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孤城而言，剑法只是剑法。
因为叶孤城有着自己的意，心中更有诚于剑的剑意。
而李秋水则不然。
夺命十三剑是她向天山童姥复仇的手段，同时也是宣泄心中仇恨的缺口。
数十年的仇恨，在夺命十三剑魔道杀气的催动下，已然迷惑了李秋水的心智。
“夺命第十四剑！”
“天外飞仙。”
两柄截然不同的剑猛然相撞。
夺命第十四剑宛如一条带来死亡和毁灭的毒龙，而天外飞仙却似天际而来的天剑。
不同于寻常剑法的见招拆招，此时两柄绝世的长剑，隐隐超脱于剑招，升华至一种玄妙的境界。
或许是人剑合一，又或许是天人合一。
可无论如何去描绘，也无法以文字语言，去描绘出那一种完美，极致的感觉。
剑法只是剑法。
江湖中最值得铭记的，从来不是何种无敌的剑法，而是用剑的人。
剑法只是死物，唯有人才能超脱于剑法之上。
“锵！”
毒龙枭首，一截断刃跌落于尘土之中。
“这怎么可能？”
天山童姥双目怒睁，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秋水手中的断剑。
先天剑气虽说远超普通内力，可是李秋水的内力远超叶孤城不知几倍，在李秋水的内力压制下，就算是先天剑气也不可能跨越数量上的差距，一击斩断李秋水的长剑。
只听说过先天剑经的存在，却从未见过修炼先天剑气的人，即便是天山童姥也不能理解此时的场景。
如果说先天剑气注定高人一等，那么她们这些苦修数十年内力的人，到底是成了什么笑话？
“师傅曾经说过，见识过天地之外的武学，必然会对武学产生怀疑。”
一道清朗的声音悠远传来，在山道之中，又是出现了几道身影。
“所以即使是师傅能跨越天地，也未曾将天地之外的武学传下。”
“师弟？”
“师姐，别来无恙。”
苏星河推着正坐于轮椅上的无崖子，身后跟着薛慕华几名弟子，以及满脸不忿的王夫人。
无崖子的目光在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身上停留，言语感慨。
知道师姐巫行云和师妹李秋水积怨颇深，无崖子也没有想过，她们两人居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你又何必要来！”
天山童姥望了一眼，又撇过头，哀怨道。
“让我死在这贱人的剑下，不正合你意。”
全身的功力全数传给了王语嫣，此时天山童姥的身形依旧娇小，头上的青丝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斑白。
只想着躲闪无崖子的目光，天山童姥越发想逃离此处。
“我本不想来。”
无崖子叹了口气言道：“却不得不来。”
“若是师姐和师妹就这么死了，我有何面目再见师傅。”
逍遥子未死，这是逍遥派三老都知道的事实，只可惜三人都自认无师傅逍遥子的天资，做不到和师傅逍遥子一样超脱天地。
故而对于武学的追求，最后还是败在儿女情长之下。
“说得倒是好听。”
天山童姥在无崖子面前，这脾气也是收敛不少，大抵在喜欢的人面前，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总归是要顾及些脸面。
王语嫣搀扶着李秋水，毕竟这也是她的外婆，心中暗暗惊奇。
见惯了天山童姥颐指气使的嚣张态度，何时见过这般女儿家模样的天山童姥。
“让我离开。”
“快让我离开！”
剑法被破，李秋水全身的内劲杂乱无章，被王语嫣搀扶着，挣扎着要离开无崖子的视线。
容颜被毁，这是李秋水内心之中永远也过不去的坎。
看到当初那个即使是自己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也没有任何表态的情郎，李秋水也不知道自己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不想让无崖子见到自己不堪的模样，李秋水哀求着王语嫣带着她离开，离开这个男人的视野。
“师妹，你这是何必呢？”
无崖子的轮椅被王夫人踹了一脚，显然王夫人对于自己这个生父，依旧是怨念颇深。
叶孤城让无崖子来曼陀山庄，属实是出乎王夫人的意料。
一开始对着无崖子冷嘲热讽后，最后还是变得索然无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夫人会和无崖子一起到来。
“娘亲，您怎么来了？”
王语嫣眼珠子一转，将李秋水扔到天山童姥的身旁后，急忙跑到王夫人的面前，乖巧道。
对于王语嫣的动作，王夫人眼角一抽，显然是看不懂自家的女儿了。
那是你外婆，不是什么奇怪东西！
两个纠缠数十年的女人就以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靠在一起，苏星河推着无崖子上前，然后带着几个弟子退了下去。
逍遥派长辈的恩怨纠葛，本不该他们这些晚辈插手的。
“慕容复要在八月十五武林大会邀战城儿，娘担心城儿会被你害了，所以就和这个老家伙一起来了。”
苏星河闻言脸皮一抽，然后望着湛蓝的天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兴许师妹是骂自己这个老家伙呢，并不关师傅的事。
安慰了自己几句，苏星河更加心安理得。
“是不是你把北冥神功弄丢了，让慕容复那小子学了去？”
“娘亲，没有的事。”
王语嫣低着脑袋，两只葱玉般的小手搓着衣角，一脸的窘迫。
眼见着自家女儿这般姿态，王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径直就要动手。
不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慕容复如今已经有了百年功力，连乔峰都不是慕容复的对手，上一次中原武林联合讨伐慕容复，让慕容复一人一剑尽数击败。”
“要不是你弄丢了北冥神功，何来这样的局面！”
“我也不是故意的。”
心中狠狠骂了那该死的慕容表哥一顿，王语嫣委屈道。
“那堂哥岂不是打不过慕容复？那该怎么办？”
王语嫣后知后觉，急忙道。
“所以娘这次才会出来，城儿是曼陀山庄的继承人，不能有任何闪失。”
有逍遥派的几位长辈在，如果城儿能避曼陀山庄不出，兴许就不怕慕容复了。
就算无崖子不想见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王夫人也不会让他如意。
“师妹莫忧，师傅说过灵鹫宫有着祖师留下的一道剑刻，是为先天剑经最后一重，如果叶少爷能够领悟祖师留下的剑刻，必然不会输给慕容复。”
苏星河赶忙安慰道。
“哼，最好是。”
王夫人瞥了苏星河一眼，冷然道。
“咦，为什么姥姥从来没有提起过？”
王语嫣诧异道。
灵鹫宫禁地有着先天剑经上附录的剑法，这是天山童姥说过的事，李秋水就是学了禁地中记录的夺命十三剑。
可是这剑刻又是什么东西？
“因为师伯也不知道。”
苏星河解释道：“师傅说过，剑刻是留给修炼先天剑经的有缘人观摩，所以隐藏于灵鹫宫禁地，只有逍遥派掌门才能知晓。”
“以往师傅不知叶少爷就是祖师所言的有缘人，所以并未提及。去了曼陀山庄后，师傅从师妹口中得知叶少爷的过往，这才决定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