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狗哥这边。
自打和张三李四结拜后,狗哥一觉醒来,发现两个结拜哥哥连个人影都没有,在附近找了一大圈,还是见不到人,无奈之下只能又寻了个方向,一个人孤独地离开。
原来是张三李四心知狗哥武功高强,那两大葫芦的毒酒几乎全被狗哥一个人喝了,全然没有半点异样,生怕狗哥醒来甩不开这天大的包袱,只能趁着狗哥睡着,星夜跑路。
经过一个晚上的紧赶,任凭狗哥的武功如何深厚,想找到二人已是没有机会。
等到狗哥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小镇的时候,又被偷跑出来的丁珰抓着,只因两人身上都没有钱,到了晚上偷偷溜进一家道观中偷些吃食。
正当两人偷了供奉太上老君的一只烧鸡后,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急忙躲到神像后面。
“咦?是石庄主和观音娘娘!”
狗哥透过两座神像之间的间隔,往来人张望了一眼,一下子就认出石清闵柔夫妇。
两人并不知道,此地名为上清观,石清闵柔夫妇正是上清观的俗家弟子。
此次前来,也是因为赏善罚恶令重出江湖,石清闵柔担心上清观掌门师兄的安危,所以暂且放下找寻石中玉的事情,一路赶来。
身下的丁珰白了狗哥一眼,饶有兴致地啃着手里的鸡腿。
要说这丁珰吧,容貌完全不下于阿秀,只是相比于阿秀的安静乖巧,丁珰作为丁不三的孙女,自然在性格上有着不三不四那做事不考虑后果的特点。
这回为了出来找石中玉这个情郎,直接就把丁不三这个爷爷往官府里一送,趁着丁不三被府衙的人缠着,然后不管不顾地一个人逃了。
“小点声!”
丁珰把啃了一半的鸡腿塞到狗哥的嘴里。
此时房间里的几人为了两块铜牌已经开始动手较量起来,就着酒桌上方,各人执筷,挑得一面铜牌上下翻飞。
“原来观音娘娘喜欢那铜牌!”
狗哥默默把手中的鸡腿放在丁珰的嘴边,低声说道。
在狗哥小时候,闵柔曾经看他一个小乞丐孤苦无依,直接就送了他一个银元宝。
自打离开家后,就没人对狗哥好过,这一恩情狗哥记了十多年。
又因为自己被人错认是石中玉,闵柔还在江边水磨房教给他剑法。
每一次见闵柔的时候,闵柔都对他无微不至,狗哥自然而然对于闵柔的好感更盛。
见闵柔想要那面铜牌,狗哥只想把铜牌送给闵柔。
“什么观音娘娘?天哥你不会又发病了吧!”
丁珰满是油污的小手摸在狗哥的额头上,白了一眼道:“那是你妈妈。”
之所以喊狗哥天哥,自然也是因为石中玉的缘故。
石中玉成为长乐帮帮主的时候,担心雪山派的追杀,化名石破天,丁珰从那时候开始就喊着天哥,错认狗哥为石中玉的时候,也喊着天哥。
“妈妈?可是观音娘娘不是我妈妈呀!”
狗哥挠着脑袋,满是不解。
他知道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完全没有观音娘娘漂亮。
“天哥,你又发病了。石清是你爹,石夫人自然就是你妈了。”
啃着狗哥递在嘴边的鸡腿,丁珰翻着白眼。
天哥记不住自己也就算了,没想到连自己的爹妈都认不出来!
“不管发不发病,你永远是我的好天哥!”
丁珰抱着狗哥的胳膊,让狗哥莫名的不舒服。
没有遇到阿秀前,狗哥知道自己不是丁珰的天哥,只会拒绝丁珰的又搂又抱,但自从和阿秀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后,狗哥就更难接受丁珰那亲昵的举动了。
“丁珰,你不要这样。”
推攘间,狗哥不小心碰倒了案台上的牌子,在场的人无不是武功高强之人,瞬间就听出殿中藏有旁人。
“谁在那里?”
在丁珰不依不挠地亲昵举动下,又被上清观的天虚掌门这么一喊,两人顿时搂在一起从案台上滚了下来。
一面书有太上老君的牌子在两人的身下被压得四分五裂,哪怕天虚道长涵养甚好,也不免脸色微变。
“好个小贼,偷了贡品不说,居然还敢在太上老君神位后做此等苟且之事,又不知悔改坏老君神位,难道是欺我上清观无人?”
上清观冲虚道长脾气火爆,当即就怒骂出声。
在道家门派做出如狗哥这般的事,无异于是将门派的脸面置于脚下践踏,比拟于毁门灭派也不为过。
手忙脚乱地将碎裂的神位派拼凑在一起,狗哥隐隐觉得上方的神像好像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且不说为什么会觉得神像不对劲,周围的一众道人简直要把狗哥生吞活剥了,让狗哥又是一阵冷汗。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双手捧着已经拼凑不起来的神位牌,狗哥委屈道。
就算是这个时候,狗哥也没有说过丁珰一句不是,毕竟不是丁珰动手动脚,两人也不会被人发现,从而不小心损坏太上老君的神位牌。
或许这就是狗哥的优点之一了,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大事,他都不会去迁怒身边的人,如果是自己的朋友亲人做了错事,狗哥也会尽全力去帮着弥补。
能被乔峰认可,就算是叶孤城也亲授剑法,狗哥靠的不仅仅是武学上的天赋,若是狗哥性格上有瑕疵,就算是武学天赋再好,叶孤城也不会看上一眼。
因为一个小人是无法走上剑道巅峰的。
“小友是什么人?为何要辱我上清观?”
天虚道长目视着狗哥问道。
就算是狗哥再傻,也听出了天虚道长话语中隐藏的愤怒。
身为一个道人,有时候就算你出言辱骂天虚道长,他也不会和你置气,但是毁人家供奉的神位牌,那就得另说了。
就算天虚道长当场将狗哥砍成十段八段,别人也只会说天虚道长脾气好。
“我又不知道上清观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辱上清观呢?”
狗哥急忙辩解。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上清观怎么可能是东西。”
闵柔这时也认出了狗哥,只不过还是将狗哥错认为石中玉。
心中只怪这孩子胡作非为,却也爱子心切,急忙导引狗哥那不着调的话。
“原来上清观不是东西?”
狗哥微微有些纳闷,为什么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
“好胆!居然如此狂妄!”
上清观冲虚道长一声大喝,他本就脾气火爆,见狗哥满嘴的瞎话胡话,当场就气到发昏,一拔挂在墙上的一柄长剑,径直朝着狗哥刺了过去。
“噌!”
狗哥脸色一正。
每每到了比试的时候,狗哥就会少了几分傻气,多了一种平常时候所没有的从容。
两只手指夹住冲虚道长刺来的长剑剑身,狗哥脸上的正色散去,傻傻道:“我们不要打架了,如果我不小心打死你们,那多不好。”
在天山灵鹫宫错手杀了乌老大,一直是狗哥的心病,若非万不得已,狗哥是不愿意和人动手的。
当然,如果是叶孤城或是慕容复的话,那就另说了。
“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死我!”
冲虚道长长剑一转,化刺为削,狗哥手上并没有使多大的劲,一时间被冲虚道长的长剑挣脱,就在冲虚道长的长剑划过胸前的时候,狗哥脑海中浮现出好几种破解的方法。
以独孤九剑的破剑式破解,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在招式的巧妙上,其他剑法都远不如独孤九剑。
就在狗哥刚想拔剑的时候,闵柔又是一声大喊:“手下留情。”
只一道声音,就将狗哥所有的破解方式击得粉碎,原来观音娘娘不想我伤人。
不过狗哥明显会错了意,闵柔这话其实是对冲虚道长说的。
冲虚道长是石清闵柔的师兄,一身武功不下于两人,狗哥被闵柔错认为石中玉,上一次在江边水磨坊的时候,闵柔还亲自教过狗哥剑法,对于狗哥的武功知道些底细,明显不是师兄冲虚道长的对手。
“天哥,你没事吧?”
就在狗哥犹豫的时候,冲虚道长的长剑瞬间划过狗哥的肩膀,丁珰一看狗哥的肩头飙血,立马急声道。
“丁珰,我没事。”
狗哥内力一激,冲虚道长连人带剑被狗哥的内力逼退,踉踉跄跄地背靠殿中的墙壁,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后,殿中的人无不讶异地看着冲虚道长身后硕大的一个窟窿。
“观音娘娘让我手下留情,我绝对不会打死这人的。”
冲着闵柔傻笑一声,闵柔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清哥,玉儿从哪里学来如此深厚的内力?”
“不知道,静观其变。”
不同于闵柔的母子连心,石清看着狗哥,心中却在深思,此人当真是他的儿子?
在凌霄宫时,封万里说孽子石中玉成了长乐帮的帮主,和乔峰所知的讯息一番比对后,石清也知道有一少年神似自己的儿子,也被长乐帮的人误认为是帮主。
此人便是乔峰乔大侠的二弟,狗哥。
其中缘由错乱纷杂,石清也只能和闵柔赶往长乐帮,好探清事实。只不过这一路曲折,先是在长乐帮被擒,兴得长乐帮的一位侍女搭救,两人又在摩天崖寻不着人,最后还是因为赏善罚恶二使重出江湖,心忧师门安危这才一路赶来。
没想到一到上清观,就遇上正主。
只是此人到底是他那孽子石中玉,又或是乔峰乔大侠的二弟狗哥,还未能知晓。
“难道清哥认为此人不是玉儿?可母子连心,难道我还能错认玉儿不成!”
闵柔不信,从狗哥的身上,她能感受到那种源于血脉上的悸动,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是绝不会认错的。
“小友好武功。”
天虚道长冷然道。
“其实我武功不算太好,叶公子打我就很容易,不过比这人应该高不少,我打他也很容易。”
狗哥如实道。
他见过的高手也不算少,逍遥三老,叶孤城,乔峰,慕容复等等,他们每个人要想打他,都不用费什么劲。
所以狗哥只当自己的武功很差,只不过冲虚道长更差而已。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还不赶紧跪下和师伯道歉;师兄,玉儿自小被我们送到雪山派,骄纵惯了,得罪冲虚师兄,还望师兄不要怪罪。”
狗哥闻言当初救跪了下来,口中说道:“观音娘娘要我跪,我就跪。”
“原来是师弟师妹的儿子,果然英雄出少年。”
天虚道长恍然大悟,既然是师弟师妹的儿子,那也是他的晚辈,小孩子不懂事,自己身为长辈也不好太过计较。
“冲虚师弟,人家给你赔礼道歉,身为长辈就不要太过计较小辈的顽劣了。”
有了天虚道长出言缓和,冲虚道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两只手搭在狗哥的手腕上,冲虚道长正想扶起狗哥,却发现狗哥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心中只道这小子要自己难看,冲虚道长运转全身内力,硬生生架起重如千钧的狗哥。
忽然间狗哥身体蓦然轻盈,让冲虚道长使空了劲,又是踉跄着倒退几步。反观狗哥的身体在空中翻身,又是重重跪了下去。
“观音娘娘没让我起来,我不能起来。”
“竖子,欺人太甚!”
冲虚道长一连被狗哥落了两次脸面,顿时就狂怒不已,毕竟这等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别人也要心怀怒火,不能因为他是道士,就活该受这气。
又是一剑猛然刺向狗哥,冲虚道长这架势,简直要当场把狗哥生吞活剥了。
“小孩子不懂事,师兄不要生气了。”
闵柔横剑架在冲虚道长的剑上,赶忙劝解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狗哥有些过了,可惜闵柔实在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只能不管不顾地向着自己的儿子。
或许石中玉能如此胡作非为,和闵柔的溺爱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师妹生的好儿子!”
冲虚道长剑上一动,长剑顺着闵柔的剑就往闵柔的身上抖去。
狗哥眼见观音娘娘就要受伤,也顾不上不能伤人的原则了,当即拔出断剑,将冲虚道长的长剑于剑柄处斩断。
“这都是我的事,和观音娘娘没有关系,不管你们谁要动手,我都接着。”
被狗哥护在身后,闵柔也是一阵感动。
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再怎么样,对于自己这母亲还是维护居多。
“傻孩子!”
“天哥,你只要少说一句话,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丁珰也是看了出来,天哥除了气自己的爷爷外,气其他人也是一把好手。
“这样嘛?王姑娘也是让我平时少说话,但是我觉得我说得没错呀!”
狗哥挠着脑袋,更是不解。
明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别人听了,还都是不高兴的样子,可若是让自己说假话,自己也说不来。
丁珰捂着额头,难以直视,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那王姑娘又是哪家的女孩?”
“既然小友如此气盛,那贫道要好好领教一番小友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