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碾压了吧?
五色神光划出的结界中,白药打量着眼前衣衫褴褛的广成子,不由得感叹提前找到孔宣,简直是穿越以来做的最正确的事。
广成子被神光封死周身大穴,一身修为宛如死水,半点波澜都荡起不来。
自持真灵被人道庇护的孔宣冷哼道:
“身为阐教十二仙之首,不在玉虚宫里好好敲钟,为何下凡?”
广成子浑身无力,盯着孔宣反问道:
“身为准圣,应当知晓天命,为何下凡?”
相比于斗法时的狼狈,冷静下来的他现在毫无惧意:
“贫道奉玉虚符命梳理天命,道友仗着修为将我镇压于此,不怕招来圣人之怒?”
孔宣冷笑道:
“天命?本座才是顺应天命!”
“和他废什么话?”白药闻言气不打一处来,问向孔宣:
“他现在动不了对吧?”
孔宣仰头,颇为自傲道:
“连个大罗都镇不住,本座枉活这些年。”
这家伙是不是没什么朋友?
白药瞥了孔宣一眼,发现这只老孔雀很喜欢炫耀自己的资历,连斗法都要背首诗。
得到答案,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径直走向广成子。
“你说的没错,我们不敢杀你。”
他为广成子整理了一下衣襟,将匕首塞进这位大罗金仙手里。
然后握住广成子的手,把刀口对准自己,眯着眼笑道:
“但你意图行刺我,行刺人道大祝,便是你胆大包天了。”
广成子顿时被白药的动作吓得脸色苍白。
修行者伤害背负气运之人,等同于挑衅人道,其所处的天道将遭受人道侵蚀。
而天道为了平息人道的愤怒,会降罪于挑衅者……
轻则削去顶上三花,灭尽胸中五气。
重则无尽劫雷加身,劈得形神俱灭才罢休。
“不……”
看到白药挪动步伐向锐利的刀口靠近,广成子根本不敢赌捅他一刀的后果,瞪着眼睛大喊道:
“你不要过来啊!!!”
白药狞笑,脸上闪过疯狂。
他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能重炼世间风火水土的圣人,不可能无视他干涉封神大劫。
本以为有人道气运加身,圣人不会明着来。
没想到直接把广成子派来抓妲己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白药心一横,对孔宣说道:
“孔兄,记得救我!”
他咬牙,握着广成子的手调转方向对准自己的胸膛,恶狠狠地对广成子说道:
“去死吧你!”
说罢,他抓住广成子的手刺向自己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切都静止下来。
借手杀自己的白药、骇然到极点的广成子、手捏一团白光准备救人的孔宣,全部被定在原地。
一个枯瘦的老道无视五色神光,走入结界中。
太上面对如此诡异的一幕,面色极为平静。
他甩了甩拂尘,番天印从孔宣背后飞出,融入广成子的眉心。
而后来到白药身旁,看着锋利的匕首,眼中闪过嫌弃:
“准提师弟未免太下作了。”
太上抬手,指尖在匕首上轻轻叩了一下。
匕首上顿时浮起一个個漆黑的咒文,威力不过人仙级别,却专门针对魂魄,凡人擦中一点便要魂飞魄散。
“咣当——”
咒文如玻璃般一个个破碎。
正当他要施法继续下一步时,一股宏大的意志聚集在他身上。
茫然、愤怒、疑惑、警惕……
种种情绪在这股意志中交织,最后汇聚成一种概念。
——空。
“没人融入伱,居然也能生出意志?还是说你一直存在?”
太上平淡地问道。
无数年来虚无缥缈的人道,只因他准备对白药施法,竟然显化意志前来阻止。
仿佛是在说:
你动他试试。
太上手捏仙诀,轻声道:
“广成子要是死在这儿,未来算计他的,可不只是准提了。”
大劫本就是为了保住阐教弟子,元始天尊现在还只是把白药当成扰乱大劫的因素,如果大劫还没开始广成子就死了……
元始天尊还会按部就班的顺应天命?
他会亲自下场算计,把缺少国运的白药彻底按死在北海,绝不仅仅十五年而已。
人道意志在太上身边徘徊,似在迟疑。
这是太上离人道最近的一次。
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方向、光芒、物质……
真正的虚空,绝对的寂静。
过了许久,庞大的意志消失。
太上五感回归。
他沉默不语,轻踏大地,五色神光便钻回孔宣的身体。
结界消失,几人分别出现在外界不同的位置。
妲己的房间内,白药搂着她的腰,手把手地教她跳祭舞,眼神暧昧。
妲己小脸微红,用芊指轻勾白药的手心。
屋外的毫发无损的广成子看到这一幕,心想:
“这人道大祝比帝辛还能影响国运,妲己迷惑住他,殷商江山只会崩塌的更快。”
“姬发待在朝歌,眼睁睁看着人道大祝沉沦欲望,自然会对其信仰崩塌。”
“准提师叔还真有办法。”
广成子笑了笑,使了个遁地术离开。
孔宣没出现在祖庙,他甚至没发现广成子来过朝歌,此时正蹲在朝歌外的一处农田里对土地施法术。
人道知道明显比太上更多,国运只是它的一小部分。
它的推演,更远更为准确。
若广成子死在朝歌,白药会因推演杀机四伏的北海战事而耗尽稀少的国运,最终葬身北海,大军全军覆没。
于是,它从白药这里掐断了这段因果,将这段记忆埋进他记忆的深处,如同婴孩时的朦胧记忆,躲避了这一死劫。
一旦有因果牵扯,圣人便可以通过其他人推算出发生了什么。
太上就像一个技艺精湛的剪辑师,将发生的一切裁剪,然后把白药贴了上去。
为了防止其他圣人探查,为了得到人道的好感,他还全力运转太极图,扭转了除白药外所有人的记忆。
如果立于苍穹,能看到方圆千里的大地上,一张巨大的太极图一闪而逝。
从他出现开始,太极图便开始演绎阴阳造化,遮蔽了天道玄机。
以他的修为,三界只有一个人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离开前,太上仰头望天。
他的视线穿过三十三重天,越过无数星河,落在混沌中的一座宫观上。
老师,我是为了人道。
但提出封神的你,为何又视若无睹?
宫观里,看不清模样的虚影笑了笑,挥手屏蔽太上的视线。
…
“你这狐妖!”
白药怒气冲冲,指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妲己呵斥道:
“就这么馋我身子?!”
虽然脸上在生气,但他的后背却不停冒着冷汗,就像躲过了一场生死大劫。
记忆恍惚,冥冥中有一种感觉,目前的他不能去细想发生了什么,否则会把一些断掉的东西连起来。
得继续骂妲己。
“奴家冤枉~”
妲己抹着眼泪,声音沙哑道:
“奴家现在没有修为,偶尔控制不住本命神通,不知何时魅惑了主人……”
白药面色阴沉,冰冷地盯着妲己,道:
“你最好控制住,再有下次,拿你的脑袋去搭祭台!”
妲己冷汗直流,手脚冰冷。
她的确控制不住本命神通。
但刚才,她还以为是白药开窍,自己终于派上用场了。
听见白药的话里充斥杀意不似作假,她急中生智道:
“灵石!若有灵石,奴家就能重新修炼,掌控本命神通!”
“嗯?”
白药眉毛挑了一下。
最近一直在都在忙北征的准备工作,现在才发觉自己对修行这件事钻了牛角尖。
对啊,有灵石就有灵气,还等摘星楼建成干嘛?
王族为了争摘星楼的地基由谁打,都械斗好几天了,北征前自己肯定是住不上的。
不如搜刮点灵石,去了北海也能用……
“你在这儿等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一步。”
白药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