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没有解释。
带着五个人,还有几件乐器,出门,上车,直奔录音室。
陈喆已经等在那里。
下了车,赵新一边往里走,一边对陈喆道,“把那个保洁也找过来。”
他的脸色阴沉,语气也很压抑。
结果,陈喆给了他一个并不想听到的回答:“那个保洁,是个临时工。她的合同昨天到期,今天中午,乘飞机走了。”
“走了?去哪儿?”赵新心中一动。
这是畏罪潜逃?
陈喆拿出手机,“刚刚她发过来消息,给了地址,现在在鸟市。”
鼓手对此有些愤愤不平,语气之中还带着些许激动。“怎么就这么巧?就应该现在让她回来,大家一起对质,说清楚!”
“那走的够远的。”赵新的语气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平静。
他没再多作评论,心中只是在衡量着这个人录音盗窃的可能性。
随后,他把保洁的基本情况,发给了王晴儿。
几个人一起坐到录音间,气氛沉闷。
赵新在其他六个人脸上扫了一眼,“除了我,现在每个人都有嫌疑。”
“我只能说,我赵新,光明磊落,只希望交的朋友也都坦坦荡荡。”
他本来想说,我赵新待你们不薄的。
但一细想,确实也没给谁优厚的待遇,更多是互利互惠而已。
“如果是谁干的,现在说出来,或许还有转机。别等矛盾激化,谁都不好收场。”赵新的声音一直不高,但是听起来极有分量。
“我发誓,不是我!”陈喆率先举了手,“另外,现在我建议,还是想办法解决对外公关的问题。这话题的热度,正在迅速上升。”
赵新略带无奈地笑了一下,“公关,管用吗?现在的形势就像是,两个人同时放屁,人家不响你的响,现在一群人臭得捂鼻子,你说你的屁不臭,谁信?”
陈喆的表情有点儿难看,“那也总比……没行动的好。如果对网上舆论不作回应,就算最后能水落石出,在这期间,你的声誉损失太大了。”
赵新没有继续声誉的话题,转向乐队五个人。“你们呢?”
五人几乎是齐齐摇头。“我们偷赵老师的音乐,那是脑子抽了。”
赵新点了点头。“这么看来,有意思。”
“保洁能和陈喆保持联系,还能告诉我们她在哪里,说明不怕查。所以,如果保洁也没有偷,那是不是说相当于,这歌自己长了腿,跑到许林的脑子里去了。”
他站起身,“好吧,陈经理可以以上面这个推断为理由,帮我做公关。”
陈喆一听,也马上站了起来,“赵老师,你别气别急。歌怎么可能跑,肯定有人从中作祟!其实我还真觉得,我们都没有偷,那保洁不就是嫌疑更大了?”
“就是就是!”乐队也纷纷赞同。
“嗯。”赵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她的嫌疑大,因为她没有在这里,给自己辩解。”
此言一出,众人皆哑然。
赵新也不作强迫性的发言。
其他人沉默,他也沉默。
拿起手机翻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
“许林那边,已经有动作了。”
他把自己的手机放到桌上,屏上显示着一个网页。
“他的经纪人发文称,将对此事进行调查,如属抄袭,绝不姑息。”
“那我们……”陈喆显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赵新没说话,拿起了手机。
因为王晴儿发来了消息:向许林提供作曲编曲的人,死了。从30楼落下,粉身碎骨。
看过之后,赵新皱眉。
这相当于,断了个最重要的线索。
直接关系人开不了口,死无对证。
无疑,调查的难度增加了。
他给王晴儿回了一个,“时间?原因?”
王晴儿回复:“就在许林唱那首歌的同时。原因还在查。多数人考虑是自杀,因为他患有抑郁症,此前有过诊断证明。”
赵新没再回复,脑中却闪出了一个推测。
抑郁症?鬼知道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不得不说,这一次,对手给自己挖的坑,可是比原来高级多了。
幸好,这个已死的家伙,不是唯一的嫌疑人。
因为他没有来过录音室,也没有接触过这音乐。
就像是判断歌曲抄袭,有一个必要的条件:实质上接触过被抄袭的音乐。
所以,必须至少还有一个人,能接触到自己与乐队的编曲过程,并将录音传出去。
想了一会儿,他又看着眼前六个人,沉声道,“偷歌的人,死了一个。”
“死了?”几个人都是诧异之色明显,“怎么死的?”
“我只知道,不是我弄死的。”赵新说这句的时候,语气更低沉,还故意带上了一种肃杀的感觉。
屋里瞬间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
他们对赵新,了解不多。
但是他们知道,这小子至少在选秀舞台上,敢跟水阳第一少钱列仙对着干。
还屡屡,哦不,是一直占上风。
在其他城市,这可能并不奇怪。但是在钱列仙土生土长的水阳,这必然是有一定的底气!
而且,抓造谣,进局子,搞惊喜,被李若雪牵手,这期间的每件事,外面都有小道传闻,都说这人不一般。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
在这背景之下,他们越和赵新接触,越感觉赵新确实像是隐藏了什么秘密。
现在,他们感觉到了赵新的愤怒,强压的愤怒。
“不是他弄死的”,意思是,落他手里,就可能弄死呗?
别人这样说,他们觉得可能是在开玩笑。但是赵新这样说,他们觉得既有些超乎预料,又似乎是理所应当。
正在这样揣测,赵新起身,“我放这儿的唢呐呢?”
陈喆带着疑惑,出去把唢呐拿过来,“你怎么还有心思吹唢呐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对策……”
赵新把唢呐在手里转了转,“敌人心狠,我就手辣。等时机合适,我用唢呐吹死他。”
陈喆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时钱进死在舞台上的情景,然后后背一阵发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强挤着笑意,“你这玩笑开的。当时你都解释过了。”
赵新突然故意阴笑了一下,“你信?”
陈喆:???
他又看向乐队,“你们信?”
乐手们:???
所有人无言。
只不过这么短短一会儿,赵新似乎是风格突变。
原来一个为人随和,说说笑笑的圈内新秀,突然像是一个久经江湖,经验老道的老炮儿。
这给他们的压力可太大了。
赵新自己当然也知道。
因为这本就是他演的。
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这几个人,每个人都有嫌疑。
给他们的压力越大,露出马脚的可能性越大。
过了一分多钟,鼓手和乐队几个人相互看了看,“赵老师,那我们就在这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