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则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朱棣,朱棣同样眼前一亮,确实,那样的话算是诸位藩王们自己离开中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己也不用背上什么骂名。
更绝的是,朝廷不用一直为藩王这个无底洞投下金钱,而是只要准备几艘坚船与千人的士兵就行,一次性的支出就能换到没有后顾之忧。
妙啊。
如此看来,少师较之对面那个教书先生高明的不止一点,竟然能够无中生有。
朱棣同样注意到,自家老二的这个世子似乎与之前自己印象中大为不同,是他从小聪慧自己没有发觉,还是这个教书先生的功劳,朱棣也不确定。
在讲堂外听讲的朱高煦急了,这倒霉孩子。
那千斤粮食之地在朱高煦心中已经是自己的地盘,怎么可能被他人染指,更不要说前一辈的那些藩王了。
自己和他们可不熟。
如果自己当上太子,大哥和三弟倒是能前往那块地方,不过前提是自己当上太子。
坐在朱瞻壑对面傅林此时也眼前一亮,没想到朱土竟然可以将自己之前所说的消息合理的运用到这里。
“不错不错,非常合理,但是你有没有有想过一个问题。”
听闻傅先生对自己的夸奖,朱瞻壑的眼角下弯,眼睛仿佛要眯成一条缝一般,看的出来极为开心。
不过,在他听闻傅先生对自己的质疑之后,回过神来,又开始了思考。
傅先生说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又会是什么问题呢。
难道亩产千斤这消息还不够劲爆。
“那些藩王明明可以在大明养尊处优,混吃等死,反正朝廷免费养着他们,那他们为何还要出海去面对那未知的危险呢。”
“要知道,大海之上,可是危险重重,不只有这倭寇盗贼,还有着神鬼莫测的天气,就比如我上次与你说的东瀛神风,便是这天气的一种。”
朱瞻壑顿时陷入思考,如果是他的话,他肯定没什么问题,危险算什么,自己从小接受老爹的教育,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乃是莫大的荣耀,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但是那些藩王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
隔壁的朱棣沉吟片刻之后,将目光投向道衍,毕竟刚刚是道衍提出这个方案,朱棣想看看道衍有没有后续解决办法。
道衍轻捻胡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陛下,虽然藩王大明生活优渥,但是头顶上却有着陛下,藩王听闻海外有如此之地,肯定心生向往,陛下可以将海外各项权利全部下放到藩王,只要藩王每年上交一定赋税即可。”
朱棣的眉头紧锁在一起,似乎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
作为帝王,将权利全部下放,实在不安心。
万一那些藩王后续进攻大明怎么办。
看到了朱棣紧锁的眉头,道衍接着说道。
“关于权力下放的问题,陛下无须担心,中原地区地大物博,岂能担心外出的藩王作乱。况且陛下如此做,那可是将太祖皇帝的血脉广撒天地间,岂非算得上开疆拓土之功劳,想必太祖皇帝在九泉之下也会甚感欣慰。”
朱棣听闻不由得点了点头,道衍的这个解释正说到了朱棣的心头,从小到大,他就以朱元璋为表扬,不仅是行军打仗,还是成为皇帝之后所干的一系列事情,总是有朱元璋的身影。
如果自己真能将太祖的血脉洒向天下,想必自己的父皇在九泉之下应该不会怪罪自己夺取朱允炆的皇位了吧。
不过,现在又两个难题,一是国库资金不够,如果要将藩王全部运出去,那所要的粮食器械船只,对于现在的朱棣来说有些捉襟见肘。
二是藩王的态度不明,即使传言吹的神乎其技,但是在大明,自己不需要干活就能够生活富足,谁会愿意去海外拼死拼活呢。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朱瞻壑思考半晌,并没有得出答案,他并不像朱棣以及道衍一般思维缜密,能够管中窥豹,从一点关键信息就能分析出问题的关键。
“小朱,看在你还是勤于思考的份上,我将我的一些见解告知与你,当然,只仅仅是我个人的观点,到时候执行起来可能会有较大的阻力。”
傅林内心想到,一顿饭真不好赚啊。
朱瞻壑当即挺直腰杆,表情认真,仿佛要把傅林所说的话语都记在脑海中一般。
“我这次同样有两策。”
朱瞻壑听闻傅先生同样有两策,心中不由得对傅先生更加敬仰有加。
傅先生不愧是傅先生,竟然还有两个策略,自己可是为了一策就和父王想了半天,最终才想出将藩王迁出这一策略。
至于父王所说的准备刀斧手之类,朱瞻壑则是将之抛弃在脑后,原因是这也许能解决一代的藩王冲突,但是不能解决之后的藩王冲突。
从不能每次大宴都来这么一手吧,那样藩王们肯定要造反的。
不过这次傅先生难道和上次一般,同样是内外两策吗。
就在朱瞻壑沉吟之际,坐在他对面的傅林放下玉箸,缓缓开口道:
“这两策分别是'开源'与'节流'。”
听闻有两策,朱棣顿时坐直了身子,将身体前倾,想要听的清楚一些,并吩咐身边的指挥使纪纲开始记录。
纪纲一脸苦闷,没想到自己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要承担起记录的工作,但是陛下发出指令了,他也不敢违抗。
至于听到开源节流,朱棣一愣,这两个词他他当然知道,开源节流就是增加收入,节省开支。
那这位傅先生究竟会如何增加收入,难道要更改父皇的税收政策。
众所周知,太祖皇帝朱元璋早期乃是农民出身,深知农民的艰辛,因此他定下的田赋并不高,最多只有总收成的一成左右。
并且下令鼓励农民归耕,甚至可以免除三年和赋税,除此之外,又令广受战乱侵扰的北方农民“新垦土地,不论多寡,俱不起科”,对于无籍流民垦荒者,官府提供耕牛和种子。
这一切都显示出太祖皇帝对于农民的重视。
朱棣扪心自问,如果增加赋税的话,那就是和父皇的政策背道而驰。这是朱棣自己所不能忍受的。
至于节流,无非就是朝廷节省开支之类,朱棣都要听户部尚书夏原吉念叨地耳朵都要聋了,无非是苦一苦陛下,他不认为眼前的这位教书先生能比得上夏原吉,即使他曾经碰巧预言过自己的国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