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彻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但神识探测中分明什么都没有。
这个墓园,似在禁止有人进入。
但是就在这一时间,方彻明显感觉到,识海中的铁片骤然升起,发出炽烈的白光,两个铁片相对立的在识海空中缓缓旋转。
一股莫名的能量,氤氲散发。
那股禁止进入墓园的精神力在接触到这股能量之后,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也没有了什么抗拒拒绝。
方彻身前的阻力,一扫而空。
他抬在半空的右脚不由自主的落下去,一步就迈进了墓园。
然后精神力震荡之下,他顿时知道了这座墓园的名字。
卫队墓园。
卫队这两个字,让方彻有些浮想联翩。
这种规模的墓园,只是一个卫队?
他缓缓深入。
神识之力感应着,脚下……似乎是一条路。
一路往里延伸。
在这种肃穆的气氛之下,方彻甚至连思考都不能思考了。
脑子里转过了一丝‘铁片啥时候成了两个’这种疑问,但是随即就将这个问题扔在了脑后。
只是向着里面,凝聚了全部心神的走进去。
这座墓园,已经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提起修为,在墓园里飞掠,空间苍茫,不知多大。
也不知道在墓园里面走了多久,深入了多远。
方彻的神识终于感觉到了一片庞然的坟墓。
一座坟墓在前,一片坟墓在后,便如一位将军,在带着自己的麾下,冲锋陷阵。
神识之力观测之下,前面这一座坟墓如同目见。
庞然大墓。
只是这一座墓,几乎就是一座山。
没有墓碑。
坟前只有一座雕像。
那是一个巨狼的雕像。
分明看不到这巨狼雕像的毛色,但,方彻直觉的就感到,这巨狼浑身的毛肯定是银白的。而且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
巨狼昂首站在这里,眼睛执着的看着前方,张开嘴巴,鬃毛飞舞,如同狂奔在风中。
一股精神力萦绕。在说明这巨狼的身份。
“卫队第一小队长,啸天银狼王。率第一小队三十六银狼卫战死于空渺星域。”
方彻感受着这股精神力。
这股精神力之中,存在着有清晰的情绪。
有怅惘,悲伤,有怀念,还有愤怒。
方彻能清晰的感觉到,就好像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在为自己战死的属下立碑。
就是那种情绪。
有点类似于唐正身亡之后,自己的感觉。
方彻忍不住心中叹息一声。
在这位啸天银狼王墓前,有一团莹莹白光,比起外面发现的天材地宝,都更加的光芒明亮。
显然有品质更高的天才地宝。
方彻心头沉重,躬身行礼。
“银狼队长,虽然不知道您是谁,也不知道您有何等成就。但是逝者为大,也值得我行礼。”
“还有就是……您墓前的天才地宝,我有用处。就先取走了。有不敬之处,还请千万海涵。”
方彻三鞠躬。
诚心祷告。
空中的精神力在介绍完之后,就不再出现,而是在空中游离。
哪怕方彻开始动刀挖土,也没有任何阻挠之意。
甚至,有一种‘乐见其成’的奇妙感觉。
“这或许是我的自我心理安慰导致……但,实实在在,就是有这种感觉的。”
方彻心里都感觉奇怪了。
他小心地挖掘着,似乎唯恐惊扰了长眠的啸天银狼王。
很快,就挖了出来。这是一株之前见过并且吃过的东西。
狼神草!
而且比起自己吃过的那一株,更加大一些,品质,也更高。
肉质能明显感觉出来呈现玉色了。
捧在手里,已经完全具备了银狼的特征,活脱脱就是一头刚刚出生的小小银狼的样子。
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的那种小银狼。
只是……这却是一株灵药!
根须俱在,枝叶宛然。
方彻立即收了起来。
心中知道,这才是真正极品的天才地宝。
但是在这墓园沉闷的气氛之下,却没有多少欣喜的情绪升起来。
将土层恢复原样。方彻深深鞠躬:“感谢银狼王阁下慷慨。”
继续往前走去。
前面,是连绵群山一般的银狼卫士坟墓,方彻数了数,正好三十六。
占地巨大,方彻感觉自己足足狂奔了两个时辰。
然后才感觉到了第二座巨大坟墓。
方彻神识扫过去查看,却是一头巨大的老虎的雕像。
“卫队第二小队长,飞天白虎王;率第二小队三十六白虎卫集体战死于空渺星域。”
白虎王的样子,方彻用神识力量仔细观察,莫名的感觉,这个白虎王,与自己和雁北寒曾经遇到的那一家白虎,基本一模一样。
除了小白虎没翅膀……
不对!
方彻想起来,似乎大虎后来出现的时候,是有翅膀的,自己看到过。
换言之……乃是同一种族?
方彻心中猜测着。
在飞天白虎王墓前,同样有莹莹白光闪烁,也有一株天才地宝。
方彻行礼之后,挖出来一看,果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白虎崽子的样子。
但这一株药挖出来之后,还没放进去空间戒指,居然不见了。
方彻愣住了。
神识扫描,却看到眼前土地上白光莹莹。这一株宝药,居然再次回到了土中!
“我去!你居然能跑回去?你自己会跑?”
方彻惊了。
这是什么样的神奇。
于是再次挖了一次,但是这一次,却没有挖出来。因为这一株宝药居然自动变换了方位,挪到另一边去了。
方彻停下了手。
皱起眉头。
良久,若有所思,不再挖掘这一株白虎宝药。
直接放过,再往前。
时间静悄悄流逝。
面前更加肃穆沉重。
貌似到了主墓群。
乃是一片连绵到天尽头一般的坟墓。
在中间的,乃是一个巨大的飞熊雕像。
“卫队大队长,金翅飞熊王,率全体三千卫队,战死于空渺星域。”
这一片飞熊坟墓,连绵无尽一般,但却没有那种莹莹白光。
显然,没有宝药生长。
方彻莫名的感觉心情有些沉重。
这连绵的墓群,如同一队沉默的卫士。已经集结完毕,似乎还在随时准备狂战天下!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存在,也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但是……集体战死这等事,却让我知道,没有背叛,没有逃跑,没有贪生怕死。”
“强大的战士,忠贞的卫队。我尊重你们!”
方彻抚摸着金翅飞熊王的雕像,低声说道。
雕像无言,沉默而立。
“这些墓群,应该是你们的王或者上司给你们建立的。也是好样的。”
方彻认真道:“安息!”
冥雾涌动。
如一波一波的潮汐,突然开始流动。如同天边云潮,一波一波的在无尽长空掠过。
波分浪涌,无止无休。
方彻继续往里走。
居然又是一个庞大的雕像,让方彻完全意外的是:这一尊雕像,居然是一个人形。
是一位女性。
虽然只是雕像,但是却是衣袂飘飘,极尽缥缈窈窕,只是神念扫过雕像,就已经感受到那种无尽风致,无上风华。
“朱雀尊者,战死于空渺星域。”
方彻想要走近看看,但,这一尊朱雀雕像,居然能发出抗拒之力,让方彻根本不能近前。
在这一尊雕像之后,还有黑压压的无数坟墓,无数雕像。
但是方彻就只能走到这里。
再也不能深入。
然后方彻后退两步,神识扩散,观测自己能看到的范围。
才发现墓园周围,一点点的闪烁白光。
那是……一株株的宝药。
在冥气围墙附近,错落有致。
方彻有些不甘心的看着庞大墓群前,这一出来之后,就看到里面群星熠熠一般,其实都是长满了宝药。
偏偏不让自己采。
走近了就看不到了,距离远了又开始闪烁,玩我呢啊?
方彻干脆放弃了,转而开采冥气围墙边的。
连续三株之后,方彻发现,这里面的宝药,居然连守护妖兽都没有。
平平安安的。
但是连续三株都是一种奇异的人参,这种灵参,全部都是黑叶白蒂,参体却全部都是漆黑的,有一种玉质感。
一株株如同萝卜一般。
很庞大。
就好像一大块一大块的极品墨玉。
方彻挖的很是快乐。
围着墓园围墙挖了好几天。
都没抬头。
在方彻大发其财的时候……
外面。
封云与雁北寒等人都已经到了,他们也发现了这个墓园。
但是,却被隔离在千丈之外,一寸都不能前进。他们只能感受到那种沉重的气氛,肃穆的氛围,但却探测不出,前面是什么存在。
走进一步都不能。
只能望洋兴叹。
“前面是什么?”
雁北寒飞身高空,看着前面一片昏暗,冥气纵横呼啸激荡的所在,秀眉紧皱。
不知怎地,她就莫名的有一种感觉。
这一路来,无论自己怎么找都没有找到方彻,方彻肯定就在那里面。
但是自己却进不去。
雁北寒心里有些焦急。
她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
先前,她有些看不明白自己的心,于是从方彻身边离开了。
但是离开之后却又想要看到他,看到他却不敢再到他面前去。
但是没看到的时候,却想念的很。
九年,生死危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雁北寒也救过濒死的方彻好几次,而方彻同样无数次拼命地将她救出绝境。
尤其是有一次,巨蟒甚至已经吞了雁北寒半截身子,而方彻拼死将她从巨蟒口中拖出来,抱着逃命。
那一次雁北寒就算是有丹云神丹,依然昏迷了七天。
七天醒来后,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方彻足足七天没打理的胡子拉碴。
那焦灼的眼神在雁北寒睁眼的那一刹那,就偏离到了一边,但是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却很明显。
眼睛再转回来,已经变成淡然。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过什么救命之恩。
也从来闭口不谈。
反倒是互相斗气一次又一次。
在刚刚进入阴阳界的时候,方彻和雁北寒说话都是非常随意的,偶尔还对彼此容貌评头论足。
但是越是到了后来,越是熟悉了,说话却越来越是正经,严肃,公事公办。
甚至有些冷漠。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第九年最后时刻。
到达了巅峰。
两个人在一起,几乎是都不怎么说话了。
偶尔非要说话,也是非常‘官方的亲切’的那样。
“饭做好了,来吃饭。”
“刚才这只怪鸟好强。”
“是的,我几乎跑不过它。”
“……”
两人都感觉到对方心里藏着一座火山,但是,却在死死的压制。
对于之前一些正常的玩笑,竟然也不敢开了。
因为,两人都在怕,怕一个玩笑开过去,对方若是接住了怎么办?
若是将这层窗户纸挑开了怎么办?
那么等待自己两人的,都将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雁北寒必然是感情上的万劫不复;而方彻……不管是方彻守护者的身份,还是唯我正教夜魔的身份,都和雁北寒绝对不匹配。
一旦暴露这段感情,夜魔就算是有十万条命都不够死的。
雁北寒自己知道自己身处什么环境,若是让爷爷知道自己居然喜欢上了夜魔,那么夜魔就算是作用再大,那也是必死无疑。
身边随便一个人,出来都能将夜魔碾压成渣。
而且那帮人是真的可以做到,为了杀夜魔,哪怕是找不到目标,但他们完全做出来只需要确定一个方位就可以了。
比如确定夜魔在白云洲。
好的,那么接下来白云洲连一条蚂蚁也不会活着!
直接完整的从世界上抹掉。
你什么身份?伱什么地位?
与天之娇女,唯我正教第一大公主结亲?
那岂不是说,除了九位副总教主和段夕阳等寥寥几人之外,其他人,包括那些上万年的老魔头们,还都要叫你一声姑父?
更不要提下面的小辈们。
至于雁南,更加是颜面扫地。
最宠爱,最看重的孙女,居然被一个总部之外的,下属教派的一个小虾米勾搭走了!
万一将来身份暴露,居然是个守护者的卧底……
这让雁南怎么面对天下人?
所以雁北寒只有离开。
而且,从此将这段心思深埋。
雁北寒心中有百万分的把握:只要自己与夜魔隔开,那么……只要不见面,就可以慢慢的淡忘。
毕竟……只是一场阴阳界的试炼而已。
时间是不短。
但是,与悠久的岁月相比,这算不得什么!
早晚可以将这个刚刚刻入心中的人影磨灭!
今日我此心萌动,来日必然可以冷若冰霜,高高在上,从此化作高空皓月,清冷高寒注视着凡尘地上的你!
届时,不会再有一点点波动。
但自从离开之后,她却时不时的想要偷偷回去看看。
总是安慰自己。
远远的偷偷看一眼,他自己都不知道我来过。
不会有任何语言交流,又能如何?
但……她却是发现,自己越来越是痛苦了。
此刻,站在墓园外面,雁北寒孤身高空迎风,只感觉一颗心飘飘渺渺,不知道去了何方。
连她自己,都迷惘了起来。
……
方彻在里面,一个人大发财。
而金角蛟在这里面,这精纯浓郁到了不敢想象的冥气死气之中,更加幸福之极。
远方。
东云玉的身子如飞而来,横冲直撞。
“老子乃是唯我正教封云,识相的,将空间戒指都交出来!否则,我立即派段夕阳前去覆灭了你们山门!”
声音嚣张跋扈,充满了老子第一天第二的狂霸!
当真是狂拽酷炫吊炸天!
正在这边思考事情的封云楞了一下,刹那间鼻子都几乎气歪了。
我特么……我说我怎么突然间不管遇到谁,只要一报名就是遭遇围攻,短短的时间里,在进来的所有人之中,除了雁北寒和方彻,居然已经是举目皆敌!
我才抢了几个人?
原来如此!
听到这个贱逼模仿自己声音,惟妙惟肖。
甚至那种‘唯我正教不讲理的嚣张霸气视人命若草芥的气质’都是那样的惟妙惟肖,让人一听就深信不疑。
原来是这个东西在搞怪。
封云二话不说,飞身而上。
砰砰两声之后,东云玉立即知道了自己遇到了正主。
骤然后腿落荒而逃,随即用姜碧皇的声音说道:“封云!你居然敢对我出手!天宫弟子听令,列阵!”
锵锵锵……
一片黑暗不能视物之中,所有天宫弟子同时拔剑出鞘,发出厉啸声指引方位,剑阵瞬间成型。
姜碧霄更是着急,大声道:“哥,你怎么样?”
姜碧皇大怒,喝道:“谁在冒充我?”
远方,东云玉充满了惊讶的,依然是用着姜碧皇的声音:“那个人冒充我!大家别上当!目不视物,大家千万戒备!”
顿时局势一片混乱。
阴云笑率领地府弟子,正在兴致勃勃的看戏。
突然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另一边远方阴森森的传来:“兰心雪,你和方彻勾勾搭搭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奸夫淫妇,我阴云笑正式宣布,我把你休了!”
阴云笑大怒:“是谁在冒充我?”
东云玉阴森森:“卑鄙小人,居然冒充本圣子……地府众位兄弟一起上,干了他!”
顿时地府这边也是惊疑不定。
毕竟太黑暗,什么都看不到,连点轮廓也看不到,如何确定哪一个才是正主。一声惨叫响起。
一个天火宫的弟子倒了下去,血腥味骤然弥漫。
东云玉依然是用阴云笑声音:“拿来吧你!”
显然是抢了人家空间戒指了。
顿时天火宫人也乱了起来。
一片至极的混乱,在东云玉挑动之下,彻底展开。
各门派纷纷开始发出独特声音辨别敌我。
但是东云玉口技却是了得。只是听过便能模仿,虽然搞不清这是那个门派的,他自己很混乱,但却不妨碍他有样学样。
吱的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信号,接着就惨叫一声:“不要发信号,会暴露你们的方位,我被攻击了……”
于是低沉闷哼,呻吟。
身形却是闪电般在众人之中飞掠,不管遇到谁,直接无声无息就是一剑。
先偷袭,再抢戒指。
能偷就偷,能抢就抢……
刹那间……混乱简直已经成了一锅稀粥。
这一场混乱,甚至到后来,连一直远离战局的雁北寒也被牵引了进来。
因为大家神识扫荡,在空中远方还站着一道强大的神识?在高空?
难道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众人怎么肯让这样一位强大存在置身事外,大家不约而同的出手攻击。雁北寒被迫还手防守。
但一动手,顿时就进入了战圈。
无声无息的各种暗器乱飞。
大家都是各门派天才,习惯了这种黑暗环境之后,各自能够用出来的手段,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一时间,剑风刀气交织,吼叫闷哼并存,暗器如同暴雨,身形便如流星……
……
此刻,外界已经过去了九天半多了。
已经是接近傍晚。
天色昏暗。
洪二瘸子的新婚典礼已经举行完毕,众人苦等方彻良久才知道这货执行任务去了。
于是拖无可拖的二瘸子婚礼便只好就在昨天如期举行了。
没有方彻的压力在,别人又都是一脸恭喜,都是吉祥话。
洪二瘸子心里活动了。
为了省钱起见,二瘸子眼珠一转,将从四海八荒楼里收来的空酒坛子用上了。
搞了些不好不坏的酒指挥着灌进去,然后请大家喝‘我出血不过了也要办一场豪华婚礼的好酒’。
但是大家都是老江湖,只是喝了一口就喝了出来。
一喝一个不吱声。
面面相觑。
你特么别用这些酒瓶子装着,就拿这种酒出来也无所谓。但你特么满嘴的豪言壮语,满嘴的为了爱情不过了,拿出来这等超级好酒。
大家礼金上的少的还感觉不好意思,又重重补了一份,结果开喝了就这?
元靖江等爆发了。
于是指挥下面执事:搞他!
云剑秋心灵神会,从怀里掏出来一包药,挤眉弄眼的半包下在了酒里。
然后众人正襟危坐等着洪二瘸子来敬酒。
不多时,满面春风的洪二瘸子带着新媳妇来了。
“啊哈哈哈,各位领导,各位兄弟,招待不周,万分歉意……哈哈,这五十年的铁血台,喝着还好吧?”
听到这贱货居然还在拿着‘五十年铁血台’说事儿,众人都是暗暗咬牙。
有人拉着二瘸子聊天,云剑秋干脆将剩下半包也倒了进去。
然后便是敬酒,大家每人一句祝福的话,恭贺新婚,然后对饮。
二瘸子人缘太差,没人给挡酒。就一个师弟是客栈老板前来伴郎然后要挡酒的时候,元靖江大手一挥,道:“别人的酒你替他挡了也就挡了,怎么连我们的酒也要挡?”
一句话支了出去。
洪二瘸子毫不在乎,他也不是不能喝,爽朗一笑意气风发:“堂主大人说得对,这一桌,我无论如何都要自己喝!倒酒倒酒!”
于是云剑秋搬着酒坛子倒了满满一碗。
洪二瘸子一扬脖子,一饮而尽,无比豪爽,无比的男人气。
轮到云剑秋的时候,云剑秋站起来说话:“恭祝洪哥新婚大喜,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更祝洪哥雄风常在,金枪不倒,来,咱们兄弟们都和洪哥干一杯!”
众人同时站起来:“恭喜洪哥。”
洪二瘸子哈哈大笑,只感觉人生到达了高潮,举起酒杯,连喝十八碗面不改色。
亮着碗底转圈:“怎么样!”
众人一起喝彩:“好汉子,好新郎,好酒量!”
一坛酒也被他自己喝完了。
众人一起赶人:“快去照顾别的桌。”
洪二瘸子告个罪,大笑着带着媳妇去别的桌敬酒去了。
那个空酒坛子被元靖江喝醉了一脚踩得稀烂……
来了一个死无对证。
众人挤眉弄眼,同时大笑,然后举杯:“来,喝酒!”
虽然酒一般,但是……却是心情舒畅,这一次,估计会给洪二瘸子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叫你贱!
众人尽兴而归。
宾客都走了。
红烛燃烧,喜气洋洋。
洪二瘸子要回洞房了。
然后,他就进入了洞房,准备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但是……他发现,这个夜晚是真他么的难忘!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洪二瘸子脱了裤子,正准备一跃而上,然后却骤然傻了。
我去……二弟怎么没反应?
新婚之夜,洪二瘸子摆弄着死泥鳅一般的兄弟,满头大汗,一脸绝望。
完了!
我……起不来了……
床上,新娘正娇羞的等着,闭着眼睛,但是……等来等去怎么……没动静?
你干啥呢?就在一边自己急促的呼吸上了?
秦芳也不是第一次成亲了,上次可不这样啊,这洪二瘸子在搞什么飞机?
终于睁开眼睛,道:“你在干什……你……你这……”
洪二瘸子哭丧着脸:“娘子别急……再……再给点时间……我酝酿一下……”
秦芳不好意思,就等了一会。
结果等啊等啊……
洪二瘸子终于绝望的来了一句:“今天酒多了……要不明天?”
“滚!”
新娘爆发了,一脚踹在二瘸子屁股上,将他踹下了床,骂道:“你以前不是挺能吗?敢情你玩别人媳妇得劲儿,到自己的就没兴致了?滚!你这样的找什么媳妇成什么亲!”
洪二瘸子趴在地上,欲哭无泪。
我……我以前不这样啊,这……这是咋了?
忍不住怀疑人生中……
这一夜,洪二瘸子大婚。
而这个新婚之夜,乃是真正意义上的……终生难忘!
……
而第十天的这一晚。
四海八荒楼则是另一个景象。
天宫地府各大宗门以及段夕阳和风云棋都在。
段夕阳很是沉住气的与风云棋连续下了接近十天的棋。
结果就是……一直输棋的段夕阳心态平稳,而一直赢棋的风云棋直接崩溃了。
前三天。
“老段咱俩喝酒吧。不下棋了,你这棋……的确还是应该提升一下。”
“不喝酒,我乐意下棋。”
“可是你赢不了啊,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可是我乐意在绝境中求存,这是我的修炼。”
“……好吧。”
然后又三天,对话就变成了这样。
“不和你下了。你这什么臭气路子!”
“赢了你还不乐意,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
“我很稀罕赢吗?就你这样的臭棋篓子,我赢了你有什么成就感?”
“啧,那是你的事,但我和你下棋很有成就感。”
“请问你成就感是啥?”
“看着你发疯啊……”
“……草!”
后三天的时候。
“老段,你饶了我,老夫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我没条件,你看这一步如何?”
“我帮你去改云端兵器谱。”
“不用,我要堂堂正正击败雪扶箫……你别光顾着说话,下棋啊。”
“……放过我吧。”
“不放!”
“你再不放,我开始对付唯我正教了。”
“呵呵……我支持你,你去吧。”
“……”
第十天了。
傍晚。
风云棋完全崩溃了:“段大爷,求你饶我一命……再这样和你下下去,连我自己都不会下棋了……”
“怎么可能,你臭给我看看?”
“我特么不会!”
“那你叫唤个屁!”
“段大爷……”
“别,段兄就行。”
“……我不活了!”
风云棋往后一倒,一脸崩溃的捂着脸躺下去:“你杀了我吧!老夫保证绝不还手。”
“那不行。”
段夕阳依然一手捏着黑子,在看着棋盘苦苦思索:“……我这条大龙怎么又死了呢?你过来帮我复盘一下看看。”
风云棋捂着脸哀嚎:“整个棋盘你哪有一块活棋……就你这水平,复盘还有个屁用?”
段夕阳大怒,指着棋盘道:“放屁!起码这里可以打劫!”
“打劫能让你走几手?一共就五手棋!你看不出来?走完后你自己把眼儿就堵死了,你还复盘!你还打劫!打个鸡子!”
“五手?那不对吧,我看着可以走七手,你这边气短,来试试。”
“到底谁气短你看不出来?老段,你不能只计算你自己怎么走啊。”
“那你来走走试试。”
“饶命……老夫这辈子都没怕过任何人,但老夫从没想过你段夕阳居然是这种人,我怕你了……求求您,发发慈悲吧!”
“放屁!我们唯我正教的人什么时候发过慈悲!”
段夕阳大怒,喝道:“起来下棋!”
风云棋一脸生不如死,饱受蹂躏的沧桑表情,生无可恋的木然看着天花板,躺着咸鱼一般一动不动,喃喃道:“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便在这时……
骤然在远方传来一声狂猛震动。
轰!
似乎整个白云洲都被震的跳了一下。
一股斩破风云斩破天的凌厉气势,遥远传来。
随后就越来越近。
两人都是眉梢一扬,同时转头看着窗外。
便在这时,一声大笑声遥远传来:“雪扶箫,果然是名不虚传,拦不住你,本座告辞了!”
轰轰然长笑声音不绝传来。
这样的巅峰高手,居然不止一个。
然后这几个人同时声音越来越远。
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气急败坏:“辰孤,这一次的账,我姓雪的记下了,你等着!”
辰孤的大笑声远远传来:“我等你!”
随即声音就变得遥远。
消失了。
而一股锋锐的气势,带着百战沙场的余威,已经到了白云洲城里。
一路纵横捭阖,风云激荡,无匹气势,竟然向着四海八荒楼直直而来。
段夕阳愣了一下,皱起眉头,眼眶里骤然爆出一丝寒意杀气:“雪扶箫怎么来了?”
风云棋长长舒了一口气,居然身子一闪,穿窗而出。
就站在四海八荒楼楼顶,用一种绝处逢生,遇到了救命救星的兴奋声音大叫道:“雪扶箫……快来救我!救救我啊……”
“谁?”
雪扶箫不由惊诧。
这里居然有这样的人?
能够毫无顾忌当着我的面喊我的名字的人已经绝对是天下一流了,等闲是不敢的。
而有用这种资格的人居然在求救!
这就更加稀奇了。
雪扶箫直接飞来,然后发现,这货居然在自己的目标地。
直接落下,然后发现。
熟人啊!
“棋兄?”
雪扶箫都有些诧异了:“你怎地了?谁要杀你?”
“救我。”
风云棋一把拉住雪扶箫,拉着他就进入了段夕阳房间。
天宫地府等门派带队长老们:“……”
人人都是面如土色。
尤其是天宫的太阳星君与太阴星君。
雪扶箫居然来了!
守护者果然有动作。
但是雪扶箫这一次却是来晚了。
啥也没赶上,会不会暴怒?雪扶箫如果怒了,怒气会朝谁发?
顿时大家都是一片忐忑不安。
“大家聚集一下,商议商议。”
太阳星君发出召集。
但是居然有好几个门派不敢前来:“我们实在不敢与斩情刀放对,还请见谅。”
寒剑山门与浮屠山门为首,合计六七家长老直接止步了。
“……”
这特么。
但不管怎样,天宫地府是逃脱不了的。
见此情形。
也只好天宫地府先凑在一起商量。
而雪扶箫那边。
一进门……
“是你?”
雪扶箫就愣住了。
别人或许化妆了他就认不出来了,但眼前这家伙,别说是化妆易容了,就算是变成了骨灰,他也能清晰的一眼认出来。
“段夕阳?你特么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你们副总教主还跟老婆跟人跑了一样的阻拦我?”
雪扶箫都感觉一头雾水了。
然后问道:“你把棋兄怎么了?”
段夕阳一拂袖,将桌面上的棋盘打乱,淡淡道:“就算我要杀了他,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雪扶箫顿时会意,突然哈哈大笑:“臭棋篓子逼着人家跟你下棋?把人愁死了?哈哈哈哈……老段啊,你那手棋,是怎么好意思拖着风云棋这种圣手切磋的?”
段夕阳黑着脸道:“关你屁事?怎么,被我们辰副总教主揍了?”
雪扶箫身上也是极为狼狈,身上的白袍都几乎看不出颜色了,但脸色不变,淡淡道:“辰孤带着几个人拦截我,不过揍了嘛……呵呵,谁揍谁,你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说着从背上,将风过海放了下来。
连番战斗,天翻地覆一般。
但风过海浑身毫发无伤,只是神识耗尽,昏迷了过去。
但这神识耗尽,却是因为他时刻在揣摩雪扶箫等几大高手的交战,自己观摩摩挲武学真谛造成的。
与受伤什么的全无关系。
看着昏迷但是全身没有任何伤势,甚至连震荡之伤也不存在的风过海被放在椅子上。
段夕阳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他皱起眉头,看着雪扶箫,道:“围攻你的是辰孤,百战刀,天王箫,狂人戟?”
雪扶箫道:“是他们,不过,他们也并没有与我生死战,而是只是阻拦我到这里来而已。”
段夕阳沉默了一下,道:“但是在他们四个人围攻之下,你竟然能将这小子保护的毫发未损。”
他慎重道:“打了几天?”
“半月。”
雪扶箫道:“老段,怎么,这也惊奇?换成你,不也是很正常嘛?”
段夕阳冷笑一声:“你跟我交战,果然还留了一手。”
他一抬头,眼中瞬间射出来锋锐至极的枪芒,这一刻的战意,便如海潮从大海之底骤然翻上了云霄一般。
他一字字道:“你大战十五天,我不趁人之危。但是,等你恢复后,与我一战!”
雪扶箫万万想不到,这一次来居然招惹了这么一个超级麻烦,苦笑不已:“不至于吧。咱俩打多少场了?还打?”
段夕阳嗔目,伸出手指,指着雪扶箫的眼睛,怒骂道:“你这狗日的!将老子当傻子耍这么多年?”
段夕阳是真的怒了!
因为,如雪扶箫这一次的战绩来看,自己恐怕是做不到的。
雪扶箫这混蛋居然有隐瞒!这么多年他和我对战果然没出全力!这个老逼登简直不是人。
刹那间一口气憋在段夕阳心里,暴怒情绪就从心底直冲起来。
瞬间就有了毁天灭地的冲动。
我乃是何等人?我是段夕阳!结果我特么被人白白玩了这么多年?
雪扶箫蹙眉道:“老段,你着相了。”
“我着你个祖宗相!狗日的!耍老子!”
段夕阳破口大骂。
怒火一起,不可遏制。紧接着就要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