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在哪!?就是这些符文吗!?”
任媚儿疯狂的左右扭转身躯,可她目力所及之处,只能看到这些幽蓝的符文,她根本看不懂,而且她现在还被这些符文限制住了。
想到这里,她又看向苏临所在的方向,却发现苏临所在的地方也有幽蓝符文飘升,但苏临身上却没有缠绕上那些符文。
在她疑惑不解且惊讶的目光中,苏临从黑球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下手脚,舒展身躯,那动作之顺畅,丝毫不像是一个崴了脚的人。
苏临看着任媚儿,笑的阳光灿烂,“别找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食气之法。”
任媚儿用力挣扎,激发自己体内从诸怀那里获得的妖力,可越是激发妖力,那符文就束缚的越紧,还和她体表的妖力起反应,发出滋滋的响声,剧痛感不断传来。
“苏白,你算计我!”
任媚儿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对方阴了,对方此时没事人一样的在场地中走动,而自己却被束缚住,就是最好的说明。
苏临走到那面残缺的石碑前,“这上面写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我说的那些,全是我瞎编的,我在上面提到了和无启相关的描述,只是想观察你的反应,验证我的猜想,结果你轻易的就上钩了。”
他蹲下来,用手机灯光照着已经被雨水淋湿的石碑,“尽管是面残碑,但上面的十二个字却很完整的叙述了一件事,原话是这样的,‘……雨奉山神,汲天地异物灵固之’
任媚儿愣了下,“什么意思?”
苏临耸了耸肩,“字面意思,这里根本不是藏宝地,只不过是真正藏宝地的‘充电宝’罢了,关于风雷阴阳交汇的说法我没骗你,那是此处运转的激发条件,但你们族内记载的什么双甲子,是我骗你的,真正宝藏的开启的大时间轮回和双甲子没有必然关系,我那么说只是为了让你更相信这里是和无启的食气之法相关罢了。”
他看着那面残碑,“汲天地之灵,便是阴阳交汇时的风雷之力,你们这片山脉的确藏着宝物,但为了维持遗宝隐蔽的封印大阵,自然是需要能量的,所以就有了这个地方,而异物也很好理解,在古时指异兽妖物或异人,如今我们喜欢叫异灵者、怪异、妖兽。”
他转身看向几米外的任媚儿,笑了笑,“简单来说,这地方在运转时,会把拥有灵力的生物吸干,当然,这不是什么恶毒的法阵,只是吸灵力或妖力罢了,要不了你的命,等到风雨停歇,这些符文就会消失吧。”
任媚儿满脸荒唐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对方也知道这符文要不了她的命,那此时为何还不跑或者想办法杀了她?雷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对方却在这段时间跟我复盘解说!?
“我是个普通人,身上没有半点灵力,自然也就不会被束缚在这里,看来有修为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呢。”
苏临笑着说道,他转了一圈,又坐回了那颗黑球上,翘着二郎腿。
“你就这么肯定今晚会有雷暴雨?并且就是触发这里充能的条件?”
任媚儿表情阴沉的可怕,但她想败個明白,况且她觉得只要拖延时间等雨停还有机会翻盘。
“我这人虽然不爱出门,但出门必看天气预报,起码今天会有雷暴雨我是肯定的,至于是不是子时下,我也有推理的根据,只是你想不到罢了。”
苏临的确没有预计暴雨几点下的能力,但山海游戏从多方面暗示了自己这个副本有隐藏谜题,那么天象条件就必然会凑齐,自己控制不了天象,但山海游戏未卜先知。
而诸怀的出现让他推翻了单靠白冰就能正面莽过去的想法,副本难度是一般到必死,必死且不提,但从正面交手考虑的话,单是一个诸怀就足够白冰忙活了,任媚儿杀自己没什么难度。
那到底什么情况下,这个游戏的难度才会是一般呢?
答案很明显,这是战斗和推理都有的副本,必然是自己用头脑减少战斗难度的时候,因此这里的古文他就可以百分百确定是有束缚异灵者和妖物效果的。
正常思维来想,他在山下远远的躲在白冰身后是更安全的,毕竟任媚儿摆明有鬼,而他又没有半分战斗力,和白冰分开,就意味着什么事都只能靠自己了。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一方面是防止任媚儿狗急跳墙直接把自己当人质威胁白冰,到时候两人全都会GG,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结合山海游戏的暗示以及副本性质和难度推理,确认了山顶有翻盘的手段。
他装作脚崴了,是为了节省体力,也是为了消耗敌人的力量。
“哦,顺带一提,这个地方和你们无启之人没有半点关系哦?伱们的先祖从一开始就猜错了,只是凭一句再双甲子,对上了你们一百二十年复苏的时间,你们就想当然的认为这里藏着你们无启的宝藏了。”
苏临平静的叙述道,“人就是这样,总是想把事情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想,经过一代代的传播,那虚假的幻想似乎已经成了你们的信仰,就像你坚定的认为这里有无启宝藏,为此不惜杀害了准备开发这片山脉的人。”
苏临嘲讽的看着任媚儿,“简单来说,你们的先祖错了,你为了宝藏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任媚儿表情起初阴晴不定,但她居然忍住了自己的狂怒,脸上露出娇媚的笑容,声音软糯如酥,“苏先生,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放了我,我做你的女人,相信我,我比你那小辅佐官会伺候男人,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吧?”
苏临向看智障一样的看着任媚儿,站起身来走到对方身前两米开外的地方,“放了你?等风雨停歇?然后杀了我?”
他一边咂舌一边上下审视着浑身被暴雨淋湿的任媚儿,“你眼中的杀意,都掩饰不住了啊。”
狂风呼啸,吹动着他湿透了的风衣,雨水自他的发丝间滑落,额前的碎发在风中微微摇晃。
暴雨倾盆下,雷霆如蛇走,在山顶符文的幽光下,苏临一张俊朗的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况且,我不是不要紧的那种人。”
任媚儿愣了下,反应过来对方话语中的内涵后,脸上的表情终于扭曲了起来,“苏白!!你这个骗子,满嘴谎言,一句真话都没有!我杀了你!!!”
她疯狂的大喊,在符文的束缚下丑陋的挣扎,然而却无法触及就在她身前两米的男人。
“骗子吗?得说这是对我职业的夸奖呢。”
苏临笑着说道,在昏暗的环境中,手伸向下体,将又沉又硌得慌的银色杀手取了出来。
幽蓝的符文如萤火虫般向天空升腾,恰逢苍空闪电划过,将男人的脸照的明亮。
狂风迎面袭来,将苏临的漆黑风衣向后吹动,他浑身湿透,硬着狂风与暴雨,在雷霆的照耀下,面向任媚儿弯腰,单手向内,行了一个西式的绅士礼节。
在任媚儿疯狂的咒骂和挣扎声中,他抬头面带微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苏白,是个欺诈师。”
他不紧不慢的在雷雨中站直身躯,慢条斯理的从风衣的口袋中取出了红色的那枚子弹,将转轮打开,把子弹送了进去。
他看着这个面容姣好,追逐永生和自由,可悲又可恨的女人,双手握持银色杀手,缓缓的对准对方的眉心。
“告别的时候到了。”
苏临侧了侧头,似乎在想台词,最后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庄重而严肃。
而在挣扎了几秒后,任媚儿也忽然平静了下来,她看着苏临,“苏先生,请缉妖司放过那些孩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死就足够了。”
“什么嘛,最后的最后,不也……像个母亲吗。”
苏临没有答应,也没有点头与摇头,只是在感慨中,稳稳的扣下了扳机。
雷霆与枪声在苍空回响,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