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公子起身,秋月才站起来,在陈栋走出厢房之前,伸出两只手提前打开房门。
秋月起身的那一刻,也许是对方故意选择这个节点,大片大片的春光显露在陈栋面前。
陈栋无意中看见,白花花的一大片,他内心毫无波澜,选择从对方的身侧路过。
秋月的姿色算是不错,放在普通人家里,是不可奢求的漂亮媳妇儿。可陈栋见识过王杜月那种曾经的大家闺秀,也见过樊云那种小家碧玉,早已经不觉得有多么的诱惑。
他轻声说了一句:“天色不早,有些天寒,上半身的布料太过于单薄,莫要遭了风寒。”
秋月连连低着头,脸颊变得燥热,不敢直视公子的眼睛。
他见公子已经走出屋门,一阵后怕,“奴婢下次不敢了。”
浴房中,陈栋享受秋月的搓背服务,他手拿着伍氏飞刀书籍,开始逐字逐句阅读。
刚才,秋月被陈栋“关心”了会儿,打消了她上位的心思,此时的她手持丝瓜球在陈栋的脖颈上揉搓,卖力地清洗对方身上的污垢。
武夫的新陈代谢极强,诸如陈栋这一类武夫,一天进食十斤妖兽肉是基本操作,若是只是进食普通肉类,恐怕一天二三十斤亦是常事。
陈栋的皮肤布满了指甲盖厚度的污泥,宛若一层坚硬的角质层,秋月想要清理干净,没有一两个时辰做不到。
秋月见陈栋痴迷于练武,她拿着丝瓜球的纤细小手在水上搅动,发现水冷了些,“公子,奴婢帮你加热水。”
秋月走出浴房,心中难免失望,她腰间斜跨一个木盆,叹息一声:“唉,公子怎么还不让奴婢侍寝。”
她没走两步,就在厨房门外,见到了三个姐妹。
娇小的春蓝用羡慕的口气道:“秋月,公子可是厉害的武夫,你可得让公子满意哦。”
另外两个姐妹皆是露出你懂的表情来。
秋月垂头丧气,手里的木盆子仿佛重了好几倍,“公子叫我亵衣别穿这么单薄,免得我着凉。”
“啊?”春蓝傻眼了。
“莫非公子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这时候,大长腿夏菊掩着嘴巴,笑着说道。
“可别瞎说,被公子听了,当心把你卖掉。”冬葵严肃提醒几人。
“哦。”夏菊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最终还是选择闭嘴。
“不说了,我去帮公子准备热水。”秋月摇着头,从三人身旁路过。
正在浴房泡着热水澡的陈栋,痴迷于伍氏飞刀,可不知道外面的几個丫鬟正在议论,他为何迟迟不让她们几人侍寝,甚至一度怀疑他的取向不正确。
哐唧。
浴房的门被推开。
秋月端着满满的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她走到陈栋的身后,将木盆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放在木桶之上,开始倾倒热水。
陈栋的后背,距离倒热水的木桶边缘仅有两个手指并拢宽。
可就在这时,秋月的手指头无意中被倒下去的热水溅着了。
一股灼热的刺痛,十指连心,疼得秋月后退一步。
手里的木盆也因此没有了扶持,便朝着木桶内倒下。
顿时,一整盆热水朝着陈栋的后背抛洒而下。
秋月看了眼自己的拇指,早已经红肿。
而一大盆热水,直接落在公子的背上,那结果?
她开始惊恐,双腿跪在地上,脑袋叩地,嘭嘭作响,“公子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然而,陈栋并没有察觉多少的异常。
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他的后背流淌,暖暖的,甚至有些舒爽。
“起来吧。”陈栋没打算惩罚秋月。
“奴婢不敢,公子已经被热水烫伤,我......”
“罢了,你退下吧,以后你和冬葵交换职责。”
陈栋知道秋月已经被烫出了阴影,也不想让秋月太多的自责,便让秋月退下,冬葵来顶替。
“对不起,公子。”秋月垂着脑袋,走出了浴房。
陈栋继续学习伍氏飞刀。
没多久,冬葵提着裙摆推门而入。
她见陈栋痴迷于练武,没有如秋月那般不会察言观色,走到陈栋的身侧,拾起了漂浮在水中的丝瓜球,眼睛盯着陈栋的后背。
令她惊讶的是陈栋的后背,竟然看不见任何的红肿,更别提起水泡和脱皮。
“公子好厉害。”冬葵暗道。
与秋月不同,冬葵见陈栋没有更衣的心思,没打算打搅对方修炼。
她来回更换热水,碧绿色的丫鬟长裙早已经湿透,心中也不曾有过埋怨。
可就在这时,陈栋眼前一亮,喊了一声:“冬葵,帮我放好,公子我准备更衣就寝。”
“好嘞。”
冬葵找了一面干燥的麻布,开始帮陈栋擦拭身上的热水。
而陈栋,则是盯着眼前的一行文字:
“伍氏飞刀(1/100):每天练习100次,可以获得2点熟练度。”
一天练习100次,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陈栋曾经听绿懿解释,伍氏飞刀乃是准先天级别的武技,进阶想要圆满,必须要有准先天的实力才行。
没有个三五年的勤学苦练,难以大成。至于圆满,哪怕是她,也不能确定时间。
而陈栋,竟然可以五十天伍氏飞刀圆满,若是让绿懿听了,恐怕会上下吐血而死。
“若是让我拿着绿懿的法器飞刀,待伍氏飞刀圆满之后,我的杀伤力会有多恐怖?”陈栋心中暗忖。
哪怕是越级挑战准先天强者,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陈栋仅仅是想想罢了。
绿懿对他有恩,陈栋做不出抢夺对方法器的逆举。
“公子为何如此激动,莫非是修炼有所成啦?”冬葵见陈栋莫名的欣喜,她眼前一亮,忙着说了一句漂亮话:“公子天赋了得,奴婢能够成为公子的丫鬟,不知道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呢。”
陈栋走出浴房,身上披着白麻木浴巾,看向院子中的一株大槐树。
大槐树是他儿时父母种的,如今已经长成了一株参天大树。
“冬葵,拿我的飞刀来。”
“好的,公子。”冬葵应了一声,旋即直奔陈栋平日里存放武器的厢房。
陈栋作为一位武夫,家中难免有十八般武器。
除了陈栋时刻贴身的玄铁长剑,其余武器都是统一放在一间厢房中。
“公子,给。”
冬葵拿出了一柄仅有三寸的飞刀,放在陈栋的手心上。
陈栋两根手指头捏着飞刀末端的红绳子,在面前甩了甩,打趣道:“才三寸,还没狗子的小枪长。”
冬葵闻言,俏脸唰得红了。
她想要拿回陈栋手里的三寸飞刀,“公子,我这就去换一把长的。”
哪知道,陈栋并没有交回三寸飞刀,而是双指夹住飞刀的刀身,刀尖与另一侧的肩膀平齐,借助手肘和手腕的力量,将飞刀扔了出去。
伍氏飞刀记载,想要飞刀速度快,就必须强化手肘的力量。
若是让肩膀的力量参与飞刀的投掷,虽然表面上力量大了不少,可爆发力依旧是不如肘部的力量。
若是想要飞刀精准,就必须要腕部发力,精准控制飞刀的方向。
当然,伍氏飞刀还有进阶版本,也就是成为准先天之后的伍氏飞刀。
准先天强者,可以简单的御物,可以改变急速射出的飞刀飞行路径,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陈栋没有好高骛远,而是脚踏实地,先从大后天级别的伍氏飞刀圆满开始。
正当冬葵暗道:“明明狗子发情时,那个东西很可怕的好嘛。”之际,陈栋手里的飞刀早已飞了出去。
伴随着一阵破风声响起,冬葵被着实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脯,眼睛直视三丈之外的高大槐树。
月光下,一柄若隐若现的飞刀插在粗大树干上,入木一寸。
冬葵拍手称赞:“公子飞刀好厉害,一学就会。”
陈栋有些脸黑。
哪怕是没有学过飞刀的武夫,也可以做到三丈之外,精准投掷飞刀。
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这种飞刀,杀死一个普通人轻轻松松。
可想要杀死陈栋这样的大后天强者,先不提对方能否闪避,只要不被射中要害,以大后天的强大肉身,也就受一些皮外伤罢了。
冬葵见公子不说话了,知道公子并不怎么满意刚才的出击,她瞬间收敛了笑脸,一路小跑至槐树底下,双手抓住飞刀的小小刀柄。
“唉。”
冬葵轻轻一拔,发现拔不动。
于是加大了力气,依然是无用。
最终,她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入门一寸的飞刀拔出来,小跑到公子的前方,双手捧着三寸飞刀,高举过头顶。
仅此一措,冬葵彻底明白,普通人和武夫的差距,可不仅仅是力量之上的差距。
陈栋再次双指夹住三寸飞刀,手臂发力,宛若一枚炮弹,将飞刀给扔了出去。
一整宿,冬葵不知道跑了多少个来回,只觉得两条腿已经不是她的了。
“回去休息吧,今晚就到这里,明日继续。”
“哦,好的,公子。”冬葵有些后怕,可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明天还来...
待陈栋回到起居室,冬葵长长吁了一口气,提着碧绿长裙去了一趟厨房,开始烧热水。
***
时间流逝,岁月如梭。
陈栋来到这个世界整整一年。
黄天不负有心人,努力必有回报,修炼完全没有瓶颈。
这期间,陈栋已经飞影剑法第一剑圆满,伍氏飞刀大后天阶段圆满,精铁锻造即将大成,虎豹形意拳进入中期,玄铁锻铁锻造要不了多久也会进入中期阶段。
陈栋的力量稳定在五千斤的水平线上。
距离踏入准先天,只差临门一脚。
可陈栋犯难了,明明力量已经突破了五千斤,可他的身体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并没有绿懿那种御物的能力。
可惜,绿懿已经在两个月之前,就进入了闭关阶段。
绿懿上次闭关,花费了一两年的时间。
不知道这一次,又要花费多少的时间。
怕是这次闭关,是为了突破先天武者。
陈栋在天源门典藏室查阅了不少资料,并没有发现如何突破准先天。
他脑海中冒出了一人——段钟。
段钟哪怕是嗑药踏入的准先天,可依然也是准先天,至少知道突破准先天的隐秘。
陈栋一阵头大。
“莫非,真要去请教段钟?”
陈栋想了会,最终还是作罢。
段钟恨不得吃了绿懿,又何尝会让他轻而易举地踏入准先天呢?
就在这时,陈栋听到了一件大事。
西山道义军异军突起,不仅稳定占领了西山道,还蚕食了周边两道的大片土地,如今已经成立了一个名为“梁国”的国度。
楚国拒不承认梁国,可落日山脉以南的越国出面了,表示承认梁国的存在,甚至还派出了大量的高手支援梁国。
最终,楚国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国度身份。
持续了大半年的义军,最终以新成立的梁国宣告结束。
楚国被迫一分为二,如今腹背受敌,怕是以后得日子不好过了。
天源门支援西山道的弟子,也陆陆续续返回天源门。
经历了好几个月的战场厮杀,大师兄钟祥和张垒,先后踏入了准先天境界。
陈栋决定,备一些好礼,去请教大师兄钟祥。
他听闻钟祥喜欢饮酒,尤其是限量供应的美酒。
钟祥所在的大院中,五六个年轻弟子守候在院门口。
这些人的身后,都有好几个下人抬着或是背着礼物,等着钟祥的下人开门。
钟祥还没踏入准先天之前,是天源门公认年轻一辈最强之人。
现如今,他已经踏入了准先天,与副门主段钟这种靠嗑药的强者相比,前途不可限量。
趁对方还未成为天源门的高层之前,巴结一番,对这些准备送礼的弟子而言,百利无一害。
与这些弟子准备的“薄礼”相比,陈栋准备的两坛美酒不够看了。
可他还是走到了人群的前方,轻叩院门。
这时候,院门从里面被轻轻打开,露出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婢女,“我们家公子不是说了吗?他刚从西山道回来,身体不适,暂时不接客。”
很快,有弟子抢在陈栋之前开口:“麻烦姑娘转告一下,小弟秋千风特意准备了一份薄礼,还请姑娘收下,我这就回去。”
哪知道,婢女并没有答应,而是看了眼杵在原地,面相陌生的陈栋,“你是刚来吗?我家公子都说了,不接客。”
陈栋摇头,“姑娘,我不是来送礼的。”
“不是送礼的,那你提着两壶酒过来,莫非是和我家公子过意不去?”
“就是!”有弟子见陈栋也碰了一鼻子的灰,准备落井下石,“大家都知道大师兄喜欢喝酒,可你才准备两壶酒,也太不够意思了。”
说罢,这人还特意指了指他身后的两个下人。
两个下人的肩上是一根粗大的扁担。
扁担的下方,是一个散发着酒味的黑色的大箱子。
陈栋估计,里面装了不下于十壶上好的美酒。
“麻烦姑娘禀报一下,就说师弟陈栋感激大师兄那一日解围,师弟已经在自己的小院中备了美酒,宴请师兄登门拜访。”
此话一出,陈栋就遭到了在场的所有弟子冷嘲热讽。
说陈栋不知好歹,竟然想要大师兄亲自登门拜访,简直就是可笑。
然而,陈栋并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转身离去。
那开门的婢女同样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看着陈栋离去的背影,愤愤然:“真是不知好歹,我家公子怎么可能会答应。”
哐。
院门再次关闭。
婢女觉得陈栋的说出来的话着实搞笑,心中难免有些不爽,于是进入了钟祥所在的厢房,将刚才陈栋说的话,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
哪知道,钟祥笑了。
婢女惊讶不已。
夜半。
那些想要送礼无门的弟子,早已经散去。
紧闭的院门终于是再次打开,一位身穿锦衣的男子走了出来。
陈栋的小独院中,灯火通明,早已经备好了不少的好菜和美酒。
陈栋席地而坐,默默等待。
没多久,钟祥的身影出现在小独院前方。
陈栋听到了对方的脚步声,知道大师兄已经过来,于是起身去迎接。
“大师兄,光临寒舍,如有招待不周,还请别见怪。”
钟祥摆手,“哪里,哪里,我正苦闷无人交流,怎么可能见怪。”
说罢,两人已进入了小独院。
“来,我们两喝一杯!”陈栋率先举杯,先干为敬。
钟祥饮了一杯酒后,待陈栋帮他满上,看了眼条案之上的各种菜肴,“看来,师弟是料定我今晚会过来。”
“感谢师兄赏脸。”陈栋摆手,假装没当一回事。
他也不是很确定钟祥是否会过来,只是试一试罢了。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来?”
陈栋沉思了一会,这才解释:“我和其他的弟子的目的不一样。”
钟祥怔了三个呼吸时间,旋即哈哈大笑,“也是,他们想着利用我的关系,提升他们自身和家族在天源门的地位。而师弟,似乎并没有这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