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飞剑?”
归元子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曾连成拽了过来,回头就见着华光一转,瞿致用已然毙命,联想到传闻中的话,不禁一惊。
被他抓住的曾连成挣扎了起来。
归元子眉头一皱,抬手抚其头,直接将他按的昏厥过去。
周遭之人见得陈渊指破古苍穹、吓疯曾连成、剑斩瞿致用,一气呵成,已是惊得噤若寒蝉。
“这也太快了,寒光一转,人就死了!看不清啊!”谢君裳转头问起玉灵烟,“玉姐姐,你见过他的飞剑吗?”
“不曾见过。”玉灵烟只是摇头。
扑哧!扑哧!扑哧!
众人正自惊讶,那望峰客栈中忽然几只信鸽飞起,振翅就要远去!
“不好!”
归元子见了,神色猛然一变,长袖一甩,几道寒光激射而出,将一众禽鸟都给射下来了。
赵解如梦初醒,赶紧吩咐随来的几个武士:“去客栈搜一搜,不要让人将消息传出去!”
“死了这两个人,能瞒多久?消息迟早是要传出去的。”
陈渊收拢衣袖,摇了摇头。
“没了识路信鸽,消息的传递还是比较慢的。”赵解赶紧过来,恭恭敬敬、小心翼翼,“不过,黄粱道在陇城的关系,主要是在郡守府……”
“消息能迟一点传过去,也有个应对和转圜的时间。”归元子将曾连成扔在地上,道:“这小子是贫道的血亲,厚颜请道友饶他一命,郡守府那边由贫道去说。”
“也好。”见二人这般热情,陈渊也不好泼冷水,指着曾连成,“不过,此人日后若有什么复仇之念,或又与黄粱道掺合在一起,就没下一次了。”
他已然猜到,这曾连成或许知晓肉身的身份和遭遇,但既然疯了,也没必要深究。
“不会了,人都疯了。”归元子叹了口气,然后又道:“黄粱道,并非所有人都与南宗一条心,而且他们上承苍龙道统,有镇宗之宝,又与神道交好,传说太华山神也是黄粱道出身……”
“莫与我说,去与他们说。他们若愿化干戈为玉帛,我可以不计较先前偷袭与今日冒犯,自此井水不犯河水。若不愿,与其等他们来送,不如我去和解。”说完,陈渊一步十几丈,朝山下走去,“日后如果还有人来挑衅,当思今日事,莫做血中人。”
沿途的大派弟子赶紧避让,几个黄粱道的弟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轰隆隆!
永山之峰终究还是崩了!
巨石崩坠,山峰滑落,一时碎石如雨!
这一幕,直叫过来观战的各宗弟子震撼至极,心中纷纷萌生离意,再也不想待在陇城。
“这里太危险了!得赶紧回西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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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驰道,身披黑袍的大宗师孙正钥与一众弟子策马前行,这时听得轰隆之声。
他勒住胯下骏马,抬头一看,见得山峰崩裂之景,感受着灵气变迁的余波,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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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黄粱道的仇怨结得深了,还有个神道帝君时时记挂,这二转玄身已经跟不上了版本了,要快刀斩乱麻,外丹这事就不能拖,迟则生变。”
回到住处,陈渊闭目调息,心中思量着,便有决定。
后面,是一脸惊疑不定的女城隍,祂的眼中满是敬畏,显然也感觉到了什么。
咚咚咚。
“先生,赵解求见。”
门外,传来了赵解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您所需之物,这些天都备得差不多了,我叫人整理好了,这都给您送来了,还有几個,实在是寻不得,若先生再给些时日,应该都能送来。”
陈渊离开永山后,赵解安排了人在山上控制秩序,自己马不停蹄的就跑回来,想到陈渊可能已证道大宗师,既兴奋又不安,根本静不下心,于是匆匆来访。
吱呀。
院门开启。
赵解松了口气,指挥着一群人,将大箱小箱的搬了进来。
陈渊看着赵解,意有所指的道:“这些东西,来得很及时。”
赵解讪讪一笑,不敢搭腔,心里却有几分委屈。
他这些天亲自在外搜集物资,家都没怎么回去,只不过有几样东西实在难寻,又或分量不足,想等着筹集齐全,一同送来,面子上也好看,结果赵礼之事,让他担心陈渊恼了赵家,再加上眼前这位可能已是天下有数的大宗师,如何得罪得起?不得不花高价从其他渠道购得,这才匆忙送来。
结果,这还让人误会了,他找谁说理去?
好在陈渊没有追究的意思,大袖一挥,将东西尽数卷起。
有了这些,外丹随时可以祭炼,待丹一成,西北各处,大可去得!
“东西我收下了,这马上就会开炉炼丹,到时自有玄妙,你若是不愿意等,我手上也有几颗补充元气、疗养气血的,现在就能给你。”
“等得起!等得起!”赵解犹豫了一下,才道:“先生,这自来大宗师,都是天下有数的人物,理应庆贺一番,我打算让人安排一下?你看……”
陈渊摇摇头:“不用刻意张扬,你不是都刻意控制消息了吗?”
赵解赶紧解释:“那是担心黄粱道又来生事,坏了先生的兴致!有您坐镇陇城,莫说是黄粱道,就算是神庭,也要给几分薄面。”
“希望吧。”陈渊随口应着,心里已有计较。
赵解见这情景,终于放下心来,才道:“先前赵礼之事,是我治家不严,定然会给先生个交代,请您放心!”他可还记得赵礼之事,先前兄长敬元子一番说辞,现在一战过后,古苍穹和瞿致用都死了,那敬元子就必须给个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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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元子已经知道了此战结果,眉头紧锁,脸色铁青。
“说不通,天机神算明明说了,古苍穹有大宗师之姿,理应登临绝顶!以此而论,此人中途所挑战之人,注定都是磨刀石,怎会被磨刀石崩断了剑?”
很快就有仆从过来,说赵解归府,让他过去说话的时候,敬元子长叹了一口气。
“无论原因何在,押错了注,就得认命。”
想着想着,这老大道士竟掩面而哭,得几息之后才止住哭声,随即拔出长剑,让人将被软禁的赵礼找来。
“父亲大人,为何此时召我过来?不是晚间子时才是二人决战之刻吗?儿子忍耐的住,等古苍穹一胜,到时我联系好的几个支系,都会出面支持……”赵礼人还未至,声音先传了进来。
“古苍穹已死,摧山君证道大宗师。”
敬元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表情淡漠。
赵礼一愣,继而大惊:“怎么会死?为难道是摧山君用丹毒,提前害死了他?”突然,他注意到敬元子手中长剑。
“摧山君杀上永山,当着众人之面将古苍穹斩杀!”敬元子提剑前行,“二郎,你为赵家做了很多事,为父都知道,但输就是输了,输了得认啊!不然,就要连累赵家!”
“父亲!你要干什么?父亲不要啊!我是为了赵家,我罪不至死啊!不过就是让他心存厌恶,何以……”
“你对世间真伟力一无所知,大宗师一人堪比万军,宗师断罪,哪有那么清晰的评判之尺?若迁怒赵家,悔之晚矣!”
片刻之后,惨叫响彻赵府。
“有时活着,比死更痛苦!”
提着血淋淋的头颅,形若枯槁的敬元子走进正堂,颤颤巍巍的将脑袋往地上一扔。
“拿着去赔罪……”
赵解看着人头,满脸惊骇,再一看仿佛老了几十岁的敬元子,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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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郡守府也已乱作一团。
“快!去把柔娘放出来!”
曾万今日本想提前处理完公务,赶着去看看证道之战,谁知事还未完,就得了个永山泣血的消息,更有人说,他那宝贝大郎被摧山君给吓疯了!
“去找连成,把他带回家中,不要留在外面!关起来,找个屋子关起来!”
顾不上深究传言真假,手忙脚乱的一番交代后,曾万又将几个管事统统叫到面前。
“备好礼物,送去摧山君府上!他不是让赵家找那些个东西吗,咱们有的,统统送过去!快!”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古苍穹的败亡,像一颗巨石,砸进本就风波不断的西北大湖中。
一时间暗潮汹涌,杀机重重。
但身处风暴中心的陈渊不管这些,将搜集到的东西都摆在院中。
“势乱气浓日,正是炼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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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智叟化身青衣书生,正坐在离此处不远的面摊,忽的心有所感,屈指一算,神色陡变。
“失算了!怎会如此?摧山君莫非察觉到了我在背后,刻意破局?本已足够高看他,未料还是低估了,好在我本就安排了后手……”
神道之念一转,便有察觉。
“孙正钥来得正好,另外这消息也得及时传告太华山,才好操弄大势……”
祂屈指一弹,华光破空而起,转眼出城。
啪!
突有黑风飞过,将华光扫落。
驰道上,户曹老翁抚须而笑:“神庭之事,既见了,便不可让其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