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集结的原住民来回奔走,传递指令和准备战斗所需的物资。争吵与物品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使得气氛更加紧张。
“前往鱼鹰氏族传信的小伙子回来了,对方封闭营地坚守不出,声称等我们决出胜负再奉上羽冠。不如?”
“啪。”
火堆中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响,扭曲的火光映射在蛇胆满是褶皱的脸上,让其显得格外狰狞。
作为大酋长所在氏族,凭借各部供奉和商队缴纳的场地费用,鱼鹰人口数量达到了上千,实力碾压其余各部。
可自从去年被哈兰等人突袭后,不仅人员伤亡极大,鹰爪灾难性的表现更是让许多族人心灰意冷,带着家庭各自散去,总人口降至三百余人,其中还有部分是祭司团的私人仆从。
按照蛇胆的思路,只要发动突袭攻占营地夺取羽冠,之后就能利用大义名分召集更多援兵,为决战做好准备。
“不妥。如果大祭司等人坚决不从,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同灰羽相比,碎骨者在财力上毫无优势,只能依赖自身名望。万一执行时出现“失误”,往后他将永远无法洗刷这个污点。“估算时间,铜壳应该带着外族劫掠者赶到目的地了,希望能干扰灰羽的判断,让他抽调力量回援。”
碎骨者霍肯的霜蛇氏族处于被外来者称为“田纳西”的地区,经常与平原上的其他部落发生冲突。也许是被他的勇武折服,大量外族人反而对其颇为敬重,这次竟然凑出了一百多人愿意帮忙。
考虑到成分复杂难以统御,再加上这些人和卡霍帕奇存在漫长久远的血仇,他干脆全部派去袭击蓝松鸦氏族营地,算是起到牵制作用。
“根据游骑的大致推算,对方氏族的绝大部分青壮都跟随灰羽出征,营地内只有一些老人和青少年,说不定还真能攻破围墙,到时就能逼迫他们妥协。”
蛇胆知道己方氏族已经彻底得罪了灰羽,只能尽力谋划根除威胁。
“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
“忘了?”似乎想到什么,他脖颈微微转动,利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霍肯脸上的表情,忽然发现对方猛地瞪大双眼凝视自己,腰身微微弓起,宛如一头即将捕食的凶兽。
“首领,我,我。”
蛇胆不由得后退几步,仰面向后跌倒,重重砸在一摞刚收拾好餐具当中。
“坎迪家族拥有南方最大的庄园和商会,现在还不是和他们发生冲突的最佳时机。你有想法可以当面提出,但千万不要再擅自行动。”
碎骨者俯下身子,两人的面庞几乎紧贴着,杀气冲击着蛇胆的内心,让其大脑一瞬间陷入短暂的空白。
传达完警告,他轻轻扶起对方,帮其拍打干净身上灰尘后大步离去。
......
夏日透过浓密的树冠洒下生机,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芬芳,二百余人默默穿梭其间,向着东面营地前进。伴随着微风吹拂,枝叶沙沙作响,似乎也在为他们遮掩行踪。
“扑簌簌。”
不知是谁发出的碰撞声,几只飞鸟察觉到了地面暗藏的杀气,奋力扇动翅膀向着高空逃离。紧接着,仿佛是一场连锁反应的开端,大片鸟雀取消了自己的夏日午眠,在烈阳的照耀下寻找另一个栖身之所。
“蠢货!”
蓝鹫氏族首领铜壳气急败坏,他愤怒地朝后方张望,试图寻找破坏计划的冒失鬼,却发现众人毫不在意地和自己对视,暗骂两声后只能作罢。
这些人不过是被碎骨者的勇武折服,再加上蓝松鸦营地财富的诱惑,这才勉强听从铜壳的命令,但并不等于任凭对方指手画脚。
“嘀......”
凄厉的哨声接连响起,铜壳只听见左前方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正和敌人哨兵交火。
“跟着这个白痴在林子里乱晃,连围墙都没看到就被人发现,早知道还不如骑马突袭。”
假装没有听到身后的嘲讽,他收敛怒容,微笑着请十几个头领过来商量对策。
“不需要对策。对方族中青壮年大多离去,只要登上围墙就能结束战斗。要不要先划定区域,免得到时因为争抢战利品发生内讧?”
异族大汉嘴中咕哝几句,随后盯着卡霍帕奇部落的众人,“你们熟知内情,营地库房在什么位置?”
碎骨者怎么找了这么一群蠢货?还没开打就想着分东西!
铜壳心中暗骂,一边用树枝在地上划动,指示方位。
“对方营地的工坊和仓库都在西侧,平时不对外人开放。北边是议事大厅和学校等建筑,南边则是畜棚、马厩和集市,族人居住区在东边。等会谁先登上围墙,就优先挑选劫掠区域。”
“好!这主意不错,听说他们能够生产烈酒、刀剑、铁斧,还有一种奇怪的治病药水(蒜酒),等小伙子们登上城头,你们可千万别后悔!”
来自卡霍帕奇部落的几人隐晦地交换眼神,开始热烈吹捧壮汉的勇武。
“田鸡哥威武。”
“我们可不敢和你抢战利品。”
“碎骨者酒后曾私下感慨,说灰羽、黑松叶等人徒有虚名,唯独田鸡能让他忌惮几分,就连上次决斗也是侥幸取胜。”
“不错,我当时也听到了。”
“那一切都说定了。”几番言语过后,壮汉拍着胸脯揽下了先锋的任务,随即返身向族人当中走去。
“你觉得这伙外族白痴能攻破营地吗?万一真打下来,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如果想要战利品,你也可以带人走在最前方。”铜壳出言讥讽道。
“呃,我。”想起去年围攻据点的情形,说话者露出尴尬的笑容,瞬间抛弃了刚才的提议。
“按照碎骨者之前的命令,如果营地防御森严,我们就先行撤离,带人赶往预定位置参与决战。只要击败灰羽,仓库里边的财物早晚都属于我们。”
......
“嘀。”
“这么快?”
西北面瞭望塔传来尖厉的哨声,红布放下手中书籍,拎起枪支走出房门。
营地内气氛稍显慌乱,族人匆忙拿起早已分发下去的火枪,按照演练情形向着预定位置赶去。18世纪的战争不存在仁慈,他们必须为生命和财产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