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吸上了?”
陈渊眯起眼睛,大概摸清了情况,跟着就手捏印诀。
顿时,祸虬剑挟着刚收拢的蛟龙之气,自天上坠下,回到陈渊掌中,凌空旋转。
神力涌动,贯通短剑内外。
“此剑钢质虽然不错,但并非材质特殊,本身也没什么奇异禁制。”
盯着短剑看了好一会,陈渊的目光聚焦在“祸虬”两字上。
“祸虬,虬龙,蛟龙……”
他凝神思量着:“这剑出自山神洞府,那山神穷的叮当响,不知把几十年的积攒都花在什么上了,独独留下这把剑,总是有些原因的。可惜,祭炼飞剑用的是血炼之法,是较为原始的祭炼法门,是我不够了解你啊。”
看着短剑,陈渊手上印诀一变,那飞剑当空一转,剑刃飚射出锋利气息,无形剑气斩断了路边的一大片草丛!
“吸了蛟龙之气,还能释放,倒是可以做个杀招,但吸的不清不楚,这犯忌讳,等铸就炼炉,得将此剑重新祭炼一遍,刻几个禁制,既除后患,又增威力。”
此番异变,他并未察觉有人干涉,理应只是灵器自发的反应,但却给陈渊提了个醒。
“最近得去弄个炼炉了,不过以我如今的道行,无法自行炼成,需要凡俗工匠之助。”
这么想着,他又抬头看了眼天上。
“等炉子到位,这蛟气也能抽取一些来炼化,这虽不是最上乘的玄气,却也有其妙用。若与阴阳两气结合,说不定还能诞生与王朝、气运、龙脉有关的神通!”
所谓玄气,便是天地间的玄奥之气,不归属于灵气,却各有妙用。
修士祭炼法宝、修炼神通、凝聚灵光玄法等,都少不得加入玄气,从而衍生无穷变化。
想到这,陈渊揉了揉额头,发现要做的事,可着实不少。
“但第一步,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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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这里走。”
身材瘦削、留着小胡子的屋舍牙人,领着陈渊转了好几個弯,走入一条僻静小巷,来到最里面一扇门前。
“这座院子是附近最好的,不光风水好,更是通透畅快,您看这光,这水……”牙人推开门,指着斑驳树影和门前一圈干涸的水潭说着,“等您雇人修缮之后,可就不是这个样了。”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打鼓,毕竟这座院子偏僻、偏阴、偏暗。
陈渊打量着眼前院落。
这院子位于深巷之中,看着颇为古旧,有座两层小楼,前院满是杂草野花,该是很久无人居住了。
清净、僻静、安静。
“很好。”陈渊点点头。
牙人骤然一愣,但马上赔笑道:“您满意就好,只是这个价钱……”
陈渊取出一小块银饼子,掷了过去,他来钱很快,都塞在锦囊中,不差钱。
牙人接过银钱摸了摸、咬了咬,满脸笑容道:“是不是再找些女侍、小厮和长工来……”
“不必。”
“得嘞,您好生休养着。”
等将牙人打发走,陈渊看着满是尘土的院子和小楼,一甩衣袖。
神力飘散,如清风般吹过各处,将院中、屋子里的尘埃扫去,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几块石雕上被尘土掩盖的诗词显现出来。
“倒是个雅地,可惜于我无用。”
他将头上斗笠扔到一旁,在花草之间盘坐,默默运转《道章》上的上乘功法,凝聚体内的三道气旋,亦即气海雏形,几息之后,却叹息摇头。
他虽已是劲力贯通,十二窍穴精力喷涌,但为玄身限制,前世的运劲、凝气法门,偏就毫无作用!
“九转玄身太霸道了,尸身的限制也太大了,除了搜集天地人三才之宝外,便只剩下解析尸王白骨丹中的尸修法诀,参考、修改,再杂糅玄身之要,化为己用。但要参悟白骨丹之玄妙,就得祭炼此丹,这又涉及到炼炉。”
看了一眼天色,陈渊决定潜修几日。
“虽说在洞虚界后面几百年,我颇为高调,但苟道谨慎的习性理应没改,自走出大山,也是一路谨慎,果断跑路,理应还没被太多人注意。”
他打算熟悉了玄身二转,理清伴生铜镜的恢复程度,便去城中逛逛,搜集导气精钢,再找个靠谱的匠人,铸造炼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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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没什么动静,不是搬了一户人家进来吗?”
一墙之隔的隔壁院中,一名红衣女子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侧耳听了一下旁边的动静,有些奇怪。
但她旋即又摇摇头。
“算了,旁人的事与我无关,只要我不暴露身份就行了。不过,若是这个新来的邻居,是中土那边追踪过来的,那我就得换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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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
打铁声急。
热息从铁铺最里面的隔门缝隙中泄出。
整个店铺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
刘二丫扒着门框,好奇的看着今日的客人。
往日的那些来客,受着热浪一喷,就已满头大汗,忙不迭的出去了,但今天这位挑挑拣拣、待了好久,却依旧神色如常。
更奇怪的,阿爷拿着都费劲的铁疙瘩,这位客人却能随意拿起,轻松自如。
不过,他一连看了十几个,都不满意。
“不行,不能疏导气血。”
这位年轻客人,自然就是陈渊了,他来到陇城,潜修三日,就满城游逛,寻找铁铺、匠铺、匠人,但结果却不尽人意。
眼前这家,是听另外一家铁铺推荐,说眼前这位刘老汉曾打造过修士用的兵器,这才一路找来。
但等陈渊将铺子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后,却见不到满意的精钢。
“客官,你要找的东西,某家这里没有,能疏导血气的精钢,不是一般的东西,有钱都未必能买到。”刘老汉摇摇头,看出了点东西,“某家曾被定宇观的老神仙邀请,给人打造过丹炉,当时用的精钢,就是能疏导气血的导气钢!”
“定宇观的老神仙?”陈渊记下了这个称呼,遂问:“那种精钢叫什么名字?”
刘老汉道:“用了三四种,某家只记得两种,一个叫血钢,一种叫黑羽钢。”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客官,你想找导气精钢,不如去定宇观!最近正值春祭,观中也有大宴,很是热闹,还有人摆摊互市,说不定就有客官你需要的。”
“多谢。”
陈渊得了消息,问了详细地址,拱拱手就走了。
过了一会,有个瘦削、驼着背的小厮溜进来,问道:“刘叔,方才那人想买导气钢?怎么不把我家帮主的路子说给他?”
刘老汉眉头一皱,道:“我家是做正经生意的,哪能让人去那种地方,去去去,莫在此多言。”
小厮也不反驳,笑眯眯的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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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渊离了铁铺,到了一处街角,忽然停下脚步。
“出来吧。”
很快,瘦削的驼背小厮走了出来,笑道:“公子好耳力。”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陈渊,见陈渊的相貌平平无奇,但身上却有一点贵气——陈渊出门的时候做了易容,奈何本质出众,一时还遮掩不住。
陈渊也不接话,只道:“说吧,为何跟踪我,若说不出什么理由,别看你年纪小,一样也要受惩。”
“公子说笑了,小人是来给您解忧愁的!”小厮露出了神秘笑容,“听说您要找导气钢?我这有个渠道,公子有没有兴趣?”
“我不喜欢被人吊胃口。”陈渊摇摇头,认真说道:“最好别一口一个反问,听不惯。”
小厮顿觉一阵压抑,心头莫名生出慌乱,赶紧道:“城南沙帮!我们沙帮有导气钢,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许多好物!您到了城南,随便问个人,没有不知道沙帮的。”
小厮说着说着,露出讨好的笑容:“您到时别忘了,是小人葛罗拓为您引荐的。”
这小厮说完,拔腿就走,片刻都不敢多待。
“城南沙帮……”
陈渊咀嚼着这个名字,转头就去了城北。
定宇观,就位于城北的街坊闹市中,按说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这道观却占地不小。
离着老远,陈渊就看到了高高低低的连绵屋舍和大殿。
道观大门洞开,来往之人不绝,里面热闹非凡,真如刘老汉所说,在举行什么庆典。
陈渊也不管其他,径直来到正殿,看着神案上的泥塑和“造化道君”的名牌,略作思索,拿出了一块金饼子,扔进功德箱。
他几百年的修行经验告诉他,当来到一处陌生之地,想要和人打成一片,花钱是最为迅速的不二法门。
果然,很快就有一名头发花白、带着头巾的老道士过来致谢。
陈渊也不绕圈子,提出了要求。
“施主想寻导气钢?”老道士有些意外,但看了一眼功德箱,就道:“请随贫道来。”
他带着陈渊从正殿后门走出去,到了后院中。
这里也有不少人,多数穿着道袍,气质、模样各异,或两两对坐,前面摆着棋盘,或几人聚在一起论道长短。
陈渊耳力不错,听得了几人正在探讨某种符箓效用,便猜出来这后院聚集着的,都是身具神念的修士!
粗略一看,足有三十人。
“这个世界的修士,都是天赋起家,后天无法修成,这里能聚集这么多人,这个定宇观不简单啊。”
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领路的老道士道:“施主是第一次过来吧,定宇观在整个西北修行界,都很有名气,是许多散修用来互市的场所。”
修士互市之地啊,真是令人怀念,当年我几次被人追踪……
陈渊追忆当年,但旋即就明白过来,为何老道士这么干脆的就领着自己进来,敢情是这些并非隐秘,只要在西北待得时间够长,早晚会知道的。
绕过了一座假山,便有一座石亭,有二人坐于其中,似在对弈。
但以陈渊的耳力,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争论声——
“……这决计是不可能的,莫说是西北,放眼天下,能炼成此丹的也是凤毛麟角!也就是神庭开府的盛事,才能引来炼丹宗师,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话贫道就不爱听了,你想给神庭捧臭脚也就算了,贫道好心给你出谋划策,你倒好,看低咱们西北之人?要我说,西北还是有能人的,只是过去不曾显露,君岂不闻,横空出世的摧山君陈深?他可是大战了十八路神庭追军,生生逼得赫城封城的狠人!”
陈渊闻言一愣。
摧山君,陈深?
十八路追军?
赫城封城?
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