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庆抬头瞪了他一眼:“你一大小伙子,饿一两顿没事儿,可人家李老爷子也不吃吗?”
许大茂这才一拍脑袋,他们去太早也没用,人家没吃饭也不给你看啊,干脆安耐住性子,放下袋子去做饭。
许大庆则焉了吧唧的躺在床上,今天骑了一路的自行车,完全不想动。
没过多久,一大盆满满的面条摆上桌,又炒了一道白菜土豆,俩兄弟坐下来一起嗦面。
吃了一会儿,许大庆总算活过来了,洗了锅碗后,直接被急不可耐的许大茂硬拉着出门。
李老爷子就住在他们隔壁的四合院,膝下四个孩子,打小日子的时候都参军了,后来新人新事物后,就回来了一个老幺,子承父业,也学了一身医术,虽然跟李老爷子住在一个大院,但是分开着过。
李老爷子辈分足,分了两间屋,俩兄弟进屋的时候,除了李老爷子,里面还有一个满脸慈祥的老奶奶和两个小娃娃,小娃娃教得好,见人来了就喊叔叔好,许大茂笑了笑,给孩子递了两颗糖果。
随后,两人朝老爷子和老太太问了好,老太太知道李老有病人问诊,也识趣的带着娃子出门去。
老爷子则笑着让许大庆兄弟俩坐下,许大茂顺手把东西放在茶几上。
李老性子直,也不喜那些弯弯绕绕的,直截了当道:“你们为什么来我知道,我也不绕弯子了,许大茂这病,我治不好。”
许大茂瞬间就焉了,脸色沉冷,扭头求助似的看向许大庆,嘴唇都在打哆嗦。
许大庆似乎早有预料,笑着道:“李爷爷,您一生识人无数,又是医学大家,肯定认识很多好医生,这四九城里可又能治这病的能人?”
李老爷子诧异的看了许大庆一眼,完全没想到这小子脑子转得这么快,笑呵呵的道:“你这小娃子不错,我的确也知道谁擅长治这病,不过能不能成,我也不敢打包票。”
许大茂听了,脸色总算好了一些,许大庆则一直笑眯眯的,等着李老爷子继续说下去。
“他叫公输禹,就住在第三胡同的大杂院里,因为犯过错,成分不好,日子也过得清苦。”
提到这儿,李老爷子一阵唉声叹气,随后看向许大庆的目光多了一份渴求:
“许大庆,我知道你这孩子不一般,公输禹一辈子行医救人,是個好人,不该落下这样的下场。”
“我知道了李爷爷,您老放一百个心,就冲您这句话,不管我哥这病能不能治,这事我一定帮。”
许大庆郑重点头,他不是傻子,不用猜也知道,李老爷子没少暗中接济公输禹。
从李老爷子家里出来,许大茂整个人又精神了,眼看着天还没黑,又跑了一趟,反正许大庆有车,来回方便。
不过却被许大庆摇头拒绝了:
“人跑不了,我明早上门去摸摸情况。”
许大茂也觉得许大庆说的有理,只能安耐心中的亢奋。
两兄弟回到大院,刚进门就碰到三大爷笑着打了声招呼,院里也没其他人对许大茂指指点点,眼神也不敢乱瞄,二大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因为要上班,许大茂也没跟许大庆待多久,聊了几句就回屋睡觉了。
许大庆烧了水,跑了脚,整个人舒服多了,又开了收音机,边看三国志。
看了一会儿,外头又响起噼噼啪啪的声音,以及几声惨叫声。
很快,就看到隔壁二大爷家冲出来俩倒霉兄弟,不是刘光福、刘光当是谁?
“鞋,我鞋落里面了。”
“又是父慈子孝的一天啊!”许大庆嗤笑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手表,这会儿都快九点了,大部分已经上床睡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关了收音机穿上衣服,打算去一趟公厕解决大事,准备睡觉。
回来后却看到那俩倒霉兄弟正蹲在地上,冻得直哆嗦。
许大庆思忖了一下,便朝二人招呼一声,“哎,光福,光天,外头冷,走,到我屋里暖和暖和。”
兄弟两见是许大庆,不由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家门口,见屋里都熄灯了,显然是真没打算让他们兄弟俩回去,只能陪着笑进了许大庆的屋。
一进屋,一股暖意扑过来,本就被冻得直哆嗦的两人直奔火炉子边上烤火。
许大庆给他们倒了热水,灌了几口后,两兄弟总算暖和了。
“二大爷什么情况?隔三差五就揍你俩,你们也都长大了,还是说动手就动手?”
许大庆当然不是发善心,他这么做主要还是恶心恶心二大爷。
这老东西,得有人治治他。
两兄弟不仅身子暖和了,心也跟着热乎起来,一听许大庆问这事,不由耸拉着脸。
还是年纪较小的刘光当沉不住气,红着眼道:
“就今儿晚饭的事儿,我妈炒了两鸡蛋和花生米下酒,我跟光福偷夹了两口,就被我爸打了几棍子。”
许大庆也乐了,看着这两兄弟不由多了一些同情,摊上这样的爹,有他们受的。
“行了,今晚你俩就再我屋里对付一宿吧,这大冷天的,要是一直猫在外头,没冻死也冻坏了。”
许大庆说着,给两兄弟拿了被子,又让他们去洗干净了再上来睡觉。
屋里烧着柴火,暖烘烘的,刘光福,刘光当也不觉得冷了,打了热水,脱掉衣服,开始洗头搓澡。
许大庆看到他们兄弟们后背,胸口都有明显的於痕,新伤旧伤都有,显然是没少挨打。
二大爷下手真挺狠的!
许大庆摇头感叹,去里屋拿了药水,又拿了两块干净的毛巾,让他们处理身上的伤。
两兄弟刚洗完,正打算泡泡脚,就见许大庆拿着毛巾和药瓶子过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拿着啊,涂点药,可别感染了。”
许大庆说着,将东西递给刘光当,表示他是哥哥,让他先涂,刘光当眼睛都红了,眼泪掉下来。
他们两兄弟从小到大都是挨打的份,却没谁想过给他们涂药水,像许大庆这样的,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