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誉,还有这种功绩呀?”
曹嵩支吾的道,双手稍稍有些颤抖了起来。
“嗯,”曹操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声,“您别看他现在年轻,除却此功绩之外,之前在匡亭一战成名,令袁术闻风丧胆,其人作战也是颇为勇猛。”
勇猛归勇猛,但曹操还是觉得这种行径太冒险了,郭谊的脑子明显可以用作大事,不光是方略献策,还可以内治山河。
若是哪天再上战场被人杀了,当真该是遗憾痛苦。
不过,曹操自己本身都极其喜欢冲锋陷阵,倒是也没什么立场来拉住郭谊。
曹嵩:“……”
啧,还有军功?!
这年轻人,不是才二十出头么,这在乡里应当还在宦游或者寻师访友时,等待人引见,才能慢慢有功绩。
他这才多大,已经是治郡之功、军功战功、还有救主之功?!
啊?!
他是这样的吗?
那为何,在马车上他还说什么“才疏学浅”,“仍需研习”之类的话?
并且,看他这一路来无比认真的画下各种标注,好似真的是在认真研习,心思没有分毫动摇,甚至是带着饥渴。
他甚至有种想在这地图刻画之中学得什么超凡之术一样,人都恨不得塞进图里去。
“孟誉,这么刻苦吗?”
曹嵩有点头皮发麻,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这么看来,好似不需要我多说了……
哪个诸侯得了这等人才,不是尽全力培养起来,百般拉拢,待日后可以交托后事。
郭谊如此年轻,曹氏可以重用数代,说不定他以后还是大汉重臣,可以名垂千古。
“是,”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随意的一扬手指了郭谊一下,“此次来救父亲,实际上也是郭谊力排众议,不断进言,方才能促成此事。”
“我还想问,你是如何敢断定的?”
郭谊当即躬身拱手,平静而认真的回答道:“其实,我只是猜测,但此行并不亏,若是陶谦不动,一路安全,早些接到老主公也是确保万无一失。”
“而且,此行我还稍稍得探了些许徐州的地形,特别是在泰山至琅琊一带,总归是不虚此行的。”
曹操一愣,眯起了眼来,心中不免想起了郭谊一直以来很多离谱行径。
比如,为了进言勿去寿张,于是想出了军屯之策迂回献计。
又比如,为了学会制作香囊和药袋之法,在妙馆苦学。
那么,这一次会不会也是为了徐州实地的地图,方才进入到此,从而误打误撞的立了大功?
“原来如此,有心了,孟誉小心谨慎,料敌周全,此次大功定要赏赐,我会铭记于心。”
罢了。
曹操心中一松,懒得去追问什么,郭谊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料事如此周全,哪怕是赚取功绩,郭谊都是环环相扣的,这等大才,值得重用。
“不过,有一事我颇为不满。”
曹操深吸一口气,故作威严的挺起了胸膛,对郭谊沉声道:“你那个宿卫,领着五十将士,却不曾与你一同来。”
“贪生怕死,擅离职守,定要斥责一番,你日后不可再独自出战,军师就要有个军师的样子,明白吗?”
郭谊嘴角微微一撇,躬身笑道:“在下明白。”
……
东郡,鄄城。
郭谊的府邸之内。
此刻刚从军营领了一顿斥责回来的典韦大步奔进宅内,径直跑向郭谊,同时面色急切,口中大喊着什么。
一直到快达近前,那声音才显得清晰了些。
“先生!你太过分了!”
典韦满头大汗,双眸圆瞪,铜铃一般不断晃荡,胸膛因为呼吸急促而剧烈起伏。
他前几天在军营内勤加巡逻,察军屯之事,本觉得可得些苦劳,没想到曹操大军忽然调集。
那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
果然,他们一回来,直接就有将军去把他们骂了一顿。
身为郡丞宿卫,居然不与郡丞一同出军,反而让他亲自深入战场,陪同身边的居然是和他根本没有什么上下关系的虎豹骑。
郭谊站定身姿,上身微微向后仰着,眼前的典韦可谓是龇牙咧嘴。
这一脸的横肉恨不得直接甩他脸上来。
“你自己不去的。”
郭谊撇嘴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俺!”
典韦一时语塞,登时猛拍了一把大腿,“哎呀,你就不能拖着俺去吗?!您直接下令呀!”
“俺,俺说去帮您告知子和将军,但是没说不去啊!您没叫俺!”
典韦悔啊。
“苦哇!”
愤恨之下,他实在是没忍住嚎了出来,“俺这段时日还去帮忙割麦!满身泥泞啊!”
“早知道,就和您一起去了,这刻是救驾之功!那是咱主公的父亲呀!”
“唉!”
典韦现在虽说只是宿卫,但是郭谊以前答应过他,要让他立功,只不过是自己急躁了而已。
现在仔细想来,若是一直深信不疑就好了,跟着先生迟早也有功绩。
“好了好了,不要再垂头丧气的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我去看书了。”
“先生,诶!先生!”
郭谊转身就走,典韦连忙也追在身后进去,脸色早已经满脸堆笑了,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和郭谊玩脑筋可不行。
人还是得真诚一点,免得下次若是有什么功绩,又没他的份。
“先生,”典韦追到了郭谊的身侧,贴近他的耳朵,小声道:“之前,是俺声音有点大了,俺在这给您赔个不是。”
“俺是真想去上阵杀敌,您看我这武艺也不差,是吧……真的当個宿卫,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下次要是再有这些孤军深入的事,你只管交给俺!俺保证不会输!”
郭谊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真的?”
“真,真的……”典韦一咬牙,忽然又心虚了。
啥意思,不会真的有吧?
“你放心,我又不会让你领三个步兵,兵分四路去打长安。”
典韦:“……”
“真的,有功绩?”
“嗯,而且又是那种,我料定断言,但并没有证据的事,你敢不敢去?”
郭谊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又补了一句,“没事,你不敢也没事,我可以请子和将军去。”
“诶,别别别!”
典韦一把拉住了郭谊的臂膀,铜铃般的大眼睛盯了几下,又反复看向别处,思考了很久。
粗声粗气的猛点头,“行!俺答应就是!您说吧,是什么事,给俺说个明白,俺保证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