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伏辰独自在山间凌乱之际……
游方三人这边,已经坐上了洪斌家的车、开上了前往黄龙溪古镇的高速公路。
而一边行车,洪斌一边一五一十地将情况给和盘托出,游方和唐英杰听完,也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怪不得你这么别扭,换作是我,我也不太好意思开这个口……”
听完过后,游方拍了拍洪斌的肩膀,随即轻声说着。
破天荒的,就连唐英杰也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的确是不好处理的!
“是吧是吧!我说是吧!但你可已经答应过我了,不能反悔啊!”洪斌顿时便大叫着。
“说实在的,除了你那奇特的手段外、我也真想不到还有谁有这能耐帮我,你是不知道,这事情可太邪门儿了!”
“嗯,听出来了……”
……
……
这件事情。
还要从洪斌小时候说起。
身为火德宗的后代、洪氏火神派中医馆的传人,从小他便跟随着爷爷和父亲上山采药、下乡治病,成天跑东跑西。
而在他八岁之时、一年秋季,父亲带着他于悬崖边采一株灵药,父亲一个人下去了,他则在上面等着,片刻忽感尿急。
于是,他便跑到一边的树林里、找了块草地尿起,可这不尿不要紧,一尿却尿出了一个坟头来,将年幼的他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倒在地。
那像是一座荒坟、相当简单破败,只有一個土包和一块儿破烂木板竖在那儿,但却又有着香烛和贡品……
再看那木板之上,则是用潦草的字迹书写着坟主的身份——
“爱妻宋玉铃”!
“啊、啊、啊……爸、爸!老爸!”
跌倒过后,洪斌立刻便大喊而起,不是因为这是坟包,而是因为……
他看见了非常恐怖的东西!
只见,一道黑漆漆的、浑身破烂的、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冒了出来,血红的眼里充满着怒气!
“呃?!”
转眼之间,难以言说的恐惧便将年幼的洪斌笼罩,看着面前这张森寒恐怖的脸,他只感觉自己脑袋里的一根弦突然断掉了……
砰!
随后,一阵冰窟般的寒意上涌,就连他体内的阳火都给瞬间压制住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冻成了冰块儿一样,眼皮一翻,便失去了意识。
那之后……
当洪斌再度清醒,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所处之处是一间破破烂烂、拥挤逼仄的的破木房,显然不是在自己家。
而一旁的父亲见状,立刻就扑了上来,一边嘘寒问暖、一边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方才确认没有异常。
随后……
一个瘦削干枯的老者走了进来,看了小洪斌一眼,便向他父亲说道: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你家孩子造的孽,我替他拦下来了,伱答应我的,也要记得兑现啊!”
“到时候我也不要求多了,彩礼这些你们看着办就好,只要这小子一辈子对云心好,我和玉铃……也就能放心了。”
“哦,至于你们火德宗的功,这小子该练就练,云心这边我自有办法,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儿就让你们洪家断绝了传承。”
“包括以后,如果这小子要传宗接代,云心也是不会介意的,这些年我会好好教导她,你们不用顾虑什么。”
听完这些话,洪斌的父亲沉默了片刻:
“……”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当时的洪斌年纪尚小,听得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父亲带回了家。
而当他再长大点、听父亲提起,才终于明白了当时的情况,原来那座坟里面埋的……
是老者的结发妻子!
老者……
名叫风生。
本是凉山彝族人,是一名精通巫术的大觋。
似乎是由于和妻子的婚姻遭族人反对、被逼无奈,在六十多年前,他带着妻子逃离了族里。
只是,在逃离的路上、由于族人的追赶,他那十月待产的妻子不幸跌落悬崖而身亡,其肚里的女儿也随之夭折。
在万分悲痛下,他决定利用族内传承的巫术保住妻子和女儿的魂魄,同时在那悬崖边上建了一大一小两座坟墓……
日日陪伴……
夜夜祭奠。
只是,由于女儿风云心夭折之时尚在娘胎、魂魄未完全长成,风生虽一直供养,其灵智却始终混沌。
而为了帮女儿开启灵智,这些年来风生也一直在利用巫术收集孤魂野鬼、炼化魂魄精华补足女儿之魂,直到二十年前……
才终有所成!
但到此为止……
风生也意识到:
自己已经老了,无法再供养妻女太长时间。
因此,在他剩余的岁月里,便开始着手于、为女儿找到符合供养条件的可托付之人。
他的妻子愿意随他一起入土,这也是他的心愿,但……
女儿不行。
他的女儿生来便是魂魄,而他由于年老、体内阳气衰竭、不堪魂魄附体之重负,甚至都没有能力带女儿出去看一看……
唯此一点……
他不甘心!
因此,当与女儿心智年龄相仿、又完全符合条件的洪斌出现之时,风生便立刻确定:
就是这小子了!
这小子不光阳火旺盛、足以长期承受阴灵附体,八字也正正合适,还生在火德宗这样的中医门派、生有仁心,把女儿交给他……他算是放心!
如此……
便有了洪斌这一桩看似荒谬、又仿佛命中注定的……
娃娃亲!
……
……
“我说老游啊,我也早就打听过了,这风老头儿其实就是想让他女儿存在的时间长一点、还能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所以我就想着,你不是能画吗?或许能有办法、让我不用成亲也能带她出去!”
“如果你到了那儿、能像你在青羊宫里那么神、感悟出个一幅两幅的,说不定……这问题就解决了呢?”
洪斌一边开车一边说着,脸上带着希冀。
“当然了,你也不用勉强,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大不了我按照约定顶上。”
“谁让……”
“这事情是我自己捅出来的呢。”