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徐嘉树盛情邀请,甘宁还是表示自己对什么劳什子足球不感兴趣。
“二十个人追着个球跑来跑去,无聊”,没耐心听完许多规则的锦帆贼大当家如是评价道,“还不如在街上多逛逛。”
他这一身行头可是花了不少钱的,岂能用来干这种事情?
除非场边坐满了观众,否则甘宁一丁点兴趣也没有,对于任何不能出风头的事情,他差不多都是这种态度。
徐嘉树颇为可惜,以甘宁这劲爆的身体素质,怎么看都应该是个球场大杀器才对。
本来还想和历史名将下场较量一下的......
虽然愿望落了空,但作为自己在太学的最后一堂课,徐嘉树依然耐心地陪太学生们玩了很久,脑子里不断想着给这两支球队取什么名字比较好。
上林苑巡游者?
或者皇家雒阳也不错......
就这么一直神游天外,直到蔡琰问他什么时候搬家,徐嘉树才回过神——搬家,搬什么家?
“搬到南宫啊,尚书郎都是住里面的。”,蔡琰提醒道。
准确来说,南宫分为台阁区和禁中两個部分。
台阁区分散着朝廷的核心部门,比如尚书台,御史台,谒者台,光禄寺及卫尉府之类的机构,在这些部门上班的郎中是有宿舍的,就在侍中庐附近,而模拟中徐嘉树并不属于这些部门,所以享受不到包住待遇。
禁中则是天子及其家庭成员的居所,原本皇帝和太后便住在离台阁区仅仅一墙之隔的东宫和西宫,方便直接与尚书台这样的核心部门沟通。
在诛杀宦官的兵灾过后,禁中部分建筑被毁,于是小皇帝刘协搬到了更远的北宫居住,原先的东西宫暂时被废弃,刘营便被关在西宫的区域。
也就是说,徐嘉树马上要搬到刘营隔壁了。
“现在就搬!”,他赶紧起身往家里跑。
“什么呀,一惊一乍的”,蔡琰嘟囔着跟着上去。
开阳门离南宫属实不算近,好在徐嘉树也没多少东西要搬,主要是糜竺留下来的钱财和食客要处理。
钱财肯定是要带走的,至于食客,徐嘉树想了一会儿,一股脑全转交给甘宁了。
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人,又厚养了个把月,忠诚度多少还是有一点保障的,正好甘宁一个人在雒阳闲得无聊,给他带再合适不过了。
唯一要担心的是,这批人会不会跟着甘宁学坏。
“不许带他们杀人放火!”,徐嘉树无比严肃地强调。
“知道了。”
“也不许窝藏逃犯!”
“这里又不是巴郡,我哪里认识什么逃犯?”,甘宁大呼冤枉,他也不是看到个逃犯就要窝藏的好伐?
怎么,有瘾是吧?
“也不许插着羽毛挂着铃铛招摇过市!”
“为什么?”
前面的甘宁都可以忍,唯独这一条恕他不能答应——拽犯法吗?《九章律》里哪一条规定人不可以拽的?
......
徐嘉树面色和善地盯着甘宁。
“......最多不挂铃铛了。”,甘宁一脸“你不要太过分”的表情。
“也行。”
接着是毛弘。
按理说年都过了一回了,这人的被害妄想症应该好些了才对,但是在那幅《青玉案》的影响下,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大雅兄别怕”,徐嘉树忍不住劝道,“这位甘兴霸虽然看起来不太正常,其实是个不错的人,还是巴郡派来的上计吏呢,你们可以多多亲近一下......”
毛弘哭丧着脸道:“子茂莫要诓骗我了,你刚才还让他不要杀人放火的,我都听到了!”
然后便是说些难懂的话,什么“糜子仲言而无信”,什么“徐子茂要害我”之类的,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而蔡大小姐静悄悄的,她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幅《青玉案》上,半点也移不开。
这是......
蔡琰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看到这幅字,但为何觉得似曾相识呢?
这边毛弘像个上花轿的大姑娘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总算是答应了跟甘宁走,只是还有一个条件,他要借走那幅《青玉案》。
“子茂,你既然要搬家,这幅字就留在我这里吧”,毛大雅扯着徐嘉树的袖子央求道,“这段时间我每天来这里临摹,却还是不得要领。”
......
“不行!”
见众人都在看自己,大声拒绝的蔡琰俏脸一红,在外人面前,蔡大小姐向来堪称仕女典范,何曾这样失态喊过。
可是那幅字,她真的很想要!
见毛大雅哭哭啼啼的样子,蔡琰眼一闭心一横,索性伸出手拉住了徐嘉树的另一边袖子。
“我......我也想临摹一二”
“你在和谁说话吗?”,徐嘉树装作没听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蔡琰嗫喏不定的嘴唇。
“子茂......”
蔡琰小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被盯得不好意思,又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凭什么不好意思,他可是老爹的门生!
“把这个给我!”
蔡大小姐的语气很凶,像一只龇牙咧嘴的狮子。
“嗯......”,徐嘉树沉吟了一会,他倒不是存心逗蔡琰玩,至少现在已经不是了,而是真的担心这东西对她不好,有毛弘这个前车之鉴,谁知道它会不会让蔡琰染上什么奇奇怪怪的心理问题。
“你来我这里临摹吧”,徐嘉树考虑再三,还是不敢给,放在自己这里,尽可能减少对蔡琰的影响也是好的。
闻言,蔡琰一下子就把他的袖子甩开了,“小气,吝啬,抠门!”
徐嘉树苦笑着拿起行李,告别了众人,向南宫走去。
“伱也要跟着去?”
他发现蔡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我怕你把它弄丢了......”
蔡大小姐忧心忡忡地回道,就算没弄丢,掉在地上沾上灰她也要心疼死的。
“那你帮我搬一点”,徐嘉树很大方地分给了蔡琰一些行李,反正也没有多重,她这么喜欢就给她搬好了。
蔡琰怀里抱着那幅字,就算是在干活儿,心里也乐得像在冒泡泡。
两人一前一后走近尚书郎的宿舍,把东西放在角落里。
“你要好好保管好它哦”,蔡琰千叮咛万嘱咐,得到徐嘉树的保证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里。
走出郎官宿舍大门,她便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环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奇怪......”
不过此时天快要黑了,蔡琰也顾不上捕风捉影,小步走出了南宫。
高台上,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探出脑袋。
这次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