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586.苔藓山谷的酋长们-为“不吃鱼的小拉格”兄弟加更【2830】
黑暗山脉的豺狼人氏族向来各自有各自的地盘，它们是一种有领地意识的生物，除非活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去其他氏族那里劫掠。
正因为这种领地意识塑造了豺狼人的文明生态，让它们很难真正统一，还停留在氏族制，而最接近统一的时代就是在一百多年前的第四次黑灾。
传说般的咬骨之王如天降的神灵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整个豺狼人氏族扭成了一股绳，又借着黑灾的契机以一次又一次的大胜给豺狼人塑造了超过领地意识的最基础的种族认同。
那是这个文明第一个越过氏族之间的仇恨与地盘的争夺，所有的酋长与督军们都在咬骨之王的指挥下向着同一个目标发起冲击。
事实证明，团结起来的豺狼人是可怕的，尤其是在它们这群饿狼被一头狮子统帅的时候。
掀翻了大半个大陆并非它们能做到的极限，如果当初咬骨之王再谨慎一点，如果它没有贸然分兵导致自大又残暴的督军焚烧了精灵的森林，那么一百年后现在的局势早就大变样了。
然而每个文明崛起的机会就那么多，而豺狼人毫无疑问已经失去了那个美好又短暂的时代。
当咬骨之王于污秽沼泽神秘失踪后，这个刚刚学会团结的文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再次分裂。
尽管之后的几任自称为“咬骨之王继承者”的家伙也在竭尽全力的模仿咬骨之王的手段，试图重新统一各部落，但它们并没有腓烈的手腕和力量，它们之中在位时间最长的也不过一年三个月的时间。
在那段混乱的时期过去之后，豺狼人们就形成了如今这个局势。
目前主宰黑暗山脉的五大氏族咬骨、血疤、鞭尾、劈爪和断牙控制着整个豺狼人社会的绝大部分力量，剩下的中小氏族则依附于这五个大氏族周围，形成了一套类似于“氏族议会”的粗糙体制。
这样的体系比起咬骨之王时期的万众一心当然差得远，但相比曾经的内部对立显然还是有进步的，从这一点来说，咬骨之王的离去对于豺狼人而言并非彻头彻尾的灾难。
它们确实从胜利和失败中学到了一些东西。
虽然不多。
在这个体系之下，咬骨氏族自诩为正统，继承了咬骨之王直系血统的它们拥有最多精锐蛮兵，实力最强；血疤氏族是狩猎之主的眷族，它们是豺狼人文明里的‘祭司阶层’，控制着绝大部分狩猎祭司和信仰事务。
鞭尾氏族是最好的狩猎者，擅长驯养座狼，控制着黑暗山脉最富饶的一片绿洲群。
这是三个最主要的核心氏族，而劈爪氏族以巫毒起家，擅长用毒，当年咬骨之王掀翻大陆时使用的瘟疫就是它们制作的，因为同为“施法者”的缘故，劈爪氏族和血疤氏族走的很近，是“政治联合”。
最后的断牙氏族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它们这个氏族的成员生活在黑暗山脉最贫瘠的一片区域，性格强硬、保守且顽固，它们不愿意踏出黑暗山脉去其他地方，因此在咬骨之王麾下也不被喜欢。
第四次黑灾时其他氏族都出去吃香喝辣，就它们被留在黑暗山脉守卫“祖地”。
但因为那场恐怖的失败，导致断牙氏族不但没有受到影响，还在咬骨之王失踪之后的混乱中大肆收编了很多走投无路的小氏族。
它们能位列五大氏族真的是因为能打，数量多而且从不和其他氏族虚与委蛇。
没人喜欢断牙氏族！
在苔藓山谷里属于断牙氏族的领地也是最小的，甚至其他酋长督军开大会的时候都不会叫它们。
这个氏族是豺狼人社会中的“边缘者”，它们的存在感非常低。
就如这次黑灾的发动阶段，没人去通知断牙氏族，既然它们想要守在祖地，那就让它们继续留在这个该死的贫瘠地狱里继续烂下去吧。
黑灾的主力已经启程，但这次豺狼人的规模比起第四次黑灾要少很多。
动员的士兵的总数大概在近百万左右，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这次黑灾并不是“顺应天时”进行的，目前黑暗山脉中的污秽灵能虽然已经改变，但尚未形成潮汐。
这种情况下，豺狼人们在自己的地盘还勉强活得下去，既然能活得下去就没人愿意为了生存打仗，这直接导致四大氏族的动员命令无法深入基层，能被摇过来的豺狼人都是忠于它们的氏族。
看起来劣势满满，但酋长和祭司们却并不这么看。
它们离开了苔藓山谷，每日每日的躲在咬骨之王留下的大帐中讨论着计划，然而却谁也没办法说服谁。
不过今天的“酋长会议”却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波澜，鞭尾氏族的酋长迟迟不到，据说是因为前线出了点“小事”让它耽搁了。
此时在鞭尾氏族的行军大阵中，已经年老但依然掌握着权力的鞭尾酋长正在听自己最信任的狩猎督军赫尔利的汇报。
这件事显然很重要，所以才会让酋长推迟了与其他酋长的交谈时间。
“黑焰山口那边送回了情报，来自一个叫波波克·黑眼的小督军，它是我们派出的二十二支斥候中最快到达那条防线的年轻人，也是第一个收获失败的家伙。”
狩猎督军赫尔利身材高大又威猛，一看就是个狠人，背着雷霆蜥蜴的兽骨制作的战矛，穿着全套鞭尾狩猎战甲，威风凛凛的同时带着一丝肃杀与残暴。
它对自己的老酋长说：
“那年轻人带回的信息不容乐观，黑焰山口的防御比我们想象的更厚重，而且血盟氏族的吸血鬼和他们的狗还在不断的加固那里。
波波克说它付出了手里的十二个百人队甚至都没能靠近那条阵地，就被一伙特兰西亚人在距离阵地外的一处高地上消灭。
它详细描述了战斗过程，说那些特兰西亚人非常野蛮而且狡猾，他们用族人的头颅堆砌了一座塔并把自己的旗帜插在了颅骨之塔上，以此挑衅我们的斥候。
我怀疑这是一种缓兵之计，是为了给那条防线的最后整备争取时间。”
“特兰西亚人我还记得我当年屠杀他们时他们那懦弱的反应，高高在上的吸血鬼们只会躲在自己的城堡里，而当地人虽然野蛮却少有计策，只能鲁莽的冲出来被我们轻松杀死。
那个小家伙所描述的不像是特兰西亚人。
我感觉它说的更像是诺德人，那群以冬狼为标志的荒野武士。
唔，我当年在他们手里吃了大亏。”
坐在用各族颅骨制作的狩猎王座上的鞭尾酋长发出了不屑的鼻音，这个曾跟随咬骨之王一起征服大陆的老豺狼人显然用某种办法突破了寿命的限制。
它真的已经很老了。
甚至比曾经的撕肉更老，双眼浑浊不堪如行尸走肉，然而却没人敢小看这个走路都会摔倒的老家伙。
虽然在豺狼人看来这样的老家伙毫无力量可言，然而鞭尾氏族的督军们却知道，鞭尾氏族能在第四次黑灾的失败之后快速崛起，都仰赖于这位老酋长的暗中操纵。
它就是鞭尾氏族的灵魂与核心，如咬骨之王对于全体豺狼人的地位一般。
老酋长沉默了片刻，说：
“那个波波克可信吗？”
狩猎督军立刻回答道：
“那是个典型的年轻人，酋长，野蛮、狂暴、崇拜咬骨之王又不善思考，在我们发出征召后它第一时间响应。它没那个脑子编出这样的谎话，不过它父亲却是个狡猾的角色。
黑眼氏族不算小氏族了，但它们这次借口氏族要分家，只出了五百精锐加入我们，这和我们要求的2000精锐相差太远。
而且除了波波克之外，我们派出的其他斥候也送回了类似的消息。
比起一百多年前被咬骨之王夷平的黑焰山口，今日的那条防线就像是凶狠的刺猬和镜湖龙龟的结合体，想要吃掉它得有一副好牙口和好胃口。
至于那些特兰西亚人的挑衅，在我看来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确实立起了颅骨高塔，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们，但甚至不需要鞭尾氏族的精锐出动，单是前线游荡的数千名斥候们集中起来就足以击溃他们。”
老酋长点了点头。
但它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下来，这种沉默让督军一度以为自己的酋长睡着了.嗯，人老了就是这样的问题，而这尴尬的情况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酋长太老了。
尽管在当年跟随咬骨之王时，它也只是个和波波克一样鲁莽野蛮的小崽子，很幸运的得以跟在咬骨之王身旁学会了一些东西，但如今它已经一百多岁了。
那是早该进坟墓的年纪了。
“可以去打，但没必要。”
几十秒的思索之后，老酋长在两名豺狼人狩猎大师的搀扶下起身，它颤颤巍巍的走到自己最看重的督军面前，低声对赫尔利说：
“我给你透个信，鞭尾氏族这次不去特兰西亚，我们要跟随咬骨大王去黄铜要塞，所以没必要把我们的人浪费在黑焰山口，然而姿态是要做的，为了‘团结’嘛。
你亲自过去！
带上你麾下十个百人队作为核心，千万不要多带，再把那附近的斥候们集中起来，毁掉那些特兰西亚人的阵地，打通前往黑焰山口的道路。
但伱要记住，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了！
你是鞭尾氏族在特兰西亚方向的代表，你要配合主攻那边的劈爪主母完成对黑焰山口的占领和向特兰西亚方向的突进。
但如果事情不顺就记得保住自己。
若黄铜要塞那边有消息，你就赶去和我汇合，如果没有消息，你就回去我们的地盘里，我在那里留了一支军队。
你来统率它们。”
“嗯？”
狩猎督军诧异的看向自己的酋长。
虽然豺狼人少有善于思考的家伙，但能坐到位高权重的督军位置的豺狼人多少是有点脑子的。
它立刻就从酋长的话里听到了其他味道，但老酋长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简略的说到：
“这次黑灾和以往不一样，虽然主体依然是豺狼人，但只是看起来如此。我个人是不打算把精锐族人全部消耗在这种事情上，毕竟我们要为十几年后的灵能潮汐真正到来时做准备。
那时候才是决定生死的时刻，说句不好听的，十几年后那一次才是真正的‘第五次黑灾’。
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万事以保全自己为先。”
“嗯。”
狩猎督军不再多问，维持着恭敬的姿态目送自己的酋长离开，随后它马上执行了命令，几乎在鞭尾酋长到达咬骨大王的营帐的同时，一支气势如虹的精锐狩猎者们也离开了这片大营地，朝着黑焰山口的位置赶了过去。
特兰西亚人有麻烦了。
面对鞭尾氏族最能征善战的督军，那个小小高地或许过不了几天就要覆灭，然而在黑灾这样的大事面前，一个小小高地的得失实在不值一提。
在鞭尾老酋长拄着骨质手杖颤颤巍巍的进入营帐时，其他三个大氏族的酋长和督军正在讨论着具体的战略。
这并不是说豺狼人们脑子一热就发动了黑灾，它们虽然鲁莽但也是有条理的，眼下无法确定的唯一一件事是主攻方向。
老酋长慢腾腾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它似乎打起了瞌睡，但这只是狡猾老头的狡猾花招罢了，它其实心里明的和镜子一样。
按照咬骨之王的“先进经验”，想要获得战果那么走特兰西亚绝对没错，那个懦弱之地被黑灾蹂躏了四次，每次都是最先被击溃开刀的地方，酋长们手中的特兰西亚地图甚至要比血鹫氏族的地图更详细。
但这一次黑灾到底不一样。
它并不是一场为了食物和生存权进行的搏命之战，这是一场有目的的战争！
“我们必须去黄铜要塞！”
这个营帐的主人，咬骨氏族的当代大督军，被称为咬骨大王的格尔曼·咬骨粗声粗气的吼叫道：
“咬骨之王的失败和前三次黑灾的失败已经证明走特兰西亚或许能获得优势，但也会直接遭到两个最强大的人类国度的迎头痛击，我们不可能通过失败的方法获取胜利。
但如果能攻下黄铜要塞，那么大陆上最繁华的半岛就会对我们敞开大门。
掠夺那里会让豺狼人快速崛起，热那亚半岛的地形也更适合防御，我们可以把族人转移过去，这样一来，困扰豺狼人近千年的饥饿问题也将得到解决。”
“别犯蠢了，格尔曼！”
身披巫毒兜帽的劈爪主母波塔娜语气阴冷的呵斥道：
“把你和我们手头所有的军队都砸进去也不可能撬开黄铜要塞的门，那些矮人们把整整一座山变成了阻拦我们的墙，如果你能搬开那座山。
我们过去几天一直在纠结这个愚蠢的问题，我已经受够了你们的顽固！我已经下定决心，我会带着我的氏族和我的大军向黑焰山口去！
你们
你们爱去哪就去哪吧。”
“波塔娜！你冷静点，我们必须团结”
鞭尾老酋长适时的说了句。
就像是打瞌睡被惊醒时的附和，充满了老头子应有的腐朽气息和陈词滥调。
同样老迈但依然非常精明狡猾的劈爪主母甚至懒得回应这种号召，但她说出了真实的想法反而让过去几天一直争执不休的营帐出现了诡异的沉默。
看似粗野的格尔曼·咬骨与血疤氏族的神选祭司对视了一眼，这两个豺狼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由血疤氏族的祭司站起身，说：
“好吧，既然劈爪氏族要独力承担起攻击特兰西亚方向的重任，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们一定要去黄铜要塞的原因很简单。你们最近应该都听过一些小道消息，关于我们的神
伟大的狩猎之主即将诞生的消息。”
这话让所有酋长和高阶督军都瞪圆了眼睛，甚至连鞭尾老酋长都变得精神起来，所有的视线汇聚在血疤祭司身上。
它故意停了停，这才加重语气说：
“那个消息是我们故意放出去的，它是真的！我神已经在亚空间与星界中具备实体，现在只差点燃神火就能登临神位！这个过程很复杂，但你们可以简单理解为我们的士兵要在狩猎之主的神职范围里进行战斗。
狩猎、屠杀与战争！
我们必须做到这三点，以此来为我神提供足够的信仰力量。
这就是为什么要一定要攻击黄铜要塞的原因。
只有在那里，我们的士兵才能尽情的厮杀并创造出恐怖的战争，特兰西亚人太软弱了，他们看似野蛮实则一触即溃根本无法提供我们需要的力量。
格尔曼酋长的话也不算错。
我们以前没办法攻下黄铜要塞是因为矮人们有自己的神庇护着那座山，但只要我们的神诞生，区区黄铜要塞而已。
血疤氏族的士兵这次会听从咬骨之王的调遣，我和祭司们会留在苔藓山谷完成神火点燃的仪式。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营帐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神灵即将诞生这个消息弄得不知所措，豺狼人们面临的问题和吸血鬼们一样，虽然嘴上挂着一位神灵的名字，但他们都知道那只是假的，只是提供一种心理安慰。
然而现在，假的要变成真的了。
“我们这次一定能攻下黄铜要塞！”
格尔曼·咬骨站起身，这个和咬骨之王非常像，甚至比咬骨之王更强壮一些的豺狼人大只佬捶着桌子，它咆哮到：
“矮人和半身人们积攒了无数年的财富与力量都将归我们！咬骨之王没做到的事将会被我们亲手实现！诸位，在我们的带领下，失落了一千年的豺狼人必将重新伟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