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忠光事件一日后,柳生前往萨摩藩藩邸赴宴。
之前他和小松带刀已经约定三天后见面,今日到了赴约的时候。
柳生刚到萨摩藩藩邸,西乡隆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一见柳生,便爽朗笑道:“柳生局长果然不同凡响,在下一眼就能看出阁下与旁人的不同。
柳生局长与桂小五郎的对决,真是让人惊讶,世人皆知柳生局长剑术高超,此番也当知柳生局长谋略不输剑术了。”
柳生也没有想到西乡隆盛上来就一顿夸,他还是很谦虚的回礼道:“阁下客气了,我不过是恰逢其会,一点小技巧罢了,不值一提。”
“柳生大人真是客气,里面请,小松大人早已经迫不及待要和柳生局长畅谈一番了。”
西乡隆盛带着柳生进入藩邸内,与小松带刀见面。
这一次陪同的有大久保利通和高崎左太郎二人,至于伊藤,山县等人已经准备去英吉利留学了。
小松带刀一见柳生,便热情的打招呼,邀请柳生入座。
柳生也没有太客气,当即坐下与小松带刀寒暄。
聊了一会后,小松带刀这才说道:“我真没有想到柳生局长会对洋枪如此重视,按理说,柳生局长更应该注重刀剑才对。”
柳生回道:“其实自战国时代,种子岛铁炮出现,再到织田信长公大规模使用铁炮,武士使用铁炮已有三百年了。其实在下注重洋枪,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小松带刀笑道:“柳生局长说的对。只是不知柳生局长如何得知我们会与英吉利合作呢?”
柳生解释道:“因为阁下的为人,小松大人被岛津殿重用,改革萨摩藩政,此前英吉利出兵与萨摩藩一战,萨摩藩损失惨重,想来小松大人也会痛定思痛,发现洋人的武器厉害,与洋人合作才能使萨摩藩变强,我想小松大人大概是这么想的。”
小松带刀举起一杯酒道:“柳生局长,我敬你一杯,你说的太对了。”
柳生莞尔一笑,回敬一杯酒。
小松带刀放下酒杯道:“柳生局长拜托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不难,本藩已经在准备钱了,最多八月份就可以购买第一批武器,你想要的枪就在这一批里,柳生局长打算买多少?”
柳生斟酌了一下,问道:“不知多少价,还请小松大人给个准数。”
小松带刀直截了当道:“我们从英商那买是十五英镑一把。”
柳生不由得说道:“这帮英商真是黑心啊,我估计本土肯定只有二三磅一把。”
小松带刀也很无奈道:“没办法,我们造不出这样的枪。”
柳生只好点头道:“我要八十把,以及相应的子弹和火药。另外我还想买一把左轮枪。”
他手中的金子只够买这数量的洋枪,再加上还要购买子弹,余下一点钱只够新选组的运转了。
至于买把左轮枪,主要目的还是防身。
小松带刀立刻应下,与柳生把酒言欢。
在送走柳生后,小松带刀对大久保利通和西乡隆盛说道:“这等人杰得多多拉拢,若是日后为敌,还是得尽早除去。”
别看萨摩藩现在和会津藩联手,但萨摩藩支持公武合体是为了夺权,只是现在萨摩藩处于不利地位,需要盟友拉一把,一旦萨摩藩重新站稳脚跟,那会津藩和幕府就是对手了。
柳生处理了洋枪的事情也算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得专心应对御前比武的事情。
会津藩和新选组将在阅马之日接受天皇的检阅,这日子越来越近了。
不过柳生知道,这御前演武可不是那么顺畅的。
果然到了预定的阅马之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京都的天空开始下雨,原本大家都以为只是一场小雨,但是这场小雨演变成了中雨,淅淅沥沥下了许久。
广泽富次郎前来告知柳生,阅马之日因为下雨只能拖延。
但柳生当即跟着广泽富次郎来到黑谷光明寺。
松平容保一见柳生,当即安抚道:“十兵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天公不作美,天皇怜惜我等,只能改明日了。”
柳生摇头道:“松平大人,在下是担心若是明日也是这天气,阅马之日还得拖延,但是,三条黄门等人一定会抓住机会,让天皇在雨中观看我等演武,还请松平大人早做准备。”
田中土佐惊讶道:“若真是明日也下雨,后日也如此,那他们还真的会这么做。”
小森久太郎大怒道:“这些人真是可恨,这对于会津藩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松平容保也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得到柳生的提醒,他立刻让部下做好了准备。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柳生局长,在下早已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柳生听到一位年轻人夸赞自己,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
年轻人行礼道:“在下山川大藏。”
柳生回礼道:“幸会。”
田中土佐带着笑意道:“柳生局长,大藏现在才十八岁,是我会津藩的年轻俊才,才能十分优秀,如今已被主公提拔为家老,此番一千精兵就是大藏领队带来的。”
柳生有些惊讶,出言夸赞道:“山川大人如此年轻,就能领精兵一千,从会津抵达京都,依在下之见,山川大人足以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这句话是他的真心话,要知道一千兵马远行是十分考验一位将领的指挥能力的,更别说从会津到京都这一路上千里之遥。
这一路上的吃喝拉撒,每日的行营等等,都需要山川大藏安排。
而且人一多,很容易闹出矛盾,年纪轻轻的山川大藏要做到压服一千人,必须要胸有韬略才行,不然,那些个武士绝对不会轻易妥协。
面对柳生的夸赞,山川大藏宠辱不惊,很有大将之风。
柳生不得不赞叹会津藩不愧是雄藩,手下人才济济。
趁着这时间,柳生和会津藩一起商议了一下雨中阅兵的细节,随后柳生返回屯所。
翌日,大雨依旧在绵延不断,似乎没有停息的迹象,而三条实美在久坂玄瑞的建议下,果然在天皇面前说什么行军打仗难免会遇到这样的天气,但是战争不会因为下雨而停下等等话语来催促会津藩演武。
天皇知道三条实美的恶毒心思,所以他想帮助一下松平容保,但松平容保直接说道:“陛下,我会津藩没有问题,只要陛下下令,会津藩立马出阵!”
天皇闻言大惊,随即内心感到一阵欣慰。
不愧是朕依仗的男子,为了不让朕左右为难,主动承担这些人的刁难,会津中将真是太让朕感动啊!
天皇满脸笑意道:“会津中将真是朕之肱骨,朕也很期待中将在雨中领兵的英姿!”
黑谷光明寺内,田中土佐和柳生等人都在等待。
小森久太郎还在那碎碎念道:“诸位,绝不能让对方得逞,我们一定要展示会津的勇武!”
“喔!”
庭院内的武士足轻们纷纷呐喊,加油打气。
土方岁三有些嫌弃道:“等会要在雨中打斗,会弄脏我的衣服,真是的,我讨厌下雨。”
冲田总司笑道:“土方先生,可是我觉得在雨中对决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吧?我还没试过呢,真期待啊。”
“总司,我看你等下满身污水的时候,怎么笑得出来!”
“哈哈哈,土方先生,你怎么就生气了?”
“总司!”
近藤勇连忙拦着道:“算了算了,总司他还小。”
冲田总司不乐意了。
“近藤先生,我不小了!”
这下轮到土方岁三开心了。
就在大家闲聊之际,梶原平马跑来喊道:“出阵!主公命令,全军出阵!”
小森久太郎立马跳起来大喊道:“快快快,各自穿上甲胄,出阵!”
“出阵!”
庭院内,武士足轻们立刻动起来,互相给对方穿上甲胄,带上武器。
山本觉马这边带着火枪队和炮队出动,十余名足轻推着一门大炮离开本阵。
在这黑谷光明寺内,会津藩有四门大炮。
很快会津藩两千人与新选组十二人抵达御所内,天皇和公卿们已经在御马场等候了。
而松平容保也已经换上甲胄,穿上了天皇御赐衣服制成的阵羽织。
他骑着白马率领会津军自雨中缓缓进入御马场内,在看到天皇示意后,他挥动手中采配大喝道:“出阵!”
松平容保策马奔腾,身后的队伍展开阵势,第一波演示的是枪足轻的对打,两队枪足轻摆开阵势,徐徐上前,口中喊着号子,手中长枪上下拍打,往前一刺,如此往复三次演练。
这便是自战国时代传承至今的枪衾阵。
而会津藩的足轻阵队列,步伐以及出枪都很整齐,简洁,十分震慑人心。
第二波演练的是山本觉马率领的火枪队,久坂玄瑞等人让三条实美在朝堂上逼迫会津藩在雨天演武,就是让天皇看到会津藩火枪队出糗。
但是会津藩使用的是荷兰的燧发枪,根本不怕下雨天。
山本觉马信心十足,上前指挥火枪队对着一百米的靶子进行三轮射击,将靶子打的稀烂。
众公卿看到此等场景,自然是惊叹会津藩的实力。
最后就是火炮队的演练了,只见几名炮兵给六磅加农铜炮上火药,随即在雨中点燃大炮引线。
“轰轰轰…”
四门火炮齐射,直接打烂了一个小山堆,巨大的响声让公卿们吓了一跳。
天皇看着军容整齐的,火器犀利的会津藩,大为高兴,心中底气也更加充足,三条实美等人脸色十分难看。
会津藩两千人的演武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他们结束后,就是柳生带着新选组上前比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