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山下不留暗哨,被人从后面摸上来掏了腚都不知道。”
“你们打的时候记着,别都嗷嗷往上挤,一共那么大点地方,挤成一堆是嫌自己死的慢?”
“还有,不管怎么打,旗手都要注意好自己的事。他们这连旗在哪都找不着了,就知道扯着脖子一顿喊,谁听得清你喊什么?”
……
几百个大汉不走正路,而是在山中穿梭攀爬,手脚异常灵活。
众人许多都是山贼出身,对这种环境非常熟悉。
他们陆续埋伏进了山寨四下山林之中,两波正在激战的人只顾眼前之敌,皆是没有发现。
而刘禅此时正在淡定的对战局指指点点,拿他们给李二等人做反面教材。
这群吴军披甲率也就可怜的二三成,有皮甲穿的顶在前面,后方的弓手则几乎都是只着粗布战衣,防御力实在堪忧。
而且这些士兵的训练程度也良莠不齐。
披挂皮甲的那些人里,倒还有些看得过眼的,面对矢石不慌不乱,只管举着漆皮木盾护住头颈前胸,明显是有经验的。
他们此时尽量护着阵型中央……如果这还叫阵型的话。
中央几个汉子合抱一根木桩,正撞击寨门。
两翼也各有士兵相叠,攀爬木制围墙,时不时被上面伸出的长矛、竹枪戳个头破血流,惨叫着跌落下来。
但除去这些勉强还算中规中矩的士兵,其他人在刘禅看来就太不入眼了。
那水平,也就勉强能做到别用长矛把前面的战友给扎了……
弓矢的准头双方都半斤八两,菜鸡互啄,没什么看头。
基本上属于射出去是我的本份,飞向哪是你的自由。
斥候的那句“不似精锐”,说的还是保守了呀……
而且守寨一方好像弓矢很少,根本形不成火力覆盖。
寨中还有一处升起黑烟,似是起火。
正看的无聊,刘禅忽然灵机一动,问道:“这寨子给你,你怎么守?”
李二眨巴眨巴眼睛:“齐射几波,然后弟兄们开门杀出去,杀完要注意挖坑掩埋尸体……”
刘禅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怎么就掩埋尸体了?你的兵实力要是和他们差不多呢?”
这次李二愣住了:“那还是死守寨门吧……”
刘禅摇摇头:“不,我教你。你应该齐射几波,然后开门杀出去……”
李二:“……”
刘禅先是一笑,随后严肃道:“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守城战你要是光知道死守城门城墙,离破城也就不远了。
“人马还够的情况下,必须派人出城冲杀。最差也要杀掉对方撞门的士卒,能毁掉攻城器具更好,要把敌人调动起来。
“否则你永远只会被牵着鼻子走,摁下葫芦起来瓢。打仗最重要的就八个字——你打伱的,我打我的。”
面对陷入沉思的李二,刘禅也不再多说什么,这八字真言估计够他悟一辈子了。
这些吴军打得乏善可陈,但好像寨中防守力量更弱,片刻之后寨门竟是有要被攻破的意思,两翼也开始陆续有吴兵翻了进去。
此时胡立矮身凑到了刘禅身前:“少将军,不对啊。”
“怎么?”
“这寨子看大小虽不及我那个,可也相差不多,里面人怎的这般不禁打?”
许是想起自己当初败得更快,胡立连忙抢道:“我当初是遇到了少将军你!若是他们,哼,胜负还未可知。”
刘禅自动无视了他的马屁,不过吴军胜的确实略有蹊跷,偌大一個寨子,矢石零零散散,弱的离谱。
正说话间,咔嚓一声,寨门倒地,吴军顺势攻入寨中,砍杀了几个顶着寨门的男人。
随后便是不同于方才喊杀声的尖叫、哭嚎……与吴军的呵斥咒骂声。
刘禅立刻明白为何方才那些人乱做一团,冒着风险也要嗷嗷往前挤了。
这动静他不陌生,小时候常会在老刘逃亡时,在路上听到甚至见到。
将官为了激励士气,纵容麾下士兵,甚至亲自带头去干的那些事儿,在这个时代可太常见了。
魏军如此,其他诸侯军队也没好到哪里。
直至老刘拿下荆州之后,自己才见的少了。
“九队十队,待我军动手,尔等迂回寨后,不得放跑一个吴军。记住,我说的是吴军。”
“是!”两名队长得令后回归本队。
“其余人等,随我自正门攻入,掩杀吴军!”刘禅说罢起身,提矛当先杀出。
老罗高举军旗,紧随其后。
顿时林间五色旗帜林立而起!
“嗵!嗵!嗵嗵嗵……”
自有亲卫重新架起将鼓,鼓点一阵急敲!
听在我军耳中只觉血脉偾张,敲在吴军心里却立刻惊慌失措。
“杀——!”
冲锋鼓响,刀山火海,唯有向前。
喊杀声汇作一股骇人洪流席卷而去,惊得吴军各个面无人色。
“怎么了?哪里来的人马?”一个披着全身皮甲,似乎是个将校的人物惊惶喊道。
可惜已经没人顾得上回答他了。
吴军刚入寨的时候,都争先恐后的开始了洗劫。
有人忙着冲入各个屋中搜索银钱器物,有人忙着捉住年轻娘们儿撕扯衣物。
此时听到这骤然响起的喊杀声,或呆若木鸡,或惊恐奔逃。
铜钱漆器散落一地,刚架起的大枪也彻底缩软成了小蚯蚓。
吴军中倒也并非全是如此不堪之辈。
“结阵迎敌!结阵迎敌!”一个入寨前便冲在前面的吴军甲士,手起刀落先砍了一个自家小卒的脑袋。
拿下了本场战斗的一血。
这种宁可“反补”也不给一血的恶劣行为,让第一次正式作战,都想立功的刘禅麾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只是他们却快不过刘禅。
体质提升一档后他只觉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只想好好宣泄一番。
一身玄铠的刘禅手提长矛,一路撞飞两个陷入混乱的小卒,朝那个试图稳住战局的老兵疾奔过去。
那老兵虽惊不乱,见刘禅虽气势骇人,但只是独自冲来,与后队有些脱节。
他立刻架起漆皮盾,矮身防御:“向我靠……”
刘禅瞬息之间冲到此人身前,手中矛急刺而出,带着呼啸风声刺到盾前时,却猛的手上一提一压。
那矛尖先有些许下沉,随即宛如蛟龙升起,而后便似苍鹰俯冲。
啪!
那老兵只觉一股无法反抗的大力袭来,震得他左手完全失去了知觉,盾牌已被一记拍字诀打落在地。
扑棱棱长矛顺势向前一送!
噗!
锋锐的矛尖准确刺入他的咽喉,鲜血汩汩而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他最后一个“拢”字尚未出口,便已死在了矛下。
刘禅抽矛刷的一甩,血液尚温,被他在地上甩出一道刺目的猩红。
“散阵!清剿余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