来,转过头看去。
西边的帘子里,隐约看到董太后发髻高耸,神情狠厉。
而东边帘子里的何皇后,一脸怒容,气急模样。
西边帘子前站满了人,细瘦的中年人,谄笑着向着董太后的帘子道:“回太后,您说的没错。先帝欲立皇子协,朝野共知。”
董太后闻言,得意的道:“皇后,你听到了吗?”
何皇后冷哼一声,道:“张让,本宫问你,我儿是否是当朝太子,理所应当的继承皇位?!”
张让一怔,看了眼董太后的帘子,道:“皇后娘娘说的……也没错。”
董太后猛的站起来,喝道:“我是当朝皇太后,是先帝的嫡母,立谁,我说了算!蹇硕,张让,赵忠!”
刘辩听着董太后的话,本能般心头猛的一跳。
这就要改立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转头看向殿中跪坐的群臣。
两宫相争,在座的朝臣没一个说话的,刘辩看来,他们纷纷低头。
刘辩看着这种情况,心里不禁开始担心,他对现在的情况是一头雾水,一个人不认识,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人在。”
在刘辩慌乱的时候,张让,赵忠,郭胜,蹇硕等十二常侍齐齐应命。
刘辩顿时拧紧眉头,不自觉的握紧拳头。
他突然想起来,十二常侍是阉党,阉党与何进为首的外戚势力一直斗的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现在,他要是继位,作为舅父的大将军何进,必然水涨船高,权势大增!
对十二常侍来说,这是死路一条!
是以,十二常侍不愿意让他继位,而是操弄着,让一直被董太后所养的刘协继位。
那何进呢?
刘辩张望。
董太后有十二常侍的支持,顿时信心十足,站在帘子前,面色威严,道:“本宫……”
刘辩暗暗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目光一直看着殿外的大门。
这何进要是不来,他就得放手搏一搏了。
“慢着!”
突然间,殿门外响起一声大喝,继而是密集的脚步声。
一个满脸横肉,面色凶狠,双眼如铃的中年人出现在大门口,他冷冷的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在看谁,手握佩剑,大步进来,身后有众多披甲的将士与禁军,直奔最前方而来。
董太后话头瞬间止住,欲言又止。
‘来了!’
刘辩目光紧紧盯着何进,慢慢跪坐回去。
何进谁也不看,来到刘辩身前,从身后人手里拿出一件黑色衣袍,直接披到刘辩身上。
何进退后,跪坐伏地,面无表情又自带凶狠的沉声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何进话音一落,本来跪坐在大殿内,安静的朝臣,齐齐伏地,大声喊道。
他们都是文官,虽然也有不屑于屠户出身的何进的,但在这个时候,他们站在了‘大义’的一边,支持太子刘辩继位。
董太后见着群臣一片跪拜,气的说不出话来,又怒又恨,连连后退,坐回了椅子上。
何皇后自然是大喜过望,心想,不愧是亲哥哥,危急时刻,还是护着自家人。
倒是张让,赵忠,蹇硕等十二常侍,脸上难看与恐惧参半,彼此对视,皆是眼神幽冷的不断交换着。
他们是內宦,依附于皇帝,有皇帝的宠信,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灵帝在时,哪怕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何进,他们也能与之争锋相对,不落下风。
可现在,新皇帝将是何进的亲外甥,他们还有活路吗?
在群臣的跪拜大呼中,十二常侍悄悄后退,从侧门退了出去。
刘辩心里松了口气,可这么多人一同跪拜,这样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尤其是不清楚他接下来该做什么,继位过程是怎样,是以他只能任由群臣山呼海啸,而后归于寂静。
过了许久,朝臣们没等到那句‘众卿平身’,有些人悄悄抬头观察刘辩。
这时,何进突然跪直身体,脸上横肉颤抖,双眼杀机毕露的大声道:“大统已定,不容宵小作祟!请陛下归于景福殿,臣等准备接下来的仪程。”
何进的话不是请示,是安排,充斥着不容置疑。
旋即有个脸色蜡黄,瘦小的小黄门,低着头,小跑过来,扶起刘辩,甚至是拉着他向后走。
刘辩眉头一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接着就想起了一些事情。
大将军何进谋诛灭阉党,结果被阉党反杀,而后就是董卓进京,逼死了他,改立了刘协!
刘辩想到这里,顿时头皮发麻,一边往后走,一边急急想着对策。
没走几步,隐约听到身后有窃窃私语声。
“陛下既已正位,那就可以徐徐图之了。”
“那十二常侍不除,如何图之?当今之计,还是要除掉这些阉竖!”
“本初慎言,且回去再说。”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待会儿我们,还有孟德都去大将军府上从长计议!”
“正君除贼,一个都不能少!”
“是了是了,快走快走!”
刘辩听着,心里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