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缘在一旁冷眼看了半天,一开始还以为只是街边纠纷,没想到转眼出了人命。这黑虎帮一看就是当地的黑恶势力,那小猴儿的父亲怕不是护不住他,且看后续众人如何处置吧。
只见那王啸风望见地上躺的刘二牛,这会儿应该确实是凉透了。他冷笑数声,
“怎么还出了人命呢?这可得报官啊!快去请刘捕头来,刘二可是他的本家侄子呢。”
黑虎帮众人也在一旁帮腔,
“这狼崽子下手真狠哈,定要让他赔刘二一条命。”
“就是就是!还得是王帮主来主持大局啊!”
冯老大见对面唱着双簧,心里也有了底,拱手道,
“小儿无知,伤了贵帮人的性命。养不教父之过,有啥罪责我担着。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放过小儿。”
“哼,这怕不是你儿子吧。”王啸风冷哼一声,“这娃娃分明是个女娃!”
他眼睛毒的很,一眼就看出,猴儿虽然幼小,骨架举止却是个女儿身。
原来冯老大在外漂泊多年,就只有猴儿这一个孩子,娃娃母亲又得病早死,只得带在身边放排。
可是放排这个行当有规矩,女子不得上排,他们觉得不吉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冯老大只能把娃娃当男孩养,养出了这么个“野蛮小子”。
没想到在巴东,却被王啸风一眼识破。
“王帮主待怎样?”冯老大无奈的问。
“自然是一命偿一命,不然我黑虎帮在巴东县还怎么混生活?”王啸风说。
冯老大纠结半天,实在没找出别的法子,终是长叹了一口气。
“好!”
他回头使劲揉了揉狗儿的头发,像是最后一次,将其搂在怀中。
猴儿已是泪流满面,她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父亲做了什么决定。
“孩子,回巴县去吧,去找你姨妈,她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会照顾你的。”
“不要,不要啊父亲,我不要你死,我自己做的自己担着。”
“好好活着。”冯老大望着孩子的眼睛,半天只说出这一句。
随后他又起身,看向排帮的几位兄弟,最后对其中一个憨厚汉子说,
“拜托你帮我照看下猴儿,帮我把她送回咱老家去。我老冯下辈子一定报答你。”
那憨厚汉子点头答应,把猴儿接过来搂住。
冯老大回过身来,面对着黑虎帮众人,说
“王帮主,一命抵一命,我这条命赔给你,我们便两清了,如何?”
王啸风本想着用孩子要挟下排帮,看能不能再多讹些钱财。没想到这冯老大如此刚烈,竟真的一命抵一命。
形势逼人,他不愿示弱于人前,只得答应。
冯老大见王啸风答应了,便嘿嘿一笑,笑的王啸风都有点瘆得慌。随后举起之前的剔骨刀,毫不犹豫,自尽而死。
猴儿看自己父亲惨死,大嚎一声,竟一下子晕了过去。
那排帮众人收殓了冯老大尸首,正要离去。王啸风一声喊住了他们,
“慢着!人命的账了了,这码头的损失你们还没赔呢!”
众人对他怒目而视,逼死了冯老大还不算,还不打算放过他们。若不是他们咄咄逼人,怎么会有今日的冲突。
“咳咳,我倒是有个法子。”王啸风大言不惭道,“五十两银子你们肯定是给不起了,把这孩子卖给我,签个卖身契,就当做抵账吧!”
别说排帮众人,关缘在一旁听着,都被气得不行,本以为一命偿一命此事算了,还打算掏些钱银赠与排帮的人,没想到黑虎堂竟这般无耻,就想上前一掌拍死王啸风。
“不然你们哪里来的50两,我是为你们好啊”王啸风接着说,“跑肯定是跑不掉哈,我黑虎帮产业三峡各处都有,你们去了宜昌也得被我拦下。”
排帮众人一时间没了主意,都望向那憨厚汉子。如今冯老大惨死,他们早就没了主心骨,黑虎帮又人多势众,怕是一时走不脱了。
有人开始动摇。
“我们也是没法子,把我们都杀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嘛。”
“就是啊。今日这么倒霉,一定是猴儿犯了排帮忌讳,早就说过不能带女子上排了。”
“可冯老大确实待我们不薄啊。”
众人争吵间,猴儿却醒了,痴痴地望着自己父亲的尸首,没有理会他们。
看排帮众人起了内讧,王啸风大笑数声,就要上前接走猴儿。一时间排帮众人竟没人出手阻拦,就连那憨厚汉子也面露犹豫。
王啸风拉起猴儿,猴儿不愿离开父亲身边,挣扎着不走,望向王啸风,眼神里全是恨意。
两人正拉扯间,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
“慢着!”
原来正是关缘。他气黑虎帮王啸风等人的无耻面孔,也气排帮众人自私为己,冯老大尸骨未寒就要出卖猴儿。于是决定站出来,为猴儿出头。
“王帮主未免做的过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冯老大都已经赔了性命,怎么还要抓了人家孩子呢。”
“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的事,莫要多嘴啊!”一旁的黑虎帮帮众骂道。
关缘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呢,见那混混无礼,便直接出了手。
只见他身形忽然不见,那混混只觉啪啪两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顿时眼冒金星。
关缘对付这种无赖,不屑用内力,就是单纯的甩了俩大鼻窦。
既然出了手,他便顺便把猴儿也救了下来,王啸风手上一轻,下一秒,孩子便被关缘救走,护在了身后。
王啸风受了惊,没想到这穷乡僻壤还有这等高手。
还没等帮主发话,黑虎帮的乌合之众们便骂骂咧咧的冲了上来,他们可没有王啸风的眼力,上来就要教训这多管闲事的小子。
他们围住关缘,抄起身边的家伙就要围攻,关缘身形一闪,也不拔剑,冲着周围一圈人的脚面,就是一顿猛踩。转眼间就倒下一片,都是躺在地上抱着脚丫子哭喊的。
王啸风还没看清楚关缘在哪,就忽然感觉脖子一凉。原来是关缘已经来到他身旁,长剑出鞘了一半,搭在他的脖子上。
“怎么说?这孩子我保下了,可以么,王大帮主?”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我也是看孩子可爱,开了个玩笑罢了。”王啸风心里叫苦,怎么踢到了这么块铁板。他紧张的汗都出来了,却不敢伸手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