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经博士?”,徐嘉树指着自己,表情像西游记里那只鲶鱼精听到要去把唐僧师徒除掉一样,“我吗?”
这又不是当初去支教,支教的难点在于怎么让小孩子们乖乖坐好,教的东西本身没什么难度,但在太学里当五经博士可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以这个时代的生育年龄,太学生里稍微年长一点的人,搞不好儿子都有徐嘉树这么大了,而且人家学了这么多年,经学上肯定比他强不少的。
“我爹说没关系,你先当着”,蔡琰一脸无所谓,“等新书法推行下去了,有更合适的地方给你。”
去太学当五经博士这个机会,当然是侍中蔡邕为徐嘉树举荐的,须知文艺这种东西,自古就是看人下菜碟的,要是创造新字体的是一个无名小卒,肯定少不了有人跳出来挑刺。
所以,为了顺利推行徐嘉树的新字体,就必须先给他安排一個说得过去的身份才行,否则无法让人信服,如果不是他的经学底子实在太差,蔡邕恨不得举荐他继任自己的代理祭酒。
至于教哪门课,徐嘉树之前选的是《论语》,给蔡邕看的手抄本也是《论语》,顺理成章的,他担任的就是讲授《论语》的博士了。
这本经典在今文经学与古文经学的争斗之中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波及,也因其是以对话录的形式成书,意思直白浅显,没什么微言大义好探究的,便与《诗经》一起成为太学里最“浅薄”的两门课。
连《五经》的名头都没混上,老儒生们自然是不屑于来上这门课的,还在学《论语》的,大多是荫庇的功臣子弟或者各个州郡送来的神童,年纪都不大,这让徐嘉树放心了不少。
小孩好啊,不会像老儒生那样难对付。
他推门进去,便听到满耳朗朗的读书之声,少年们捧着竹简“子曰”、“子曰”个不停。
好好好,很有精神!
见到来了一位新博士,小太学生们纷纷起身行礼,徐嘉树随机问了几个《论语》的问题,也是对答如流。
一个个都这么厉害,早知道不用备课了。
第一次带尖子生,还是全国范围内选出来的尖子生,徐嘉树表示体验十分不错。
他的身上还带着一沓纸,在这个时代,尽管纸张已经面世接近两百年,可受限于工艺和原料,依然是脆弱而昂贵的东西,重要的文字还是写在竹简上。
徐嘉树带这些纸本来是用来给学生们考试打发时间——我是说摸底的,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些孩子是用不上了。
......
拿起毛笔低头忙活了片刻,徐嘉树开口问哪些人想出去玩游戏的。
“我想去!”
“俺想去!”
“......”
听到能出去玩,学生们十分踊跃,看着手上已经写好的号码牌,徐嘉树突然觉得这些纸有点不够用。
“你是守门员,这是你的球衣号。”
说完,徐嘉树把写着“壹”字的纸贴在了他的胸前。
“守门员?是干啥的?”
“就是阻止对面的人进球的角色。”
“壹号的意思是我最厉害吗?”
“嗯......可以这么说。”
“好!那我当守门员!”
熟练地忽悠出一个守门员,徐嘉树开始给下一个小球员贴球衣号,“来来来,你是前锋......”
规则方面,越位这种麻烦的东西直接被取消了,徐嘉树挑着说了几条,凑出了一个比剑桥规则还简陋的初版规则,这个世界的第一场足球赛就这样很随便地开始了。
随后徐嘉树就忙着去给其他小朋友弄游戏去了,什么跳房子,丢沙包,跳马之类的,主打的就是人人有游戏可以玩。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些孩子抱着几本书学了这么多年,反正自己也教不出什么花样,还不如开设点体育课,带着他们搞点课外活动,运动运动总比大冬天捧着竹简背书强。
要是有人觉得自己在误人子弟,直接拿出《论语》的原句怼回去就好了,我们这是“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连圣人都说自己也赞同这样的志向,你不喜欢,伱算老几?
不一会,那个戴着“壹号”的小朋友就来找徐嘉树了。
“先生,这个守门员一点都不好玩,我也想当前锋!”
他瘪着嘴,看得出来觉得自己被骗了——先生还说什么壹号就是最厉害的,其实就是在场上看球的观众而已,这么久了连球都没摸过。
那个戴着九号的前锋才是最好玩的,大家都传球给他!
“壹号”不过是趁着休息过来找徐嘉树发发牢骚,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先生居然很随和,他笑着说:“那好,你们自己决定阵型和战术,不用按照我的来,看看不要守门员会不会更好。”
得到先生的话,“壹号”雀跃地跑回去找队友商量去了。
接下来,两队在这片平地上摆出各种奇葩的阵型,比如十一个前锋,十一个守门员,还有什么鹤翼阵,锋矢阵之类的中二阵型,看起来充满了纯真的美。
中途路过了一队刚刚劫掠完百姓的西凉兵,人人在甲胄外套着几层绫罗绸缎,手里还拎着劫掠而来的财物,还装不下的便用马驮着,自己在一旁步行。
虽然太学的地址就在开阳门外,这些饱掠而归的凉州人应该不会对学生们怎么样,但徐嘉树还是警惕地盯着他们。
好在这些士卒对太学生们的足球比赛只是多看了两眼,最终还是鱼贯而入,进了外城。
“太学也开始教兵法了吗?”
不久之后,一个武官打扮的中年人走到徐嘉树面前搭话,拱了拱手道,“在下讨虏校尉贾诩,武威人士。”
此时的贾诩在牛辅帐下效力,两个月前奉命征讨西河郡黄巾军然后战败的,就是他们这支部队,连黄巾都打不过,可谓是丢人丢到了家。
考虑到输完黄巾的同一个月,关东诸侯就开始打出讨董的旗号,很难说其中没有这场败仗的原因。
只能说都是董相国的女婿,牛辅和李儒之间的差别可能比人和猪的差别都大。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大部队战败,可贾诩所带领的部队损失却微乎其微,所以他的职位不贬反升,由平津都尉升至讨虏校尉,现在也是独领一部的人物了。
“不是兵法,是游戏而已。”,听到此人的名字,徐嘉树心头剧震,脸上却不敢让贾诩看出端倪,只是给他介绍起足球的规则来。
“有趣!”
贾诩赞了一声,习惯性摸了摸胡子,他是正经举了孝廉的郎官出身,虽然目前的生涯都在军伍当中,骨子里却还是个读书人,“那我们俩各选一队,来一场公平的较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