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许洗衣了!”庄询的脸上带着心疼的表情,疼的内心抽搐。
他捧着司琴宓葱白的玉手,在手指的背部第一关节处,食指中指各有一个一厘米左右的圆形开口,露出里面猩红的嫩肉。
“是妾无能,连衣物都洗不好。”司琴宓扭过娇颜,白皙的脸蛋有了薄红,也不知是羞愧还是羞涩,抑或兼而有之。
“娘子你那么能干,我已经忘记你是高门的大小姐了,以前没洗过衣物吧。”庄询满脸心疼,这两个小口像是开在他的心口上。
“只是庶女,但是确实没洗过衣物。”司琴宓想要抽出手,她也没想过庄询眼睛那么好,她进来准备拿碎布包扎一下的,没想到只是拿布条就已经被发现了。
“去医馆。”庄询牵起她的手,拉动她说。
“这种伤口去医馆要被笑死的,妾不去!”司琴宓脸有些发烫,庄询的担忧和心疼她感受到了。
以前没有洗过衣服,所以她就用平时清洗面巾的方式洗了,没想她的表皮娇嫩,衣物粗糙,多次清洗搓揉把指关节的表皮搓了下来。
“你不去我去,要不要买些酒精,伤口不深的话应该不用,但是还是要拿清水洗净。”庄询站起来,他也不强拉司琴宓,自己一个人朝医馆走去。
“郎君,唉……”司琴宓放下手,看着庄询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拿着布条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步作两步,去了城里最好的医馆,恰好碰到了开药的郦茹姒,不过庄询没有空理她,招呼都懒得打,买了外伤的膏药就跑回了家。
气喘吁吁,额顶有了细汗,庄询回来看到司琴宓还在晾晒衣物,他一把抓住了司琴宓的手,把她拉进屋。
“都受伤了你还摆弄什么。”庄询按住她,把她按坐到床上说。
“又不是什么大伤,破点皮,过几天就好。”司琴宓也不是什么自诩娇贵的女人,破个皮的小伤,受不了庄询这么郑重的对待。
“先搽药。”庄询抬起她的玉指,外翻的嫩肉,相比葱白的玉指多了就像是白净的脸上多了几道疮疤。
“真不是什么大伤,过几天就结疤就长好了。”司琴宓见庄询摆弄她的手,庄询表情又露出心疼的神情,她的心里就有些堵的慌。
庄询这种大惊小怪是疼爱她,她当然明白,不识好歹的女人会觉得男人烦,她显然不是这种没有脑子的女人,只有明白了才觉得良人恩重,对方是真的把自己作为爱妻来疼爱,不单单是尽责任。
指被冰凉的膏药覆盖,然后伤口变得热乎乎的,眼眸的倒影是庄询小心翼翼的涂抹膏药,似乎是害怕弄疼她,动作轻柔,涂抹了食指,现在涂抹中指。
在庄询温热的掌心,手掌被烫的无处安放,她的明眸含待媚意,可惜低头的专心弄她的手的庄询看不到。
这副场景绝美,不单单是司琴宓惊艳的美色,更多是散发而出的耀目真情,美人如梅娇羞,男方情深意切。
待庄询涂抹完她的伤口,没有破皮的右手掏出手绢,擦擦庄询额顶的细汗。
“费心了,郎君。”许多言语凝结在咽喉,最后吐出一句中规中矩的感谢。
她和庄询之间有一条线,一条他尊重自己,自己心里过不去的防线。
她早对振国公陆步鸣情义已绝,仅有恐怕也只有淡漠了。
遭遇株连,大难临头,交出自己以求自保,说为了保全整个国公府的性命,抓捕前与自己约定黄泉相见,自己劝阻,他却说要让自己见证他的真心真情,然她且在牢狱已娶新妇,暗结珠胎,刑场严峻不见送别,已到黄泉却见休书。
她又不是被爱情玩弄的小女子,对方如此待她,她还要体谅对方的行为是有母亲引导?体谅对方在她在牢中忍饥挨饿,他与美人颠鸳倒凤,体谅对方在她尸首无人收殓时,写下休书,再娶新妇?
不论过程,这份感情已经断绝,她的心里在幽冥时已将陆步鸣除名,若此般状况还有感情,求再续前缘,她自己都看不上自己,这是個什么没了脊骨的贱货,多贱才能为对方找理由。
可是面对庄询,稳重如她,也不知如何是好,报恩的情感占了大多数,夫妻的责任又占了剩下的一大半。
比起初见,庄询在她眼里是越来越好看了,她知道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大概是有些些爱上这个长相平平对待感情真挚的郎君了。
如一开始便和巹,行夫妻之好,倒也无此般纠结,可庄询为收殓自己而大病,错过时机,再过便已无情景,对方克己复礼怕唐突佳人,自己心中惴惴,既有接受新一段情感害怕,又有再嫁的自卑,还有丝许女性的矜持。
庄询的情谊太重了,自己明明已经要粉身碎骨报答他,现在还要接受他的如此爱意。
他待自己也不是单纯的妻,是爱妻,是作为后半生的爱侣,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尽力爱上自己,不单单是责任是义务。
所以这让她更加忏愧,自己对他的爱意和他对自己的是不能作为比较的,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也想如此大胆奔放的表达自己,接受庄询,不单单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丈夫,而是因为自己爱他,爱他的听话和不听话,爱他的宽仁和愚昧……
可是表达不出来,她要如何表达,一个再嫁人妻,一个受恩之人,无论她说出什么她都觉得掺杂了报恩和责任的情感。
所以她只能看着庄询小心翼翼的靠近自己,做着丈夫的关切,照顾自己的情绪情感,越发愧疚。
司琴宓很想对他说,大胆一些,你是妾的郎君,你是妾的君,妾的恩人,你可以再大胆一些。
可是现在自己就像是被几条锁链捆绑,根本说不出这种讨宠的话。
这样的她又如何对得起庄询的一心对待,又怎么对得起他的专宠,这是无解的死循环。
“晚上我做饭,你休息,在你好之前不许你干活!”庄询扣住她擦汗的手,将一双精致的玉手放在手掌中。
“为什么?这真的不是什么严重的东西,你别太娇惯妾了。”司琴宓不答应,这又不是什么大伤,需要静养。
“没有为什么,我是你郎君,伱是我的东西,我说什么你听着就好!”庄询捧起司琴宓的双手,低下头亲吻了瓷白的手背。
“多好看的手,坏了我好心疼。”庄询又放软了话。
“是。”司琴宓愣愣的看着庄询,鼻息的热气还在手背,她浅言淡笑,乖巧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