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站起来，在屋里踱着步子。
“写这文案之前，我就思考过，要不要加这两句。”
“开始时，是没有的。后来一边拍视频，我一边修改，才补去。”
“原因，很简单。我是要让学生好好学习，不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上个网，就能让成绩白往黑来了？”
“用了个破平板，就能让命运扭转乾坤了？”
“不可能！”
“关键还是靠自己！”
说完，他看着陈喆，“你说呢？是不是这个理儿？”
不等陈喆回答，赵新又道，“所以，澄清？没什么好澄清的。如果非要澄清，我会在微博这样发：我不针对特定品牌的产品和特定的网站。因为我是针对所有的产品和网站。”
“另外，剪掉？我不同意。我说的没有错，为什么要剪掉？那一段，我连我自己都在否定，有什么不可以？”
“就为了他们的550万广告费，剪得只剩下我说不要迷信我，就像是我在道歉一般，凭什么？”
“再说，换个角度。这视频是孔龙做出来的。动他的视频，你们还得征求他的同意。”
“如果谁觉得，自己的导演水平，和对整体视频的把握能力比他还高，去联系吧。”
陈喆当然是明理的人。
他实在没有想到，赵新真是故意那样说的。
虽然说，赵新的出发点很在理，可是他陈喆没法当吃瓜群众。
他是要在公司内部，帮助赵新调和这个矛盾的人。
赵新越说，他越在心中叫苦：这事儿真不好办。
论名气，赵新自然比不上曹淡和严歌帼。
论扶持，目前公司的机密计划之中，赵新只是新人首位，今年的投入资源，也排在那两个人的后面。
当然，如果只是考虑这两点，问题还不是太大，公司可以出面调解，特别是秦旗一直说，集团高层有人看重赵新，他一定会想办法不让赵新太过被动。
问题在于那两个人。
如果说他们都和赵新有什么相同点的话——
除了才华，还有脾气。
曹淡自小光环加身，性格上有些孤僻，现在学业事业两成，不说是刚愎自用自命不凡，也都是低头看人，从不向谁服输。
当时，在许林和赵新的偷歌风波之中，他其实就是第一波声援赵新的人之一。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觉得许林和何碧写不出那样的歌儿来。
严歌帼，更不用说。
作为一个女的，受了不能生育和老公抛弃双重打击，精神总像是有点儿问题。
她认准的事儿，别人怎么说都没有用。
而且，她时常念叨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百年都不晚——如果一直没有机会，那就等仇人死了把他坟给刨了！
当时，她对自己前夫，就是这个策略。
对这两个人，赵新即使不公开澄清，也还是私下接触一下比较好。
陈喆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有点儿拿不准该怎么说，干脆就先放了一放，开了另外一个话题。
“第三件事。此前，天环传媒老板杨雄风……”
赵新直接就接过了话茬，“儿子结婚，让我去吹一曲唢呐是吧。我记得。”
陈喆点头，“准备时间不多了，我提醒一下你不要忘了。另外，杨总那边联系过，说如果你的曲子定了，可以把名字给他。”
赵新嘴角微翘，“没定。”
陈喆多少有些顾虑，“我觉得，还是提前排一排可能比较好吧……合奏总比独奏氛围更热烈一些。”
赵新不置可否，“我心里有数。”
陈喆又道，“我还了解了那场典礼的其他嘉宾。许林也会去，你还是要注意一下。”
“呵。”赵新明白他的意思，“怕他干啥？自从他发了个什么《开心大西洋》，其实就已经认输了。”
陈喆没表态。
与赵新又聊了聊一些细节，他带着文件夹离开了。
然后，飞速前往秦旗的办公室。
这些情况，他都要汇报！
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经纪人能调解的范围，必须要公司出面，防止衍生其他的内部矛盾。
到了之后，秦旗正准备找他，询问这些事情。
听完汇报，他的表情也有点儿复杂。
一只手慢慢敲着桌子，他突然笑了。
“这个赵新，有点儿意思啊。”
“但就像他说的，孔龙的作品，咱们谁能改，谁又敢改？后续很多人，还指望着他拉一把。”
“按他说的办！不剪，同意推广！”
陈喆的顾虑却更为明显，“那，曹淡和严歌帼那边……”
“我出面和他们谈。广告这玩意儿，又不是个人的音乐作品，有些撞车无所谓。再说，他们只是拍了广告，没代言，赵新的举动，并不算是多强的针对性。”
秦旗说完，又补充道，“我担心的，其实是厂家和网站那边。两家看似只是普通企业，其实能进教育这一行，都有幕后支持的。”
“他们不深究还好，若是也对赵新的视频不满，暗地使坏，那终归是有些麻烦。”
说完，他看着陈喆，“这个赵新，个性太强。能帮他想的，多帮他想着点儿。但是，不要去试图改变他。”
陈喆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
秦旗笑道，“娱乐圈之中，他这种棱角分明的性格，可不多了。个个都在想办法捞钱捞名挂光环，圆滑得很。”
“就像是曹淡，严歌帼，虽然说脾气也大，但是你见他们两个，谁正面惹过大资本和大牌？”
“一个个小聪明有的是。这么快提出来赵新的不是，还不就是希望跟我多聊聊。”
秦旗顺手拿起桌上的笔，写了两个毛笔字，面具。“赵新不一样。他其实不适合在娱乐圈生存，至少现在的他不适合。”
“他会四处碰壁，头破血流。但是，一旦他生存下来了，极可能就成为一个传奇。”
“他的性格，就是他的知名度，也是他的特色。只要他的这性格还在，那么他火了，我们赚钱。他栽了，是他性格原因，与公司何干？”
说罢，他又将自己写的字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陈喆听着，心里总觉得哪儿不太舒服。
从秦旗那儿回来，他收到了一份网络部门的报告。
赵新的视频，正在以非授权的方式，在网上传播。
而他视频之中二胡的背景乐，得到了广泛关注。
甚至，被誉为二胡三大家的3名音乐家，齐齐发声了。
他没细看内容，心中却是已经在感慨：这小子，怎么像是个轰炸机呢。
不发东西则已，一发就是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