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加·彭塔罗斯。
一个永远被恶劣气候包裹着的世界,也是一个被可怜退化变种人当做家园的世界。
他们拒绝了和平归顺帝国的请求,所以他们将会遭到清洗。整个阿斯塔特军团汇聚而来,准备着将他们那可憎的王国浸泡在变种人的血海当中。
“阿密特,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卡希尔连长的声音将我从杀戮的畅想当中唤醒。
我转过身,看到卡希尔正像是一头被关起来的猫科动物般朝着龇牙咧嘴。愤怒和对杀戮的渴望扭曲了他艺术品般完美的五官,整座雷鹰炮艇都笼罩在喷薄而出的血腥味中。
我们从战场上被军团长官奥苏然调集到这颗星球上,离开了近在咫尺的屠宰场。
我们本以为会迎来一场更加残酷的战争。
可是,并没有。
数百个来自第九军团的连队乘坐着各式各样的着陆载具,从彭塔罗斯星球上无穷的风暴中穿过,降落在一处广袤的平原上。
“这次集结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卡希尔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纯粹而冰冷的愤怒。
他焦躁的在雷鹰炮艇的舱室内走来走去,粗壮的喘息声从呼吸格栅中持续不断的传来。
在离开尼桑德前,他已经撕开了最后一座堡垒的大门,他本该在敌人的军事基地当中大肆屠杀,用支离破碎的尸体垒成一座残忍的山,让鲜血在地面上汇聚成河。
可因为军团长该死的命令。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没有了,整个军团的战士们被集结在这里,而我们并没有看到敌人的踪影。
“回到你的座位上,给我把你的臭嘴给闭上!”我无法忍耐卡希尔喋喋不休的咆哮声,我毫不留情的开口训斥他。我是第五连的冠军,野兽中的野兽,死在我手里的阿斯塔特战士不下两位数,只有我让这群该死的野兽安静下来。
卡希尔狠狠瞪了我一眼,但他克制自己焦躁的情绪。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摘下头盔,无视了载具暴力的摇晃和震动,一遍又一遍的摩擦着那把锋利的链锯剑。
我知道他在幻想着如何用这把长剑在决斗笼里切开我的身体,但这样的幻想只能停留在他脑子里,永远不会成为现实。因为我天生就比别人要强,我在决斗笼里厮杀了数百场,从未有过败绩。
“我们已经脱离风暴了!”
驾驶员的声音从沙沙作响的播报当中传来,“距离降落还有三分钟。”
我透过打开的舱门,已经能看到下方生长着稀疏杂草的平原上已经有不少兄弟集结在这里,他们同样满头雾水,在相互交谈,或者是彼此抱怨。
我心中不禁也同样升起许多疑惑。
在上次。
在上次如此多的第九军团兄弟们集结在一起,还是什么时候。
我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
我们分散了太久,背弃了荣耀太久。
当别的军团的战士们在欢颂胜利的时候,我们在全银河最残酷最黑暗的战场上厮杀。
在其他军团的战士们绝无可能坚持下来的黑暗中,我们沉默不语,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击退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别的军团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们同样能够做到。
而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
没有任何一个别的军团能够做到。
我们是食尸鬼。
是嗜血者。
是战场上的幽魂,但我们也有自己的骄傲。
我们不需要维持兄弟间的感情,也不需要盛大的仪式,甚至不需要荣耀。
我是第九军团的星际战士,我是一个长着天使脸庞的野兽。
我只需要屠杀,将敌人撕成碎片。
和其他军团的战士们试图建立一个荣光的帝国不同,我们只会在冰冷的银河当中建立起一座又一座血淋淋的停尸房。
我们是幽灵,摧毁任何阻止帝国远征的区域。
我们是恐怖,被帝皇释放到星海当中,开辟出一条被血染红的道路。
我们心中有着无法被填满的黑暗,没有救赎,也不需要救赎。无法填满的黑暗只会将我们推向毁灭的边缘,然后迎来最残忍的死亡。
我从来没有抱怨过我的处境,也不在乎那个痛苦的结局。
我的责任是没有被感激的,但是我们欣慰的去执行,只要需要流血,那我们就会去满足。
雷鸣撕裂乌云。
同时,雷鸣像是远方的炮火那样响亮。
暴雨暂停片刻,在泥泞的平原上不休的第九军团集结,等待军团长的要求,当场没有人类,因为这是阿斯塔特的事情。
军团之主奥苏然站在军团面前。
一个强有力的身影,一个风度翩翩的野蛮人。
我们嗜血的天性也仿佛随着暴雨的停滞而短暂停歇了下来,食尸鬼们在等待,风暴在等待、恒星的光芒在等待,甚至是整个世界都在等待。
几个感觉像是永恒一样的瞬间。
整个第九军团的星际战士们都集结在这里,每一个连队,每一个战士,所有的军事力量都部署在这里,我们还需要等什么,还需要等谁?
然后我听到声音。
那是更多风暴鸟进入大气层的咆哮声。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牙齿和头发一起竖了起来,我无法解释的恶心直觉,第二颗心脏猛的跳了起来,我的呼吸紧凑,汗液从我额头流下,我的肌肉在盔甲下扩张。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混乱的情感。
我摘下头盔,呼吸带着雨水的空气,我闻到阿斯塔特的血液,我看到卡希尔连长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液顺着下巴流下。
当风暴鸟接近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那不是我们的船。
那风暴鸟是珍珠白色的,并且带着第十六军团的纹章,那是影月苍狼的载具。
“我们没有被通知这样的事情吧!”
卡希尔咬着牙,其他的几个连长也放出同样的狠话。
然后几个军团的高级指挥官朝着军团之主喊出充满火药味的问题,但奥苏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躁动的军团慢慢安静下来。
我们回到该有纪律的样子,然后一起像是雕塑等待。
看着一个又一个完美队形着陆的载具,打开的风暴鸟,不到一分钟,第十六军团的士兵从台阶走出,封顶头盔挡住他们的脸,仪式打磨和战争洗礼的爆弹枪端在胸前,庄严又致命的形象,动力甲反射出闪电的光芒。
最后一艘风暴鸟,布满了科索尼亚风格的战争誓言。
对我们的眼睛来说,那艘风暴鸟好像包裹着一道朦胧而神圣的光芒。
我整个人都在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的下巴紧紧咬住我的牙齿,我的牙齿像是裂开了一样。
“是荷鲁斯·卢佩卡尔吗?”
卡希尔低声询问我们几个,他声音中没有了之前的焦躁和那纯粹的愤怒。
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那样,在颤抖,带着一种发自心底的忐忑和不安,还有渴望着被否决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