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回过神来,摇摇头,犹豫了下,他对杨过说道:
“杨过,我跟家人走散了,我现在肚子好饿,我帮你一起捡松果,一会我跟你一起回家,你请我吃顿饭怎么样?”
说完似是怕他不答应,忙又说道:
“放心,我不白吃你的,以后等我有钱了,我再请你吃回来!”
“这……”
杨过神色犹豫,不是他小气不想答应陆南的请求,而是他家条件并不好,自幼没有父亲,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现在母亲身体抱恙,杨家的日子就过得更加拮据了,近来母子两人更是勉强只能吃个饱饭。
今晚若是带陆南回去,那今晚的晚饭他跟娘就得少吃几口。
他倒是不打紧,但娘就……
杨过不愿娘受苦,所以只能拒绝陆南的请求。
“对不起,我家不方便,你去问问别家吧。”
陆南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既然杨过就在身边,他可不怕对方跑了。
反倒是自己,初来乍到,倒是真的要好好寻思寻思,该怎么才能凭着这10岁的身板,在这各方面都不方便的古代存活下去了。
想到这,陆南冲杨过摆摆手:
“没关系,既然你家不方便,那我就去别家碰碰运气好了。”
说着,陆南转身朝村子方向大步走去。
刚走出十来步,忽听身后杨过一声惊呼。
“啊呀!”
陆南回头,借着夕阳的余晖,他看见一道黑影从杨过脚边蹿起,扑入草丛转瞬间消失不见。
陆南神色一凛,是蛇!
他连忙奔到杨过身边,问道:
“你怎么样?”
杨过哭着脸,神色慌张道:
“我,我被蛇咬了。”
“我看看。”
陆南蹲下,卷起杨过的裤腿向他小腿上看去,只见杨过脚踝往上一点的地方,两道细细的口子,正往外汩汩冒着黑血。
他抬头看着杨过,问道:
“能走吗?”
杨过试着抬了抬腿,点点头。
陆南起身,对他说道:
“我和你回家去。”
说着正准备拉着杨过往前走,忽然想起中蛇毒后越是行动,蛇毒发作就越快,于是忙改口道:
“算了,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人来,对了,你家在哪?”
“村头往里十余丈,便是我家了。”
“好,我去去就来。”
陆南发足奔向村子,路程本来就不远,陆南跑起来没一会就到了村头。
村头有家庭院,早已颓败不堪,残垣断壁之间草木丛生。
绕过破败的庭院遗址,陆南又往前行了十余丈,眼瞅着前方有户带院子的人家,他上前敲门。
“有人吗?”
一边敲,他一边喊。
不一会,屋里走出来一个妇人,看年纪大概在三十岁上下。
她隔着庭前院子看向陆南,回道:
“你是?”
“伱是杨过的娘吗?杨过他在村头不远处的大松树下被蛇咬了,你看去看看他吧。”
陆南心里着急,对于妇人的问题没作回答,而是语速极快的陈述杨过当下的危险处境。
“什么!”
妇人脸色一变,忙穿过院子,来到院门后,把门打开,她看着陆南脸带焦急之色:
“孩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快带我去看看!”
“跟我来。”
陆南没有多说废话,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返回,穆念慈则紧紧跟在他身后。
没多久,两人来到松树下,此时的杨过已经跌倒在地下。
见到陆南跟穆念慈,他脸上彷徨的神色顿时一扫而空,转而变为惊喜之色。
“娘,娘,我在这!”
听到杨过的呼声,穆念慈脚下疾冲几步,越过陆南先一步赶到杨过身边,她紧张的对杨过问道:
“过儿,你伤到哪儿?”
“这里。”杨过卷起裤腿,指着蛇吻道。
穆念慈捏着杨过的小腿,仔细看了看,忽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中毒未深,还有得救。”
她用手在杨过腿上推拿几下,从蛇吻中挤出几滴黑血,然后背起杨过往回走,同时不忘对陆南道:
“小兄弟,你一起来吧,一会我要好好谢谢你。”
陆南哦了一声,紧步跟上。
回到杨家,穆念慈寻来一张椅子给杨过坐下,然后又进屋里翻箱倒柜,找来一个瓶口塞着木塞瓷瓶。
她拔掉木塞,倒出些暗金色药粉在掌心,洒在杨过小腿伤口处,又用布包好,然后终于放下心来。
“好了,明后两天各换一次药,就没事了。”
陆南全程都在一旁观看,不发一言,这时终于忍不住开口:
“阿姨你真厉害,蛇毒也会治。”
“是啊是啊,娘你好厉害呢。”杨过也跟着称赞道。
穆念慈笑了笑,说道:“娘以前跟着你爷爷常在江湖上走动,受伤中毒是常有的事,所以懂的东西自然就多些。”
“娘,江湖是什么?”
杨过懵懵懂懂问道。
“江湖就是……”
穆念慈正待回答,这时陆南在旁说道: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江湖是名利场,是人们追逐梦想,了结恩怨的地方,它是人心最直接的表现,你的所想和我的所想碰撞在一起所产生的火花就是一种江湖。”
听了陆南这番说辞,穆念慈不禁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实没想到这般深刻富含哲理的论调会从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口中说出。
而杨过听了这话则更加迷糊了,他转头看向穆念慈,一副求助的样子。
穆念慈摸了摸杨过的头,轻声道:
“他说的没错,江湖可不就是这样吗?”
言语间,神情中带着苦涩,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脸上似有追忆之色。
过了好一会,穆念慈回过神来,她看着陆南,柔声问道: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南。”
“陆南……”穆念慈嘴里喃喃念了一遍,然后对他问道:
“以前没见过你,你不是本地人吧?”
陆南点点头,向她解释道:
“我爹是海商,带着我常年在海外做生意,这次到临安本是应邀而来与人交易的。”
“没想到那邀请之人对我爹爹手里的财货起了歹念,将我爹爹请来的武师统统打杀了,私吞财物。”
“又穷追我爹爹数十里,为了让我逃得性命,爹爹他,他……”
说到这,陆南声音哽咽,垂下泪来。
“他怎么了?”
杨过正听得兴起,陆南却忽然间没了下文,于是忍不住问道。
“过儿!”穆念慈瞪了杨过一眼,拖长声音叫道。
“他为了让我逃得性命,用自己当诱饵,引敌人与我分道而行,之后我再没见过爹爹……”
“唉!”穆念慈轻叹一声,摸了摸陆南低垂的头。
“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