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闪处,长剑倏然直指。
卓不凡自持甚高,自觉对付叶孤城这二十多岁的小辈,何须剑法招式,只当一剑刺过,叶孤城必然被长剑刺到。
故而长剑之上甚少变化,仅是一招简单的直刺。
叶孤城走了一步。
长剑贴着纯白的锦衣而过。
卓不凡心想这小子眼色不差,手腕一抖,刚想变招之时,叶孤城横着剑鞘,剑尾的一端抵在卓不凡手中长剑的剑柄之上。
“哼,雕虫小技。”
卓不凡冷哼一声,长剑绕着叶孤城的剑鞘尾部绕了半圈,反手持之往上划过。
剑鞘的尾部被卓不凡死死抵住,叶孤城用来压制卓凡的招式反为其所用。
如果叶孤城再不出剑,必然会被卓不凡的长剑沿着剑鞘削断手指,再往上进个一尺,划破叶孤城的喉咙也不在话下。
就当卓不凡心生轻视之际,岂料叶孤城非但不出剑,反而将剑鞘尾部往内一带,顺着卓不凡手中长剑的剑身撑出,又是架在长剑的剑柄之上。
“欺人太甚。”
卓不凡被叶孤城用剑鞘两次架住剑柄,顿时脸色涨红,直觉丢了面子。
也不再继续剑法巧劲的比拼,往后退了一步,一招白雾茫茫悍然使出,数道剑光将叶孤城笼罩其中。
“周公剑法?”
叶孤城道。
周公剑法本是福建建阳一字慧剑门的绝学,在琅嬛玉洞中留有剑法秘籍。
只不过一字慧剑门听闻被仇家灭门,听曼陀山庄的剑侍说起过,除了曼陀山庄留有剑法孤本外,已有二十年没有见过修炼周公剑法的人。
“还算有点见识。”
卓不凡傲然道。
这招白雾茫茫九虚一实,在他手中使来,长剑抖动挥洒剑光,更是如白雾一片,让人无法琢磨隐于其中的杀招。
能让自己出了剑招,这小子也算是有点本事。
只是面对卓不凡的白雾茫茫剑招,叶孤城却是脚步未动。
就当卓不凡以为叶孤城无计可施时,叶孤城手中的长剑连鞘带剑往前一指。
如此中宫直进,捣其心腹,顿时逼得卓不凡不得不收招避退。
“你是怎么知道我这剑招的破绽?”
卓不凡疑窦顿生,明明自己的剑法已经天衣无缝,怎么可能被这小子看出破绽?
又是一招周公剑法中的天如穹庐,卓不凡长剑往上,居高临下。
周公剑法中的天如穹庐和白雾茫茫可二招合一,将人圈于剑光之中。只是卓不凡先是用了白雾茫茫,若是再和天如穹庐一起混用,依旧是同样的破绽。
可就算是不能一起混用,天如穹庐也是绝妙的一招剑法。
剑光如穹庐笼罩而下,同样是九虚一实的剑招,
叶孤城一如既往,长剑带鞘往上直入,剑鞘尾部正对卓不凡的剑尖。
“这不可能!”
卓不凡抽身急退。
叶孤城又是一招看破他的剑法虚实。
“好厉害的剑法造诣!”
在狗哥的内力输送下,已经缓过一口气的竹剑惊叹道。
虽说只是寥寥几招,可是叶孤城每每都正中卓不凡剑法招式的弱点上,由此可见叶孤城剑法造诣的高深莫测。
要知道,本就虚实结合的剑法招式无非是骗人耳目,若是被人以招式诓骗,那只能是败了。
可就算是明知道他人招式虚多于实,往往所有的虚招之后,才是致命的实招,却也没有人敢断定虚中之实所在。
叶孤城面对第一招白雾茫茫攻其必救,面对第二招天如穹庐则是一眼识真。
不怪竹剑会有如此惊叹。
“原来他就是剑仙叶孤城!”
梅兰竹菊四女相视一眼。
就算是灵鹫宫不常与中原武林交流,受童姥生死符控制的七十二洞三十六岛的武林人士,却大多遍于中原各处。
有时为了送去缓解生死符发作的丹药,天山灵鹫宫派遣使者出入中原,自然知道中原武林一些人尽皆知的消息。
“就算你剑法厉害,我苦修剑法多年,岂能就此败给你。”
卓不凡恨声言道。
剑法上比不过叶孤城这个小辈,脸面早已经丢尽,就算是用内力压人,还能丢更多的脸吗?
只有不胜才是最丢脸的。
剑尖上突然生出半尺吞吐不定的青芒,犹似长蛇般伸缩不定,剑锋便从身侧滑动,变招快捷,横剑削劈,一招周公剑法中的玉带围腰攻向叶孤城。
这一剑连攻叶孤城前、右、后三个方位,三处都是致命要害,凌厉狠辣。
“这位叶公子恐怕是大意了!”
叶孤城动也不动,只看着卓不凡的剑削劈直刺,带鞘长剑抵过前削后劈,然而玉带围腰的最后一击却是在叶孤城的后心背上。
如果依旧不动,如何能抵御卓不凡的长剑。
“叶公子不会有事的。”
狗哥耐心安抚道:“毕竟叶公子的剑法很厉害,至少比我厉害多了。”
“可剑法再厉害,也顾不上后心死角。若是这位叶公子肯多一分重视,必然不会被这人所伤。”
好歹也是灵鹫宫的援兵,菊剑并没有说得太过直白。
如此骄傲自大,就算是这时候转身防守,也赶不上卓不凡的剑快。
“反正叶公子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孤城反手一剑。
带鞘长剑至腰间往上,又是一击正中卓不凡的剑尖。
“这不可能!”
卓不凡还未喊叫,反而是菊剑率先一声惊呼。
叶孤城看也不看,又是如何能知道卓不凡长剑刺来的位置?
就算是她们这些旁观的人,也只能说出后心位置,要用小小的剑鞘尾尖去接卓不凡这一剑,非人力所能及。
“这位叶公子的剑法居然到了这等境界。”
再也不敢片面地认为叶孤城骄傲自大,有着这样的剑法境界,何人不骄傲。
“你剑已出尽。”
叶孤城头也不回,清冷言道。
这一刻他已然成了宫殿之中唯一的君王,没有人敢出声回应他的话语。
“请接我一剑。”
长剑出鞘,冷光寒芒。
纯白的锦衣依旧如雪一般洁白,在微微低垂的剑刃上,一滴血珠缓缓滴落在大殿的墨玉石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