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西境？
维尼尔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想通了隆恩没有真的索要整个公国的原因。
维尼尔思索片刻，脸上带着诚挚的笑容道：“完全没问题，尊贵的真龙，半个西境，领土的大小可以随您自己划分。”
从隆恩的态度，维尼尔能看出这头真龙对自己的“克制”，对方的确与雷恩卿所说的一样，与别的五色龙完全不同。
贪婪和狂傲完全无法蒙蔽他的内心，反而是无比谨慎且理智地索要了一份合理的，能够真正吞下的报酬。
因此维尼尔也能放心地故作大方，让隆恩自行划定领土大小。
反正靠近风暴山脉的西境丘陵遍布，还有各种怪物出没，是泊伦四大行省中最贫瘠的一个，就算隆恩多划走一些对整个公国的税收都没有多少影响。
而让出一部分西境的土地，就意味着他们将与真龙建立起合作关系，眼前强大的真龙，以及他的眷族他的军队，都将与自己一同作战，去平定叛军，让整個公国恢复和平。
只有一个和平繁荣的泊伦才能产出真龙喜爱的金币，拥有了西境土地的真龙是不可能容忍泊伦处于割据混乱的状态的。
只是维尼尔有点没想明白，隆恩如果去向目前处于优势的北境叛军索要西境土地，叛军首领克里文·高格肯定也不会拒绝，即便隆恩杀了他的父亲希文·高格也一样。
那眼前的蓝色真龙又为何要支持自己呢？
维尼尔斟酌着语气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为什么？很简单，我看他父亲不爽，连带着看他也不爽，然后今天看你还比较顺眼，仅此而已。”
隆恩随意道：“强大的真龙不需要考虑得太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听到隆恩的回答，维尼尔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不愧是顶尖的强大长生种生物，拥有其它生命难以企及的实力与寿命的真龙的确有随心所欲的资本。
隆恩甩了甩尾巴，对维尼尔说：“去让你的封臣们收敛一下逝者的遗体，打扫打扫战场，然后继续前进，我的眷族会护送你们前往目的地。”
维尼尔沉默地点头转身，向马车防线中的贵族走去。
……
隆恩的眷族打扫完战场，收缴完俘虏的盔甲武器，缴获的物资也清点统计完毕。
人类贵族们则在战场旁一块未染鲜血的空地上，肃穆地围成一圈。
他们的中间是在这次厮杀中死去的贵族，连同那些王室近卫队甚至是参与作战的仆从的尸体都被摆放在了一起。
在维尼尔的带领下，负伤浴血的贵族们低头静默，为这些英勇作战而牺牲的人祈祷，祝愿他们能进入天堂山，在光明之神的神国中永享幸福欢乐。
在维尼尔以领主身份为这些战死者正名后，一把火点燃了他们的遗体。
隆恩看着这些贵族脸上的缅怀和悲痛，不由得感慨人类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或许这些贵族都曾剥削欺压平民，用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互相争斗，面对死亡贪生怕死。
但他们却也怀着贵族的荣耀和守护的信念英勇作战，力战而亡，活着的贵族也开始诚挚地为他们曾经的政敌祈祷，愿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还好我现在不当人了。”
隆恩别过头去，看了一眼随意堆放在挖好的大坑中，浇上易燃的亚麻油，被逐渐焚烧成焦炭的东境叛军与流民的尸体。
“不管是那些贵族，还是这些士兵、流民，起码你们死后的待遇肯定是一样的，下巴托地狱，变成叮当，装进那些地狱大公的钱袋子。”
隆恩对曾经的同类的死亡略有感慨，却已经没有一点同情与怜悯。
就像人类不会怜悯与自己无关的死去的虫子一样。
他与人类已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物种了。
“通知那些人类，准备出发。”
“是，伟大的主人。”一旁的刀疤应声道。
一支看押着上万人类的怪物军队，与一群风度不再的人类贵族，一同向着南方而去。
……
四天后，南部行省最大的城市，紫荆花城。
接到卫兵急报的南境总督慌忙登上了高大的城墙，眺望远处不断接近的怪物军团。
为了支持新任大公剿灭叛军，已经将南境大部分兵力全都支援去了北方的南境总督，惊得差点一个没站稳从城墙上掉下去。
从接到王室近卫队传递的密函，他就一直在等待着大公的到来，结果大公没等到，却等来了一群全副武装的怪物军团。
那些怪物还看押着大量的人类，肯定是要带回去当做奴隶或是食物的！
“该死！为什么南境腹地会出现成建制的怪物军团？这些该死的怪物到底是哪来的？”南境总督焦急又不解道。
整个南境已经被他的家族经营了数百年，就连弱小但繁殖极快的哥布林和史莱姆现在在南境都非常少见，更不用说那些正在接近的牛头人、豺狼人、狗头人……
“侯爵大人！是王室的旗帜！”
南京总督垫脚眺望，还真在那些怪物之中看到了一面飘扬的泊伦王室旗帜。
随后，有王室近卫队骑在一头半人马背上来到紫荆花城下，带来泊伦大公的口信，出示大公的信物，南境总督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不知道新任的大公是怎么跟一群怪物混在一起的，但至少好消息是这些怪物不是来进攻紫荆花城的。
城门大开，南境总督带着城中的贵族出城迎接维尼尔，以及其他来自王都的贵族们。
忽然一头蓝色真龙从天而降，在南境总督惊惧的目光中，那头蓝色的真龙开口与他的大公交谈起来。
“我的眷族会留在这里，协助你们做战，具体战争相关的事找刀疤，雷恩认识，它全权负责这支军团。”隆恩道：“我先返回西境，接收我的领地。”
维尼尔向隆恩行了一礼：“感谢您的帮助，您无愧于铂金龙神的……”
“打住。”隆恩打断了维尼尔的话，“我是恶龙，跟铂金龙神没关系。”
一边说隆恩还一边冲着有些愕然的雷恩使眼色。
说完，隆恩撑开双翼，向着西境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