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瓜研究课的教授叫什么来着?”弗雷德问他的兄弟。
他们刚从魔药课的课堂中解放出来。这学期斯内普的脾气糟糕透顶,安吉丽娜只是少加了两盎司的月长石粉末,他便大发雷霆,扣了格兰芬多十分。
如果不是弗雷德惟妙惟肖地模仿了斯内普训斥她的神态,安吉丽娜可能当场就会和斯内普吵起来。但是当斯内普背后站着一个有和他一模一样尖刻表情的韦斯莱时,发怒的教授就变得好笑了起来。
“格兰芬多再扣五分。”斯内普警告地看了眼她忍着笑的同桌,头也不回地说,“留堂,韦斯莱。”
“可是教授,我什么也没干啊!”乔治喊冤道。
他身后的同学倒吸一口凉气。斯内普转过身阴沉地看着乔治。
弗雷德在斯内普转身之前就坐下了。斯莱特林的追球手怒视着他,他挑衅地看了回去,握住虚空的球棒给了他一个空气游走球。
“我指的是另一个韦斯莱先生。”斯内普嘶嘶地说,“但你成功为自己也赢得了一次留堂,韦斯莱。格兰芬多扣五分!”
弗雷德和乔治在课桌下击了个掌。
……
乔治看了看自己的课表:“安东尼,亨利·安东尼。我们已经迟到了,不过开学宴上他看起来还算好说话。”
“麻瓜研究。”弗雷德耸耸肩,和他的兄弟漫步在城堡走廊上,“我是说,选修而已,可怜的亨利·安东尼教授……奇怪,我不记得在开学晚宴前见过他,但他的名字有点耳熟。”
“我也在想呢。”乔治说,“让我想想……等等……妈妈!他是妈妈给爸爸找的那个笔友!”
弗雷德恍然大悟。他们狂奔起来。
麻瓜研究学的教室在一楼,他们一步两阶地跃上楼梯,敲了敲教室虚掩的门,探出跑得气喘吁吁的头:“教授,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
“我们被斯内普教授留堂了。”乔治看起来非常忐忑愧疚。
“进来吧,韦斯莱先生。”安东尼微笑着看他们在教室后排找了個位置,“顺便说一句,下次坐下后记得假装自己还没有调匀呼吸。”
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的,教授。”弗雷德大方地说。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轮到你们了。”安东尼想了想,走下讲台,坐到第一排的空座位上,“这样吧,选这节课的人比我想象中多一些,我们先做个调查。你们为什么选麻瓜研究学?”
他鼓励地看向旁边满脸雀斑的姑娘。
“我……我是个混血,我想学会怎么和我奶奶交流……”那个姑娘小声地说,脸涨红了。
“非常好,有了解的意愿是最关键的一步。”安东尼温和地说,“其他人呢?”
“我对麻瓜的运动很感兴趣!他们不用飞天扫帚,而是一群人在地上跑,而且听说只有一个球!”一个身材高大的学生抢着说道。
“我对麻瓜一无所知,所以觉得选门课可能会有所帮助……”
“我是被他拉来的。”
“我也是被朋友说服选的课。”安吉丽娜说。
“我觉得麻瓜音乐很有意思。我祖母是个麻瓜出身的女巫,她还在世的时候,我家每年圣诞都会放麻瓜的圣诞歌曲。”
“我们觉得麻瓜发明的东西挺有趣——”弗雷德说。
“——爸爸叮嘱我们一定要选课——”乔治说。
“——而且我们需要差不多数量的O.W.L.s证书。”弗雷德补充道。
“我室友是麻瓜出身,她邀请我圣诞节去她家玩。”一个女生说,“我要为此做准备。”
……
等所有人说过一轮,安东尼拍拍手,将学生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这边:“很好,我总结一下。兴趣、朋友劝说,以及水一个O.W.L.s证书,对吧?”
学生中传来低低的笑声和喃喃的赞同声。
他站起来走回讲台,在黑板上写下这三个理由。
“如果我说,你们的理由已经被麻瓜预测了,你们会怎么想?”
他放下笔,看向台下的学生:“我们这门课叫麻瓜研究学。巫师研究麻瓜,麻瓜也研究他们自身,我们第一节课就先用麻瓜自己研究出的一项理论来举个例子。在这节课结束后,我希望你们发现麻瓜和巫师也没有那么大的区别。这是我这门课的授课要点。”
“这项理论是麻瓜对人类行为的研究——不了解麻瓜语境中‘人类’是什么意思的同学,可以参考教材第9章‘麻瓜的称谓’以及书末的附录二。”
安东尼在三个选课理由的上方用大写字母写下:“麻瓜理论:计划行为理论。”
“和魔法理论一样,麻瓜也开发了各种理论去解释他们的行为。这个理论就是其中之一。正如魔法理论学者会对魔法理论修修补补,麻瓜们也会根据现实情况去修订他们的理论,因此我也不知道这个理论未来会不会被更正成其他样子,或者会不会被证伪,但是目前……”
他在“兴趣、朋友劝说、水证书”下面写上“态度、主观规范、感知行为控制”。
“态度,指的是你自己对做这件事情的态度。因为对麻瓜研究感兴趣,所以对选课有积极态度,促进了选课这个行为。”
几个同学开始点头。
“主观规范,指的是你觉得对你很重要的人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朋友希望你选课,而他或她对你很重要,这也促进了选课行为——咳,有的同学,你们脸红什么?”
“感知行为控制,指的是伱觉得做这件事有多难。选一门简单的课,并轻松通过考试,你觉得这件事难度不大,确定自己可以做到,所以促进了选课。”
“通过这三个因素的叠加,你们最终坐在了这里。”安东尼总结道,“欢迎你们。”
弗雷德悄声和乔治说:“我们好像全占了。”
“我们感兴趣。”乔治掰着手指数,“爸爸强烈要求我们选课,而且半个魁地奇队都在这儿。我们也觉得这个证书好拿——想想查理。”
“哦,教授,这不过是麻瓜服装的一种装饰。”弗雷德模仿着查理的语气,“和袖扣差不多。麻瓜把衣服的价格挂出来,用来彰显自己的财富和地位。”
他俩埋头笑起来。
安东尼朝那个方向看了好几眼,犹豫着是树立一下新教授的权威,还是放过已经比想象中安静很多的韦斯莱双胞胎。
那个对麻瓜运动感兴趣的大个子挠挠头,打断了他朝角落的凝视:“但是教授,这说不通啊。哪怕我三条都有,只要这节课的课表和魁地奇训练计划冲突了,我肯定会放弃麻瓜研究学的。”安吉丽娜用胳膊肘狠狠给了他一下,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呃,它们其实没有冲突,我是说我选了课,我的意思是……对不起。”
安东尼笑着让他不要在意:“兴趣、朋友和考试的难易程度只是三个要素的例子而已。麻瓜是很灵活的,他们会努力让自己的理论包含尽可能多的东西,这样你想挑错的时候就会被绕得头晕眼花。”
“比方说,现在课表和训练冲突了,这对三个要素都会有影响。例如,从主观规范上,你的队友们不希望你选课,这就阻碍了选课行为。
“即使这时候还有其他朋友劝说你选课,你也可以和朋友说,选课的话我的队友会杀了我的,对不对?这三个要素都是多角度的叠加。”
他点了点头。
安东尼为这位积极思考踊跃发言的格兰芬多加了五分,提高音量:“好了,理论部分到此为止。打起精神,小伙子们,姑娘们,我们接下来做一点实践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