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走向了肉茧。
虽然操控的是宋铭的肉体,但窃取权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肉体会有部分影响,但不是太多。
主要是陆云自己的身体没办法用。
这一次窃取行动,宋铭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收获,陆云也并不想计较。
他只需要拿到箱庭的权柄就好。
手指嵌入了肉茧,滑腻的感觉传来,紧接着是强大的牵引力,身体逐渐被肉茧一点点吞噬。
伯奇就静静看着这一切。
它之前停下行动不完全是因为陆云的威胁,而是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只不过这些陆云是不知道的。
他现在并不好受。
窃取箱庭权柄很艰难,或者说机会渺茫,即使存在成功的方法,那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过陆云不在乎。
他有自己一定要拿到权柄的理由。
甚至不惜异化自己的精神体。
识海中反复烙印着“白雪”的身影,陆云需要自己去替代其的位置,掌控者死去意味着箱庭要找到新的替代品。
而这个替代品是且只能是另一只“白雪”。
陆云便是要将自己异化为另一只“白雪”,即使最后自我认知会产生模糊,无法辨认自我意识。
肉茧的作用就是将“白雪”的躯体与陆云的躯体融合在一起,虽然用宋铭的身体作为替代,但差距不会太大。
陆云要的不是“白雪”的躯体,而是融合后带来的记忆、经历、认知,凭借这些他才能将自己异化为“白雪”。
如计划般,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虽然——
“超乎想象的痛苦。”
像是把自己一块块切碎,随后拼接为另一个样子,其中的割裂感让人抓狂。
而宋铭也不完全在旁边观看。
这毕竟是他的身体,“白雪”的一切也灌入了他的脑子。
其中夹杂的各种各样的情绪。
自卑、傲慢、憎恶、嫉妒、贪婪……
“白雪”也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可那些经历在某个阶段后戛然而止,直接陷入空白。
只能隐约察觉到某种恐惧。
宋铭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这种恐惧超越了生死。
“箱庭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答案无从得知。
与宋铭的疑惑不同,陆云整個人像是被分为两半,一半是自己的人格,另一半是被称为“白雪”的人格。
两人格彼此纠缠,彼此吞噬磨合,最终再度融合唯一。
精神体发生了变化,脸部轮廓变得柔和,银丝如瀑,身形也更加阴柔。
这个时候陆云已经不太确定自己究竟是什么。
白雪?
又或者陆云?
也许两者都不是。
他意识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依然深处在肉茧之中,无数的触手插入身体,随着心脏律动。
此时宋铭的身体也有所变化,融合了“白雪”躯体之后,外面多了其各种特征。
陆云抓住了自己的左手骨,肉茧散开,随后缩小,再度攀附在左手骨上,但这次似乎汲取了丰富的营养,逐渐异化。
一颗充斥着恶意的眼球出现。
不过又被陆云抓住,扯了下来,随后直接捏爆。
“暂时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白霜自他手中蔓延,将流下的白色液体冰封,最后又扩散,形成了一只王座,陆云坐了上去。
他又转头看向了直直看着他的伯奇。
“我觉得这幅躯体不错,暂时借用,请回吧。”
声音中性,到现在陆云依然不打算和伯奇作对,因为其背后的势力太大了,就算现在有箱庭的权柄,也无法抗衡。
可伯奇没有动,甚至没有流露出半分的情绪,反而像是在看戏。
陆云察觉到了伯奇的异样。
疑惑在心中升起。
在陆云彻底完成精神体异化的时候,宋铭的意识便陷入了沉睡,毕竟以他的精神力强度,无法与陆云融合“白雪”后的精神力抗衡。
“所以会发生什么?”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耳边响起稚嫩的声音。
“我的身体好用吗?”
陆云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
他现在用的是宋铭的身体,那么现在出声的是谁。
陆云看向四周,崩碎的世界一目了然,不存在其他人。
“你是谁?”
陆云出口询问。
“回答你这么问题显得我很白痴。”
稚嫩的声音语气里尽是不屑。
“什么意思……”
可还没等陆云询问出口,意识竟然模糊了起来。
“这是在我的箱庭,你怎么?”
陆云很不解,他感觉自己与箱庭的联系在一瞬间被切断,否则意识与箱庭共生,不可能出现模糊的现象。
“只是收了点利息而已。”
伴随着稚嫩声音的解释,陆云意识感觉到轻微的抽离感,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变化。
白塔,摩天轮,旋转木马……
游乐园的场景出现在陆云面前。
而此时。
与宋铭有七八分相似的小男孩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哪儿?”
“大概是解压室。”
男孩认真思考了片刻,最终得出结论,不过似乎与现实不搭边。
“什么意思……”
可就在陆云疑惑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胸口一沉,随后被踢飞出去,直接砸进附近售票厅,整个人完全陷了进去。
“你说呢。”
男孩再次走了过去,踩在售票厅的废墟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陆云。
陆云感觉到剧烈的痛楚,虽然只是精神体,但意外能切实感觉到痛,甚至比平时更加清晰。
“霸占身体不说,还吵我睡觉?你以为你是谁?我爸妈?”
说着,男孩用力踹陆云,一脚比一脚更重,发泄情绪。
其中倒是不全是因为怒气。
毕竟陆云是少数能来到游乐园的人,男孩大多数是一个人,所以积怨已久。
又不可能打宋铭一顿,刚好拿陆云出气。
而陆云不可能知道原委,甚至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眼前男孩莫名其妙带到这个地方,随后又被莫名其妙打了一顿。
身体各处都传来剧痛。
他想反抗,但发现自己只有正常人水准的身体素质,面对如同超人一般的男孩,毫无招架之力。
精神体出现了崩碎的迹象。
而就在这个时候。
红衣女孩跑了过来,伸手拦在了男孩与陆云之间。
“你这丫头填什么乱,边去!”
男孩对红衣女孩倒算是客气,将她扯到一边,再次对陆云下起了狠手。
而红衣女孩没有再上前,似乎被吓着了,只能可怜巴巴看着。
最后,直到陆云精神体接近崩碎边缘,男孩才停下手。
心情异常地不错。
“接下来可以商量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