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帝国首都有一块天意榜,传闻由众圣以及帝皇联手炼制。天意榜有灵,由其负责除殿试外的一切考试题目,这连帝皇和圣人也无法干预。而中央帝国和十方皇国的各州县都有一块副榜,用于接受考题。
即使童生试只有两问,但每年的问法其实都不一样,比如有一届童生试问心题便是“有一言可终生行之者乎?”,而下一年又换成了“汝愿知行合一,亦或格物致知?”,总之各有各的问法。
许开看着自己面前的两道问题,不知该从何处下笔。
“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谓之四为,然自圣张载所创以来,天下引之者甚多至滥,以至鸡鸣狗盗、欺世盗名之辈亦以其立言。试立汝身之为。”
“二、天地无涯,大道难寻,然众生之基不可废。何为天地基础之道?试言之。”
许开扶额:“我怎么连题目都看不懂了?”
不,还是看得懂的,只是许开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第一题是立一个与横渠四句相当的‘为’?第二个是探究天地基础之理?妈的,这些什么狗屁天意榜,不知道基础学科才是最难的吗?”许开腹诽道,他不敢开口,怕那些圣人有所感应。
许开趴在桌子上:“啊,不行了。这完全不知道怎么写啊。恐怕就算在历年的试题中,这也是最难的吧?”
摆了。
反正都三次没过,再多一次也不算什么。
自己当初不也是二战才上了研究生吗?
“不,第一题还是能写的。”忽然,许开脑海一闪,想起了一个某种程度上比横渠四句更著名的“为”。
他提笔写下答案。
“为人族之崛起而读书。”
“这次的童生试,难度格外大啊。”知县感慨道。
“是啊,或许是百年来最难的也说不定。”一旁的师爷附和。
“这次恐怕不少人都会落榜吧。希望他们能好好地调整一下……嗯?那是什么?”
考场中,有一缕玄黄之气从天而降,直落某位考生!
“文气天降?!这一届的考生中有此大才?!”知县大惊,他这穷乡僻壤的也能出一位文气天降的天才了?
“不对,老爷,你看,那是什么?!”师爷惊恐地大吼,已然失了仪态。
一道有双手环抱粗细的青色的光柱从天而降,驱散了那一缕玄黄之气,几乎令整个天地为之一清!
“基础之理……算了,题也不能空着。说到基础,还有什么比这三个更基础?”丝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的许开看着自己完成作答的第一题,觉得自己不能把第二题也空着。
于是他提笔开写:
“第一,任何一個物体在不受外力或受平衡力的作用时,总是保持静止状态或匀速直线运动状态。”
“第二,物体的加速度跟物体所受的合外力成正比,跟物体的质量成反比,加速度的方向跟合外力的方向相同。”
“第三,两个物体之间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总是同时在同一条直线上,大小相等,方向相反。”
——基础中的基础,牛顿三定律。
许开满意地拍拍手,举手——
青色光柱准确地击中许开。
大历皇国,礼部。
许开所处的上阳县便隶属于十方皇国的大历皇国,而童生试这种小测试自然不用由中央帝国统一筹划,由各国自行阅卷。
礼部存放着天意榜的皇国分榜,因为礼部本就负责科举。分榜的分量与州县的副榜不可相提并论。
忽然,天意榜大放光明!
“什么?!”
“童生试未结束天意榜便大放光明?!”
“天助我也,我大历或也将出一位半圣!这样就不用先生他老人家独立支撑了!”
“快快看看这位学子写了什么妙句!”
礼部的大学士们急不可耐,这是自然,考试未结束便能引动天意榜大放光明的,证明其未来至少也是一位半圣,对于长久以来只有一位圣人支撑的大历皇国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怎么感觉有些奇怪,这次的天意榜放的是青光……”
以前的天意榜放的都是金光,就连诸圣都是如此。
但很快,当他们看到天意榜的评分时,也就没继续在意光芒是何颜色了。
“两问都是甲等最上?!”
童生试没有阅卷一说,只看结束时能否引动文气降临,现场写完由天意榜当场批改,快捷得很。而阅卷结束,自然也可以在礼部查看了。
“看来天意榜的评价很高啊,我大历快百年没出过两问都是甲上的童生了吧,更不用说还加了个‘最’了。让我看看这位考生写了什么惊古妙句……嗯?”
“你怎么回事?呆在那里干嘛,让我也看看……嗯?”
“你们莫不是傻了?还是这位考生真写的那么好?别挡着我……嗯?”
一众学识渊博的阅卷官围着天意榜凝出的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写的什么狗屁?”终于,众官员中资历最深、同时也是当朝大学士的那位先开口了,竟是直接不顾斯文,连狗屁这种词都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这第一问确实写的好……这第二问写得到底是什么狗屁不通的垃圾?!天地之理岂是如此繁琐复杂?!他到底读过大道至简没有?!”
“竟然还是用的白话文,这种东西平时说说也就罢了,竟然连考试上都出现这种语句了?!”
“这要给我判卷,我当场给他个丁等最末!”
“什么丁等最末,我宁可不要这一身功名利禄,都要直接把他卷子撕了!天意榜终于出问题了?!”
还是有清醒的人厉声提醒:“慎言!批改结果乃是天意榜所示,岂是尔等可以非议的!”
嘈杂的礼部一下子安静不少。
天意榜的地位极高,据说比诸圣还要高上半分。
还是有人忿忿不平道:“那这到底给不给他童生服啊?这写得根本不能服众啊。”
文气加身是文气的事情,发不发童生服这是他们的事情。
提醒的那人看了他一眼:“服不服众无所谓,天意榜认可就行。”
众人闷闷不乐地继续回去工作。
而原先皱眉的那人待得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后,深深地皱着眉头,随后随意地拿起来一方砚台在手中把玩。
他将砚台随意抛掷然后接住,而后眉头皱得更深,仿佛要将自己都挤进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